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门废墟上飘着血雨，林墨握着冰火交融的斩道刃，脚下是十二仙门掌教的残骸。苏清雪的虚影在他识海中轻叹：
“墨哥，你听见天哭了吗？”
苍穹裂痕处垂落的血雨突然倒流，化作十万天兵列阵。这些本该在永夜之劫中湮灭的仙神，铠甲上爬满青铜锈迹，眼眶里跳动着幽冥火。为首神将的宣旨声震碎三山五岳：
“奉天帝敕令，诛灭...”
刀光掠过，神将的头盔滚落在地。林墨踏着崩碎的天阶，斩道刃在虚空刻下血符：
“三界既奉我为魔，今日便让尔等见识...”
符文化作锁链缠住天兵，竟将他们炼成血色流星砸向人间！
“住手！”
九道金莲自东海升起，佛宗圣者结出伏魔印。
“你与天帝有何区别？”
“区别？”
林墨抬手摄来金莲，花瓣在掌心燃起黑焰。
“至少本尊不披慈悲皮！”
混战爆发的刹那，苏清雪残魂突然尖叫：
“墨哥小心身后！”
斩龙剑回劈的瞬间，剑锋竟被两根手指夹住—来人身着青岚宗外门弟子服饰，眉心血痣与林墨一般无二。
“初次见面。”
青年笑着抹去面容伪装，露出慕寒的脸。
“或者该说...终于等到你弑父？”
北冥海底。
青铜巨棺裂开缝隙，慕晚晴的白玉骨突然颤动。玄尘残魂从弑神剑中飘出，轻抚骨架上那道贯穿胸口的剑痕：
“晚晴，你算到这一步了吗？”
骨架指尖坠落玉屑，在空中拼出八个古篆：
以子为饵，请君入瓮。
斩龙剑发出悲鸣，林墨看着剑身映出的面容—额间不知何时多了枚朱砂痣，与慕寒眉心血痣共鸣震颤。
记忆碎片突然涌入：青铜棺中浸泡的无数婴孩，每个眉心都有这样的印记！
“你以为挣脱了枷锁？”
慕寒指尖点在朱砂痣上，林墨周身龙鳞瞬间逆生。
“这些轮回里，你杀了我三百次...”
“也让我在你魂中种下三百枚魔种！”
苏清雪的冰莲清光突然暴涨：
“墨哥，刺膻中穴！”
林墨毫不犹豫反手贯体，金血喷溅中，三百道黑气从伤口窜出。慕寒的笑容首次凝固：
“你何时发现的？”
“第一次轮回。”
苏清雪虚影凝实。
“你以为晚秋祭司的往生咒是摆设？”
天机阁废墟，预言石碑轰然炸裂，碎石拼成新的谶语：
斩道非道，弑天即天。
混战中的诸天修士突然僵住，他们的本命法宝不受控制地飞向天门。法宝洪流汇聚成青铜巨棺，棺盖开启的刹那，初代天帝的真身缓缓坐起—那竟是放大了万倍的林墨！
“很惊讶？”
天帝声如雷震，“每次轮回，你都是本帝最好的容器。”
林墨擦去嘴角金血，突然笑了。斩龙剑入心口，挑出团跳动的冰焰：
“那您可知，为何慕晚晴要剖出这道太虚命火？”
冰焰坠地的瞬间，整个北冥龙冢拔地而起。三千龙碑化作流光没入斩龙剑，慕晚晴的白玉骨从海底升空，每一节骨骼都亮起逆命符！
“因为她知道...”
林墨的瞳孔完全化作龙类竖瞳。
“您最擅长的，是把棋子当弃子！”
天帝真身突然扭曲，青铜棺上浮现密密麻麻的裂痕。慕寒癫狂大笑：
“师姐你疯了！竟用他作阵眼...”
笑声戛然而止，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躯正在琉璃化。
“错了。”
玄尘残魂最后看了眼慕晚晴的白玉骨。
“阵眼从来都是...”
弑神剑贯穿慕寒心脏的刹那，诸天万界的时空同时静止。
林墨看见慕晚晴站在时光长河尽头，怀中抱着两个婴儿—一个金瞳，一个冰眸。
青铜棺群的震颤惊醒了沉睡在星海深处的古族。
当林墨的斩龙剑劈开最后一道天门枷锁时，北斗第七星的方向传来亘古未闻的鲸歌。破碎的天穹碎片如流星坠落，在东海之滨形成了一片闪烁的星陨之海。
“这不是灵气...”
