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深夜宿舍外的纷争，伴随警笛与浪哥的介入而暂时告一段落。大多数学生看过热闹便回房继续玩游戏或刷剧，只有驼驼仍被那份无可奈何的烦恼折磨得辗转反侧。
一夜难眠。清晨，天光才亮，男生宿舍楼道里就有零星的脚步声。有人要去图书馆抢座，有人去操场晨跑，更多人还在沉睡。驼驼睁开干涩的双眼，耳边听到腋毛的微鼾，心里说不清是无奈还是感激：腋毛昨晚本想安慰他，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一直守着，直到两人都疲倦睡去。
“叔叔……你到底欠了多少外债，非要把我拖下水？”
他坐起身，轻轻揉了把脸，好似用力抹去一夜的颓然。他记得浪哥让他再找机会跟成熟叔叔对话，最好能想办法让叔叔亲自出面处理这笔烂账，否则对方还会纠缠不休。
“我不能一直让别人帮忙收拾。”
驼驼穿上外套，抬眼看腋毛正缩在被子里。他没忍心吵醒对方，只轻手轻脚地收拾书包离开宿舍。
刚走到宿舍楼外，驼驼掏出手机，一张一弛地点开那并不常联系的号码：“成熟叔叔”。他犹豫半晌，还是按下拨号键。
嘟——嘟——嘟，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传来一个带着倦意又不耐的声音：“谁啊？这么早吵我……”
“是我，驼驼。”
对方似乎清醒了些：“驼驼？干嘛，钱凑到了吗？”
驼驼紧咬牙关，刻意放缓语气：“叔叔，你把人都招到我宿舍楼下了，还问我有没有钱？我没那么多钱替你还债！你到底做了什么？”
电话那头“啧”了一声：“就一点小账，几十万而已，你不是有个什么创业项目嘛，可以先垫给我周转一下。”
驼驼气得手指发抖：“那是我的事业启动资金！你凭什么一句话就让我掏钱？”
成熟没好气地说道：“你别给我摆脸色！当初要不是我接济你，你能那么快复学？你要是连这点忙都不肯帮，看我以后还怎么照顾你？”
“照顾？”驼驼险些笑出声，“你这只会添乱。算了，我不想跟你吵。那些债主说还会来找我，你要是再躲，别怪我找警察介入。”
成熟语气顿时变得狡猾：“别别别，小侄子，你跟警察说我也没用啊，反正我没想赖账，只是手头周转不开。你先给我一部分，剩下的过几个月我想办法。”
“我不会给的。”驼驼斩钉截铁，“你要么自己出面解释，要么想办法筹钱。再来纠缠我，我也不会妥协。”
电话沉默几秒，继而传来成熟一声冷笑：“好！你小子长本事了。那就看谁更硬吧。”
说罢，对方挂断了电话。驼驼攥着手机，感到秋日清晨的冷风刺进衣领，几乎让人发抖。
“叔叔是指望不上了。”他暗想，“看来只能靠自己去周旋，或者找浪哥再想想办法……”
但那样一来，创业计划难免受到影响。何况这次震动还可能扩大到学校或社会层面，驼驼只觉得一阵头痛，“兵来将挡吧，我先去图书馆待会儿。”
清早八点多，甜甜揉着朦胧睡眼走进艺术学院排练室。她因为昨晚排练后又看乐谱到深夜，只睡了四五个小时。此时正打算趁没人时再独自练会儿琴，熟悉改编曲的调式变化。
谁知打开门，却看到一位同学——刃哥（鹤鹤发小）的名字虽在名单里，但此处不适合他出现；为避免冲突，我们改为“某位大二学长”，好了。
她一推门，发现大二学长正撩起袖子，大汗淋漓地在调音。他在这儿准备打击乐器，貌似要组个小乐队参加学院活动。见甜甜进来，学长笑呵呵打招呼：“甜甜，你要用钢琴吗？没问题，我待会儿就走。”
“没事，你可以继续。”甜甜礼貌地回应，“我只是想练练曲子，不会太吵到你吧？”
“不会不会。你这么厉害，别让我见识到就行。”学长半开玩笑。
甜甜跟他闲聊两句，得知学院里各社团都在筹备一场“校园秋季艺术联欢”，可能会在一个月后举行，目前尚在策划阶段，但很多学生已经摩拳擦掌。
