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北冥罡风撕开护体灵气的瞬间，林墨看见天穹裂痕中垂下的血色锁链。那些贯穿星海的锁链末端，拴着半具青铜棺—正是葬仙渊底那口！
“抓紧！”
苏清雪双手结印，冰莲剑气劈开漫天风刃。她脖颈浮现龙鳞纹路，与林墨右臂金纹产生共鸣。两人御剑穿过暴风雪幕，身后永夜之渊的阴影已吞噬半片天空。
冰原突然塌陷，三千座龙骨碑破雪而出。每块碑文都刻着相同的古篆—“罪“。林墨落地时踩碎头骨，这才发现所谓雪原，竟是堆积万年的龙族骸骨。
“北冥龙冢...”
苏清雪指尖抚过碑文，前世记忆翻涌。
“母亲用三千同族的命，镇压了...”
碑林深处传来锁链响动，九根镇龙钉突然破空袭来。林墨挥剑格挡，金铁交鸣声中虎口崩裂—这些龙钉竟能腐蚀天脉之力！
“墨哥，坎位三步！”
苏清雪眼眸泛起冰蓝，足尖点出七星阵图。林墨依言挪移，原先立足处炸开血色阵纹。九钉结成的杀阵扑空，反而钉穿雪地下的龙族遗骸。
骸骨堆中升起幽蓝鬼火，凝聚成头戴帝冠的龙魂：
“罪血后裔，安敢踏足圣冢！”
龙威震得冰原龟裂，林墨体内龙血突然沸腾，背后浮现太虚古龙虚影。
“三长老？”
苏清雪怔然落泪，“您不认得晚秋了吗？“
龙魂暴怒！
“叛徒慕晚晴之女，也配提...”
声音戛然而止，它盯着林墨手中斩龙剑，剑格处嵌着的正是其生前逆鳞！
趁龙魂怔忡，林墨咬破指尖在剑身画出血符：
“以天脉之名，请先祖归位！”
三千龙碑应声亮起，被永夜侵蚀的碑文重新镀上金边。龙魂痛苦嘶吼，帝冠下的面容忽而狰狞忽而悲悯。
“原来如此...”
它突然调转龙爪刺入自己眉心。
“快走！龙冢阵眼是...”
雪暴中伸出白骨巨手，将龙魂捏成碎片。慕寒踏着黑莲现身，身后漂浮着十二仙门掌教的头颅：
“林墨，这份重逢礼可还喜欢？”
归墟海底，青铜棺中的慕晚晴真身突然睁眼。她扯断腕上金铃，铃铛碎片化作流光穿透时空：
“尘哥，该醒了。”
青岚宗废墟下，玄尘长老的坟冢轰然炸开。老者爬出棺椁，胸口龙爪伤痕绽放金光。远处剑阁突然坍塌，历代祖师佩剑腾空而起，如流星坠向北冥。
冰原已成血狱。慕寒每步踏出，便有龙碑炸成齑粉。苏清雪七窍溢血地维持着冰莲阵，林墨的斩龙剑已布满裂痕。
“游戏结束。”
慕寒掌心浮现永夜之渊的缩影。
“就让我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
九霄云外突然响起剑鸣，万道剑光如银河倾泻。玄尘白发狂舞的身影撕裂永夜，手中握着的竟是剑阁初代祖师的弑神剑！
“慕寒！”
剑光中浮现三百年前的画面：青衣剑修将婴儿交给龙女。
“你说过会护他周全！”
“还是这般天真。”
慕寒笑着捏碎缩影。
“当年留你性命，就为今日...“他突然抓住苏清雪，”
用太虚龙脉换这丫头魂魄，如何？”
林墨瞳孔收缩，看见苏清雪眉心浮现锁魂印—这禁制竟与永夜之渊相连！玄尘的剑势生生止住，弑神剑发出不甘的嗡鸣。
“不要...”