林墨踏浪而立，指尖触碰悬浮的星砂。那些晶莹的颗粒突然化作游鱼，在他周身织就星河图谱。苏清雪残魂在识海中轻颤：
“小心！这是太古星族的...”
海面突然隆起万丈波涛，九艘龙骨战船破浪而出。船首像皆是半人半鱼的奇异生物，桅杆上悬挂的却不是帆，而是凝固的星云。
为首战船甲板站着个蓝发女子，耳后生着鳞鳃，手中权杖镶嵌的正是北斗第七星碎片！
“吾乃摇光星使。”
女子权杖点地，星砂凝聚成囚笼。
“交出太虚命火，饶你不灭。”
林墨冷笑，斩龙剑尚未举起，海底突然窜出十二条玄铁锁链。锁链尽头拴着的青铜棺轰然开启，冲出十二具身披星纹战甲的尸傀—这些竟是三百年前失踪的十二仙门飞升者！
九幽冥域·往生殿里，慕寒的残魂浸泡在血池中，看着水镜里的战况嗤笑：
“师姐，你以为星族是援兵？”
水镜泛起涟漪，映出慕晚晴的白玉骨。骨节碰撞发出密语：
“当年星族背叛太虚，如今...”
“如今他们带着《周天星斗大阵》残卷回来了。”
慕寒舔着唇边的血渍。
“你说林墨，会不会成为新的阵眼？”
星陨海上空，北斗七星同时亮起。摇光星使的权杖牵引星光，在林墨脚下勾勒出古老阵图。十二具飞升者尸傀结印成阵，每道印诀都引动星辰坠落。
“墨哥，离位三步！”
苏清雪急促预警。林墨旋身瞬移，原先立足处被星火熔成琉璃巨坑。他瞳孔收缩，发现那些星火竟在吞噬龙脉之力！
摇光星使的鳞鳃张开，发出空灵冷笑：
“看来晚晴祭司没告诉你，太虚龙族曾是星族的坐骑。”
她权杖指向苏清雪残魂。
“包括这道龙魂，本该是我族星灯的灯芯！”
斩龙剑突然脱手飞向苍穹，林墨右臂龙鳞逆生出血纹。他感觉气海中的太虚命火正在被某种力量剥离，星陨海下的青铜棺群发出兴奋的震颤。
“是吗？”
林墨突然抓住一具尸傀的天灵盖。
“那您可知，这些傀儡为何留着青岚宗的剑气？”
金焰顺着手臂灌入尸傀，那具飞升者遗骸突然调转剑锋，将星斗大阵劈开缺口！
摇光星使的冷笑凝固在脸上。十二具尸傀同时反噬，星空阵图瞬间崩解。林墨踏着星砂逼近：
“因为三百年前，是星族帮天帝屠的龙！”
东海归墟深处，玄尘的残魂正在重组，弑神剑突然发出预警嗡鸣。他望向星陨海方向，剑身映出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本该魂飞魄散的青岚宗掌门，正在星砂中重塑肉身！
“原来如此...”
玄尘捏碎掌心血玉。
“星族的重生秘术，竟用在这里。”
战局突变之际，海底升起九根星纹柱。每根柱上都锁着条幼龙魂魄，凄厉的龙吟震碎了三艘龙骨战船。摇光星使权杖顶端亮起贪狼星纹：
“既然知晓往事，便该明白...”
“明白你族欠下的血债！“林墨的怒吼引动海底青铜棺群，棺中伸出万千鬼手抓住星柱。
苏清雪残魂突然化作流光没入贪狼星，整片星陨海开始倒流！
“你疯了？”
摇光星使首次露出惊恐。
“逆转周天星斗大阵会引发...”
“引发星蚀？”
林墨扯开衣襟，心口浮现完整的北斗星图。
“正合我意！”
天穹骤然黑暗，北斗七星逐一熄灭。当最后一缕星光消失时，星陨海底亮起九十九盏龙魂灯。灯光照亮了隐藏在虚空中的星门—那是连初代天帝都不曾触及的，真正的太古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