甜甜听完有些心动：“如果联欢活动举办，我也想上台表演……”她随即又想到自己才大一，机会未必多，也不知该不该主动报名。
学长看出她心思，提议：“你之前参加过交流会，弹琴那么出色，干脆直接去找负责人呗。估计他们巴不得你去呢。”
甜甜笑着点头：“再看看吧，我还没想好。”
随后她坐到钢琴前，开始手指在琴键上轻轻试音。她心底其实非常想在更大舞台上展示这首改编曲，但又有一丝顾虑：学院里也许会有不少“老前辈”，自己贸然参赛会不会被质疑？
“想太多了，先练好曲子再说。”她苦笑，开始弹奏，柔和的音符缓缓散入清晨的空气里。
同一时间，何鹤鹤也踏进校园，只不过她来并不是为了上课，而是要找学院教务进一步落实转专业手续。
穿过熙攘的学生群，她被不少人投以或好奇或敬畏的目光。鹤鹤微皱眉：她最讨厌别人在背后议论“这就是何家大小姐”“脾气很大”之类的话题。
走到教务办公室门口，却见门锁着。旁边有张小纸条：今早教务老师临时去开会，请同学稍后再来。
“真是……”鹤鹤在心里翻白眼，看看时间还早，只得转身离开。
她想起学生会长那边又给她发了邮件，希望她能参加下周的一场分享会，甚至不介意她“不讲太多”，只要露面就好。
“当我是挂名吉祥物么？”鹤鹤烦躁地用指甲刮了刮手机屏幕，忍不住想要当场回绝。然而一想到之前让甜甜说好话也无果，她索性写了一个冷冰冰的回复：
“我不会出席任何无聊活动，请勿再联系。——何鹤鹤”
发送出去后，她心情稍稍舒畅，却又觉得空落。站在办公室门口，她望向艺术学院那边的方向，想起甜甜和那首淡淡的钢琴曲，脑海里浮现之前在交流会上听到的旋律。
“她……应该还在忙自己的演奏吧。”
鹤鹤走到走廊尽头，忽然瞥见贴墙的一张海报：学校计划在一个月后举办秋季艺术联欢，鼓励社团或个人报名。正中醒目的宣传语写着：“展现青春风采，共享艺术盛会！”
鹤鹤轻笑一声，“对这种盛会我可没兴趣。”转身就走，心想：看起来甜甜多半会参加吧。她倒想看看那家伙要不要上台表演。只不过——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又被她丢到脑后。她还要忙转专业考试，可没空参与。
上午十点左右，甜甜刚结束一轮练琴，被社团的同学急匆匆叫到艺术学院办公室，说是老师有事找她。
她赶到办公室门口，一位负责学生活动的女老师正满脸笑容：“甜甜，你来了正好。你知道下个月学校要搞大型秋季艺术联欢吗？”
甜甜略一愣：“呃，我听说过，但还没仔细关注。”
老师干脆利落道：“咱们学院希望派几位代表参加正式节目，其中就想请你担任钢琴独奏——或者加一点组合形式，看你意愿。”
甜甜瞪大眼：“我？可是我才大一啊，会不会……”
老师微笑：“没事，你的水平和才华，我们都看在眼里。这次也是学院想培养新人，让更多人看到你的潜力。你愿意的话，我下午就把你的名字报上去，先预约个 slot。”
甜甜又惊又喜：“我可以！只是我得想好表演什么，时间多长？”
老师满意点头：“时长大概八到十分钟，形式不限，关键要能体现你的特色。你也可以和其他同学合作，但我们更鼓励你个人演绎。至于曲目，你自己定，我们相信你的选择。”
甜甜深吸口气：“谢谢老师的信任，我会好好准备。”
老师笑意盈盈：“好，那你先回去想想方案，这两天给我个大概曲目单。别有压力，发挥你平时的水准就行。”
甜甜点头离开，脚步轻快又带着几分惶恐。她没料到会如此顺利获得推荐，瞬间觉得肩上责任重大：“看来我的改编曲真的能上更大的舞台了？”
想到这儿，她的嘴角忍不住浮现一丝喜悦。随即脑海里又浮现一个身影——不知为何，她第一个想告诉的好消息，是驼驼。
时间往中午靠近，图书馆里依旧人头攒动。驼驼选了个僻静角落，一边翻商业案例，一边心不在焉地思考如何应对叔叔成熟带来的烂摊子。
他偶尔抬头望向窗外，秋日阳光洒在绿树上，微风中有安宁的气息，可他内心却时刻不平静。
