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末日倒计时：199 天
15:00 美联社华盛顿分社
在美联社华盛顿分社那略显昏暗且堆满文件的办公室里，苏菲面前的咖啡杯沿已然结上了一层冷掉的油脂，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她修长的指甲无意识地划过玻璃桌面，那尖锐的声响仿佛是手术刀划开 cadaver（尸体）皮肤般让人毛骨悚然。此刻，她死死地盯着卫星照片上那个被辐射云如恶魔之爪般吞噬的太平洋荒岛。照片上的轮廓在静电干扰下不断扭曲，恍惚间竟像是某种来自史前的恐怖生物的诡异剪影。
“汤姆，这照片被篡改过。” 她突然打破沉默，声音虽然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手中的钢笔尖因为用力过度，在采访本上硬生生戳出了一个破洞。
编辑汤姆・李原本正在慌乱地翻找文件，听到这话，手中拿着的加密 U 盘 “啪嗒” 一声掉落在玻璃桌面上，反弹起半寸高，金属外壳与桌面撞击后磕出了一个凹痕，里面还卡着半片不知何时断裂的指甲。他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焦虑与疲惫，声音如同生锈的齿轮艰难转动般沙哑：“内线说，撞击当量相当于广岛原子弹的两百万倍。俄方雷达捕捉到的能量波动…… 足以撕裂时空裂缝。” 说罢，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仿佛想要借此驱散那如阴霾般笼罩心头的恐惧。
15:03 纽约证券交易所
苏菲一路小跑，手中的话筒线却突然缠住了一块铜牌，差点将她绊倒。而此时，道琼斯指数正以每秒 1.2% 的速度如自由落体般暴跌。那红色的数字在巨大的电子屏上疯狂流淌，好似被割开动脉后喷涌而出的鲜血，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绝望。苏菲敏锐地闻到了一股浓重的尿骚味，她转头看去，只见某个交易员双腿间一片潮湿，失禁的他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着听不懂的话语。
“史密斯先生！” 她奋力挤过人群，将话筒怼到了约翰・史密斯泛青的下巴下。史密斯的领带夹折射出一道冷光，晃得她视网膜上留下了一个光斑。史密斯像是突然疯了一般，猛地扯开自己的衬衫，露出胸口纹着的 “诺亚” 刺青，乳头周围密密麻麻地爬满了针孔。他发出一阵癫狂的狂笑，那笑声中满是绝望与嘲讽，混着胃酸反流的刺鼻气味，朝着苏菲扑面而来：“波音的逃生舱原型…… 连大气层都穿不过！洛克希德马丁的 CEO 昨天吞枪自杀了！” 说罢，他身子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15:05 华尔街铜牛雕塑
直升机巨大的探照灯如鬼魅般扫过华尔道夫酒店那高大的玻璃幕墙，玻璃上清晰地映出三个交易员同时从高楼坠落的画面，他们的身体在半空中扭曲挣扎，像是被命运无情摆弄的玩偶。与此同时，一幅红色横幅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 “把股票换成罐头” 的油墨还未干透，便被某个跳楼者溅落的鲜血染红了边角。那鲜血顺着横幅缓缓流下，如同末日的诅咒。
“这里是华尔街。” 苏菲的声音因为催泪瓦斯的刺激而变得沙哑不堪，她努力稳住身形，对着镜头说道：“星际方舟公司的股价…… 正在吞噬人类最后的希望。” 镜头随着她的话语缓缓扫过那暴涨的 K 线图，就在黄金期货突破 5000 没元的瞬间，不远处的第五大道传来连续七声枪响。苏菲心中一紧，她知道，又有人在这混乱中倒下了，据后来得知，是有人在蒂芙尼门口处决了珠宝大盗。
15:10 第五大道蒂芙尼珠宝店
店内璀璨的钻石射灯在苏菲的瞳孔里碎成无数星辰，然而本该摆满珍贵首饰的柜子此刻大多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些空荡荡的丝绒托盘。空荡的首饰柜倒映着防暴警察盾牌上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弹孔，仿佛在诉说着这里刚刚经历的激烈冲突。店员亚历克斯手中的抹布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诡异的弧线，像是在书写着这个时代的荒诞。在橱窗的倒影里，苏菲看到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神秘客户正在刷黑卡购买一枚巨大的黄钻戒指，那面具后的眼神冷漠而贪婪。
“匿名富豪……” 苏菲刚要对着镜头解说，突然，一声霰弹枪的轰鸣如炸雷般响起。防弹玻璃瞬间如蛛网般裂开，紧接着，一群戴着小丑面具的劫匪举着喷火器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火苗肆虐，瞬间舔舐过一串珍珠项链，亚历克斯的惨叫和尖锐的警报声几乎同时炸响，那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是末日的丧钟。
15:15 唐人街超市