苏清雪艰难摇头，却见林墨突然震碎心脉。金色龙血喷溅在斩龙剑上，剑身裂纹中迸发出洪荒气息：
“以吾龙脉为引，请诸天万龙...诛邪！”
北冥地底传来悲怆龙吟，三千龙碑拔地而起，化作巨龙扑向慕寒。慕晚晴的叹息穿越时空：
“这才是真正的燃灯...”
龙冢开始燃烧，每块龙碑都是一盏命灯。慕寒在龙焰中狂笑：
“好！好！好！这焚尽龙脉的业火，终于够开天门了！”
永夜之渊的裂缝骤然扩张，从中伸出的巨手，竟与青铜棺中那只一般无二！
永夜之渊的裂缝吞噬了北冥最后一缕星光，青铜巨手握住天门残骸。林墨跪在燃烧的龙冢中央，三千龙魂正顺着他的经脉流逝。苏清雪残破的元神突然绽放冰莲清光，竟在滔天魔气中架起一座虹桥。
“墨哥，看碑文！”
她指向未被焚毁的龙碑，碑上“罪“字正被金焰改写。林墨竖瞳倒映出变化的古篆—那分明是“誓“字！燃烧的龙冢突然逆转火势，业火顺着虹桥灌入永夜裂缝。
慕寒的黑莲法相在火中扭曲：
“愚蠢！这焚尽轮回的业火...”
他突然僵住，看向自己胸口。玄尘的弑神剑从时光长河刺出，剑尖挑着枚冰晶耳坠—正是慕晚晴当年所赠！
“你竟留着...”
慕寒癫狂大笑，法相寸寸崩裂。
“师姐你看！玄尘到死都念着你...”
笑声戛然而止，初代天帝的巨手突然调转方向，将慕寒残魂捏成齑粉。
青铜棺群从裂缝中涌出，棺盖上的衔尾龙纹活了过来。林墨感觉时空开始倒流，燃烧的龙冢恢复原状，唯有苏清雪的身影越发透明。
“清雪！”
他伸手去抓，却穿过虚影。苏清雪指尖凝出冰莲，轻轻按在他眉心：
“墨哥，这才是母亲真正的布局...”
前世记忆轰然解封：
三百年前，慕晚晴跪在弑神剑下剖出龙胎。初代天帝的投影正要碾碎婴儿，玄尘突然调转剑锋刺穿自己心脏。血祭引发的时空乱流中，慕晚晴将龙胎一分为二—林墨承继天脉，苏清雪封存龙魂！
“所以你我...”
林墨的龙鳞纹路爬上左脸。
“本就是同一道龙魂啊！”
苏清雪彻底虚化，化作冰莲没入天门。
“现在，应该归位了。”
初代天帝的巨手突然发出怒吼，青铜棺群疯狂震颤。慕晚晴的白玉骨从棺中升起，每一节脊椎都刻着逆转的时光符。玄尘的残魂从弑神剑走出，双手结出太古法印：
“晚晴，这一剑迟了三百年。”
时空在此刻重叠。三百年前的弑神剑光与现世业火交织，贯穿天帝巨手的瞬间，林墨看见青铜棺内蜷缩的自己—那婴儿额间，印着与慕寒相同的朱砂纹！
“原来我才是...”
他握住斩龙剑刺向心口，却被冰莲托住手腕。苏清雪的声音响彻天地：
“太虚龙族从不信天命！”
龙冢突然升起九十九道龙卷，每道风眼中都站着个林墨。从垂髫稚子到苍髯老者，三百次轮回的身影同时挥剑。初代天帝的怒吼化作实质音波：
“蝼蚁！尔等不过本帝掌中...”
剑光吞没后半个字。当光芒消散，天门废墟上插着柄冰火交织的巨剑，剑身倒映着相拥的虚影—林墨与苏清雪额贴额，龙鳞与冰莲纹路完美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