“也许我可以先想办法联系那帮混混，告诉他们叔叔不在我这里。或者……让浪哥暗中撮合一场对话？”
他越想越乱，不由得抬手揉额头。正此时，手机振动一下，屏幕亮起，显示来电：“甜甜”。
他赶忙轻手轻脚地拿起手机，离开桌位走到走廊接听：“甜甜？”
甜甜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学长，你在忙吗？我有好消息要跟你分享！”
驼驼听她口气欢快，也忍不住笑：“我在图书馆，怎么了？”
“老师推荐我参加下个月的秋季艺术联欢，让我准备一个8~10分钟的节目！”
“哇，真棒！”驼驼心情顿时被点亮，“那不正好给你练的改编曲一个展示机会？”
甜甜连连应是：“对啊，我正想通过这个机会把改编曲带给更多人听。可我有点担心……独奏时间太长，怕观众审美疲劳，也不知道要不要加些别的元素。”
驼驼思考片刻：“也可以考虑中途换个节奏，或者邀请同学合奏一小段，但你之前那个改编曲确实很吸引人。如果需要的话，我愿意继续当你的听众，给你更多意见。”
甜甜轻笑：“好呀。那我这几天先规划一下，等有了想法，再请你帮我听听。”
通话末了，两人相视一笑（虽隔着电话，却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微笑）。甜甜心中觉得，能把第一时间的喜悦与驼驼分享，似乎已经成了一种自然默契。驼驼则暂时抛开家庭琐事的烦恼，被她的热情点燃。
挂断电话后，驼驼回到桌前时，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先前的愁绪似乎少了几分，正如落进秋日里的那抹暖阳。
午餐过后，甜甜又被一个学生会的女孩喊住。对方直接问：“甜甜同学，你跟何鹤鹤关系不错吧？她一直拒绝演讲活动，你能不能再帮我们劝劝？”
甜甜有些头疼：这事之前鹤鹤就表达过无意，她也尝试过几句，压根没作用。可学生会依然不肯死心，似乎认定甜甜与鹤鹤“交情不浅”。
“其实……我们也不奢望她发长篇演讲，只要她出席几分钟，说两句话就够啦。”对方可怜巴巴地请求。
甜甜只得露出尴尬笑容：“我可以再试一次，但我真不敢保证有效。”
对方忙道谢：“谢谢谢谢！你真是好人。”
甜甜颇为无奈：这“推客”任务自己压根不想接，可偏偏鹤鹤那边也找过她，让她帮忙挡学生会，现在学生会又来让她劝鹤鹤出场，前后简直自相矛盾！
“这可怎么办？”甜甜揉了揉太阳穴，“或许我该当面跟鹤鹤摊开来聊，看她到底想如何。”
想到这里，她决定先发消息试探鹤鹤：“学姐，你最近还好吗？学生会那边又来找我了，我是否可以跟你聊聊？”
过了好半天，对方才只回了个淡淡的：“在哪里？十分钟后，来操场。”
甜甜握着手机：“呃，也行，直接见面吧。”
秋日阳光下，操场跑道有零星学生在慢跑或散步。甜甜远远就看见穿着黑色长袖的鹤鹤站在树荫下，墨镜半掩着冷艳的脸。附近没人敢靠近她，她仿佛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甜甜走上前，先道：“鹤鹤学姐，你好。”
鹤鹤摘下墨镜，眼神依旧高冷：“你找我什么事？”
甜甜苦笑：“其实是学生会又来找我，说想让我劝你参与那个演讲活动……你也知道，我并不想逼你做什么。”
鹤鹤听到“学生会”三个字就不耐烦：“我已经给他们回复了，明确拒绝。”
“那我懂，可他们似乎还不死心。要不我再跟他们说，你坚决不参加，让他们彻底断念。”
鹤鹤皱眉：“随你。反正我不会上台。”
甜甜点头：“好，那我就实话实说。”
两人陷入短暂沉默，鹤鹤目光冷淡地掠过周围，忽然随口问：“你来找我就为这个？”
甜甜轻吸口气：“主要是这件事。对了，你……最近转专业还顺利吗？”
鹤鹤语气更淡：“一般，很多麻烦手续。”说完转身似乎要走。