超市内一片混乱，孕妇林太太紧紧护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她的产检报告不知何时飘落一地，被十三双慌乱的运动鞋无情地碾成碎片。她的肚子紧紧贴在冷柜上，能清晰地感受到胎儿在腹中不安地踢打，仿佛也在感知着这世界的疯狂。“让我先买盐……” 她带着哭腔的哀求声，瞬间就被淹没在矿泉水瓶相互碰撞的嘈杂声里。青年王强像发了疯似的，膝盖狠狠顶在林太太的后腰上，他身后还摞着三箱水，那沉重的重量压得林太太脊椎咯咯作响。
“这些水要卖到新泽西！” 王强大声叫嚷着，他的运动鞋肆意碾过打翻的婴儿奶粉，白色的粉末在他身后扬起，如同某个未被埋葬的文明的骨灰，在这混乱的空气中飘荡。
15:20 布鲁克林大桥
苏菲穿着高跟鞋，却不小心一脚踩进柏油路上的裂缝里，鞋跟被死死卡住，她用力挣扎时，鞋底竟渗出了丝丝鲜血，很快就染红了鞋面。双向车道上的车龙在渐渐暗沉的暮色中凝固成一片金属坟场，一辆辆车就像是一座座冰冷的坟墓。司机托尼挥舞着手中已经过期的面包，上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苍蝇，散发着阵阵腐臭。“新泽西的地堡……”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绝望地喊道：“每个名额要价三百万美元！”
不远处，救护车的顶灯在拥堵的车流中艰难地明灭闪烁，“生命体征监测中” 的红光突然转为一条直线，宣告着又一个生命的消逝。警察杰克拼命吹着哨子，然而那哨声混着寒酸和尾气，在这湿热得让人窒息的空气中，仿佛发酵成了某种死亡的节拍。
15:25 证券交易所地下车库
苏菲独自走进昏暗的地下车库，四周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和腐臭味。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从约翰・史密斯那里拿到的 U 盘，似乎还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余韵，然而金属外壳却冷得像块来自冥王星的冰。黑暗中，突然传来玻璃爆裂的刺耳声响，紧接着是女人尖锐的尖叫，那声音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苏菲下意识地举起摄像机，镜头正好捕捉到约翰坠楼的慢动作 —— 他的瞳孔在不断扩大，倒映出苏菲扭曲的脸，以及远处熊熊燃烧的 “星际方舟” 广告屏，上面正播放着 “末日逃生，每人只需 99 万美元” 的宣传片，那闪烁的光影在约翰逐渐失去生机的眼中显得如此讽刺。
15:30 中央公园地铁站
自动扶梯上的人群如潮水般推搡着苏菲，她的 LV 包带因为巨大的压力深深勒进锁骨的皮肤，割开了一道细细的伤口，鲜血缓缓渗出。乞丐的购物车艰难地在人群中挪动，里面装满了发霉的方便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而一位白领正费力地拖着爱马仕行李箱，箱子里却露出半截冲锋枪，让人胆寒。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掉落，与地铁站特有的尿骚和铁锈味混合在一起，让人几近窒息。老人彼得罗夫娜蜷缩在角落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俄语祷词，她胸前的十字架是用易拉罐拉环粗糙地焊成的，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
15:35 回家的地铁上
苏菲好不容易挤上地铁，蜷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整个人疲惫不堪。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光照映出她惨白如纸的脸。超市踩踏事件已致 17 人死亡的新闻不断弹出，母亲的第 23 个未接来电正在不停地闪烁。“妈妈……” 她的低语被地铁飞驰而过的轰鸣声瞬间吞噬，车窗外掠过的黑暗隧道深邃而神秘，似乎有无数双饥饿、贪婪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她，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15:40 时代广场巨型屏幕
苏菲来到时代广场，这里聚集了大量抗议的人群。有人正在疯狂地焚烧美元，火苗呼呼作响，肆意舔舐着张贴在各处的 “星际方舟” 海报，那些海报在火焰中扭曲变形，很快化为灰烬，纷纷扬扬地落在 CNN 总部的大理石台阶上。清洁工麻木地清扫着这些文明的碎屑，他手中的扫帚柄上刻着 “末日之后” 四个字，仿佛是对这个疯狂时代的无声嘲讽。
巨大的电子屏上滚动的倒计时突然卡住，“199 天” 的数字在暮色中倔强地闪烁着，像一颗即将熄灭的恒星，散发着最后的光芒。苏菲的镜头缓缓扫过人群：穿着 Gucci 的女人正不顾形象地啃食着生鱼罐头，脸上满是惊恐与贪婪；华尔街的精英们此刻正跪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手机，疯狂地挖着比特币，仿佛那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某个流浪汉举着 “卖肾换船票” 的纸板，在纸板的背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人类文明，敬重 21 克”。这一切，仿佛是一幅末日来临前的荒诞浮世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