第八章
“身不离邑朝,心不离邑朝。”季五洲垂眸说道。
听到这句,崇安帝看了看殿中跪着的季五洲,心情顿时不好了。
“你这些年为邑朝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你身在邑朝,心却不知飘去了哪!季五洲啊季五洲,若不是你颇有你爹当年的风采,朕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被人换了。”
崇安帝说罢,也不想再看到殿中跪着一人,将玉佩和一封信甩下,说道:“回去继承了爵位,不必来上朝,先歇在家中,正好处理一下你们侯府和丞相太尉之间的破事儿。”
崇安帝想想便觉着烦,便将这些事儿都扔给了当事人处理。
季五洲捡起了玉佩和信,顿了顿,似乎想起自己有些不敬,这是他爹能为之肝脑涂地的皇上,又跪下给崇安帝叩了个头。
“皇上若是要臣回悍林军内,臣定当谨遵皇上意。”
崇安帝瞥了眼殿中之人,越发不爽,冷哼道:“朕没说,滚!”
“臣遵旨。”季五洲回了话,麻溜儿的出了御书房,方才那句话是否真心,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
这边三人正走在漫长宫道上,喻慈一言不发走在前,梁意一手揽住了喻清的肩,看起来倒是有些正经。
“这一个月,姓季的对你做过什么不该做的没有?”梁意两眼审视般的看向喻清。
“就是……”梁意怕它听不懂,
思索一番,问道:“他脱过你衣服吗?”
喻慈走在前,竖着耳朵听着后排两人的动静。
喻清摇了摇头,说:“没有。”
两人顿时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松下来,又听喻清问道:“我是不是该让他给我脱衣服?”
男女如何,喻清门清,可换做是两个男的,他就不知道了,还以为睡在一起便够了。
“该什么该!他敢脱你衣服,照死的给我打他。”喻慈黑脸斥责道。
喻清点了点头,看来是该了。
这两人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苦口婆心,最后全便宜了季五洲。
季五洲还未出宫门,便看到门口等待的盖腾。
“世子”盖腾行礼道。
季五洲面色平静的走过,也不看盖腾,说了声:“回府”上了马车。
马车走得平稳,街市的喧哗被挡在外,季五洲一人坐在其中,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了喻清的脸。
喻清,季五洲有些傻了,不过一个月,便已经习惯了吗?
“你去查查丞相身边都有哪些亲近之人。”季五洲清了清思绪,对驾车的盖腾说道。
“是”盖腾回道,又疑惑于季五洲回来的如此之晚,多问了句。
“世子昨夜是出事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起,季五洲又不可避免的想起昨夜之事,又不可避免的想起喻清。
“是出了些小事,你顺便去查查喻清。”
“是”盖腾这次没再多嘴。
不过他不多嘴,季五洲却是想起一事。
“月前让你去拦着府中姨母,你是如何办的?”不仅没拦住,还送了个男人给他,虽然他这一个月过得挺快活的,可那时他若是晚去一步,喻清就要闷死了。
盖腾也知此事是自己办事不利,恭敬道:“属下知错,回府内自觉领罚。”
“领罚不必了,说说冥婚对象怎么变成一个男人的!”季五洲免了他的责罚,在他看来,送喻清来不算错。
“谢世子。”若非还要驾马,盖腾都要跪下谢恩。
“那日太尉府送来的是一庶女,早早被我们的人劫下了。可送亲的队伍没了新娘,狗急跳墙,竟是在街上随意捉着一人。那天喻公子衣着并不显富贵,且样貌不错,他们看不出身份,便以为是个平头百姓,也无论男女,就这么绑了去。”
所以说,喻清冥婚对他而言算是幸运,可对喻清而言那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鲜少出府,出来一趟这就差点回不去了。
季五洲正思索着,便到了侯府。府内的圆筝听到动静早早的就等在了门外。
圆筝与季五洲他娘算是表亲,她丈夫也是随着定远侯南征北战,后来战死了,圆筝无儿无女孤苦伶仃的,便收了她来侯府做了管家。
“不离回来了?”圆筝一见季五洲出来,那眼中的泪都是止不住的流。
季五洲也知,这圆筝是真心想他好,才会不惜一切代价给他这个“死人”办了场冥婚,只是他素来与这些人都不甚亲近。
“姨母莫哭,外头风大,进府说吧!”圆筝身旁,是他那几个名不副实的姨娘,也是当年被人硬塞给他爹的,多年来也算是老实本分,季五洲与她们的关系更是浅淡。
“好好好”圆筝答道。
拿手绢沾了沾眼角的泪,带着众人进了府。
……
夜
喻清喝了药,睡得正香。
季五洲从窗口一跃而进,他晚间是辗转难寐,静坐许久,才觉得自己身边少了个人,认命的偷摸跑来了丞相府,却发现喻清睡得正香。
月色正好,透过窗纸映着喻清的脸愈发苍白,季五洲倒还记得喻清早上是生着病走的,没有折腾他的想法,掀了被子,同喻清一同入眠。
他们两人同塌一月,季五洲却是第一次抱喻清睡,细是真细,软也是真软。季五洲也知此事非君子所为,且喻清还在睡着,倒是没放肆,摸了几下就这么睡了过去,一觉到天亮。
季五洲醒时,喻清正提溜着两只眼看他,面上还带了些红意。
“怎么了?”季五洲倒是没将这当做是喻清不好意思了。
“我想上如厕!”喻清说得可怜兮兮,季五洲的手还拦在他的腰上,醒时的欣喜早便已被尿意打散,却又不敢喊醒季五洲,就这么憋着。
果然,季五洲心道。松开了手便看着喻清急急忙忙的跑出了门。
等喻清舒爽了,回来时就看到空荡荡的屋子,若不是床上还有印迹,喻清都要怀疑是不是他方才出现了错觉。
“儿子,儿子醒了吗?”门外传来了喻慈的喊声。
喻清抖了抖被子,回道:“已经起了。”
“起了就好,过来陪爹去吃饭。”
“哦,好。”
饭桌上,喻慈吃着清粥都觉得无比清香。
“爹”喻清咬了咬筷子,喊了声。
“哎!怎么了儿子?”喻慈自他儿子回来,那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咱们家离定远侯府远吗?”喻清问道。
喻慈只觉得碗里的粥瞬间不香了。
“问这个做什么?”
喻清自然没注意他老爹的不爽情绪,坦诚说道:“我想去找季五洲。”
喻慈“……”粥不但不香了,还无比难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