甜甜下意识拉住她衣袖：“等一下，鹤鹤学姐，你……别生气。我知道你讨厌被人当话题，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比如你对艺术学院不熟，我……”
鹤鹤转回头，眼神复杂地望了甜甜一眼：“我不用任何人帮。”
甜甜微微松手：“对不起，我只是……”
鹤鹤冷哼：“你只是太好心而已。可我们不是很熟，也没必要故作亲近。”
甜甜被顶得一时语塞，又觉得她把话说得太绝对，心里泛起丝委屈：“我并没有故作亲近，我只是想……”
鹤鹤没有再给她解释的机会，拎起包就绕过她往操场出口走去，留下一句：“如果学生会那帮人再烦你，就直接说我不可能出现。”
望着鹤鹤离去的纤瘦背影，甜甜轻轻叹气。她感觉鹤鹤似乎对自己有种“排斥又好奇”的矛盾状态，但对方死活不肯敞开心扉。
“算了，我做我该做的，就告诉学生会别再纠缠吧。”她微垂眼眸，忽觉阳光有些刺眼，仿佛烤得人疲倦。
傍晚时分，甜甜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恰遇薯片在等她。对方一见到她，便挥手笑道：“甜甜，我正想去找你吃晚饭。”
甜甜有些犹豫：“我今天有点累……”
薯片却满脸期盼：“就吃个饭，哪怕简单吃点再回宿舍，也好过你饿肚子。”
甜甜无法拒绝，只能点头：“那好吧，我们去二食堂。速度吃完，我要回宿舍休息。”
两人一起走向二食堂，途中薯片显得兴奋又紧张，好几次欲言又止。直到买好饭菜坐下，甜甜问他：“你怎么一直怪怪的？”
薯片放下筷子，深吸口气：“甜甜，我……有话想跟你说。”
甜甜心中咯噔一下，但还是柔声：“你说。”
薯片深深凝视她，似在做心理建设：“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喜欢你这点你也知道……可是你现在跟驼驼学长关系这么好，我也不想让你难做。”
甜甜听到这句“喜欢”，脑子嗡了一下，她赶忙阻止：“薯片，别再说了。我之前已经……”
“我知道你把我当哥们、发小。”薯片打断她，苦笑着，“我也明白，你对他有好感。但我真的没办法把心意憋一辈子。与其这样，我不如再正式表达一次，然后彻底放下。”
甜甜张了张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薯片略显颤抖地抓起她的一只手：“我想问你，如果没有驼驼，你会不会愿意试着跟我在一起？”
甜甜心中闪过愧疚与惶恐：是啊，如果她没遇到驼驼，也许有一天会被薯片的执着打动？可感情这种事，没有“如果”。
她轻轻抽回手，垂下目光：“薯片，我真的很珍惜我们多年的交情，但那是家人般的情感。要我在爱情层面回应你，真的做不到。对不起。”
薯片双眼泛红，嘴唇颤抖却勉强扯出笑容：“好的，你别说对不起。我知道答案了。”
两人陷入漫长的沉默，食堂里人声嘈杂，可在他们四周仿佛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薯片抬起头，勉强挺直背脊：“那就祝你幸福。如果你以后遇到困难，也可以来找我，但我……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心情，先离开学校几天散散心。”
甜甜紧张地问：“你要退学吗？”
薯片摇头：“不会，我就回家或去外地走走，等我想通了再回来。”
甜甜鼻尖发酸，却只能点头：“好的……路上小心，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薯片笑得苦涩：“放心，我虽然是‘舔狗’，可还不至于自暴自弃。”
他起身离开，把那份没怎么动的饭菜留在桌上，背影显得孤单而落寞。甜甜望着他消失在食堂门口，心里一阵绞痛：即便早知结局如此，真正到来时还是难受。
同一夜晚，驼驼本想专心在宿舍里整理创业计划，却被竹箧传来的一个消息吓了一跳：
“哥们，我打探到成熟叔叔在外扯皮，要么让你填钱，要么他干脆动用家族老关系去借。可一旦他打着你和家族名义借钱，后果同样严重……”
驼驼感觉被卡在夹缝里：不想给叔叔填坑，又怕叔叔借着“驼家”或自己名义做更恶劣的事。该如何破局？
“或许，我只能让父母那边知道情况，让他们出面？”他心里挣扎，父母不在国内，自己一向自尊心强，不想让他们担心。但此刻他独木难支。
“等我先找浪哥商量一下。如果真逼急，就只能硬着头皮联系父母了。”
看完信息后，他合上笔记本，长长叹气。正要拿起手机，忽然收到了甜甜的微信：“学长，我有些事心里堵得慌，能跟你聊聊吗？”
驼驼愣了下，忙回：“可以啊，我在宿舍，你要打电话还是……”
甜甜回复：“我在宿舍门口这边散步，你可以出来走走吗？我想呼吸点新鲜空气。”
驼驼立刻应承：“好，我马上过来。”
夜色下的校园宁静又祥和，路灯投映在青石小道上，形成斑驳光影。甜甜静静坐在一排长椅里，低头把玩手机，长发垂落在肩头，看上去有些落寞。
“甜甜。”驼驼轻唤，快步走近，“你怎么了？”
甜甜抬头，见他来了，勉强扯出一丝笑：“对不起，这么晚还喊你出来。”
驼驼在她身边坐下：“没事，你发生什么了吗？听你语气心情不太好。”
甜甜呼了口气：“薯片……他今天又跟我告白一次，然后说要离开学校散心。我很难受，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驼驼皱眉：“他还是放不下吗？”
“是啊，不过我已经明确拒绝。只是看到他那么难过，我也很自责。”
说着，甜甜眉眼里隐约有泪光。驼驼轻拍她肩膀，柔声安慰：“感情是双方的，不必因为拒绝而自责。你做得对，不要给他虚假希望。”
甜甜点点头，转头看向昏黄的路灯：“我知道，可就是觉得伤了他。唉……算了，让他出去散散心也好。等他想通了，也许就能坦然做朋友。”
驼驼轻轻嗯了一声，随后自己也迟疑片刻，决定敞开一些烦恼：“其实，我也有事很烦，叔叔的债主上次已经闹到宿舍楼下了。那天你不在场，还好浪哥过来帮我。”
甜甜惊呼：“真的？那怎么办？你没事吧？”
驼驼苦笑：“暂时没事，但叔叔不肯管，债主又缠着我。我不知道会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甜甜咬唇：“那……需要我帮忙吗？比如跟家里说说，想办法筹钱？”
驼驼赶紧摇头：“不行，我不想把你卷进来。”
甜甜眼圈微红，声音却很坚定：“我不怕被卷进来。若真有什么危险或急需，我可以求我父母帮忙，他们或许能拿出钱来救急。我不希望你陷入困境。”
驼驼心里被她这份真挚关切打动，又想到自己之前的倔强，一时百感交集。他轻轻抚过她的发梢：“谢了，但这是我家族内部的事情，你帮我也不合适。再说，我不想用别人的钱给叔叔擦屁股。我会再想其他方法。”
甜甜见他态度坚决，也只能作罢：“好，那你至少要跟我保持联络。万一出现危险，我也能找人来帮忙。”
驼驼点点头：“好。”
两人沉默良久，一起望向星光点点的天空。夜色中，校门口不远的霓虹闪烁，却仿佛被他们排在遥远的世界之外。此刻，只有彼此的体温与呼吸在这条安静的小道上回荡。
似有秋风拂过，带来一片枯叶从空中悠然飘落，落在甜甜脚边。她忽然抬起头看驼驼：“学长，谢谢你肯听我说，也让我知道你并不把我当外人。”
驼驼的眸里掠过一丝温柔：“是啊，在我心里，你早就不是外人。”
一句简单的回应，却让甜甜心绪微颤，脸颊悄然升温。她微低头，嘴角带笑：“那就好。”
两人再不多言，享受着这份沉默的默契。远处夜空，微云淡淡，星光细碎，好似无形中见证了这一对年轻人心底的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