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到了王朝的末期，国运颓唐，龙形便会呈现出软弱无力、甚至气息奄奄之态。
成化帝乃一位治世之君，稳父辈之乱局，定明朝之安态。
所以成化年间器物上的龙，皆为怡然舒展的祥和。
而眼前瓷碗上的腾龙，龙筋龙骨僵直，半点气韵皆无，明显系赝品。
听完我的这番话。
顾辰司直接瞳孔大地震，看我的眼神表明，我在他的眼里完成了“人格”到“神格”的转换。
我：「......」
一直密切关注我动态的马爷也露出惊诧的表情。
这种玄之又玄的龙形气运，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和辨别，主打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能掌握这手功夫的，屈指可数。
但我不一样，我听得见啊......
「我好怕啊！」
「有道是天子之怒流血千里，让我冒充真龙，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从一开始麻仓土就不该从景德镇运来，不运来这批瓷器就做不出来，而我也就不用过着担惊受怕的生活......」
还是个喋喋不休的话痨。
我露的这手功夫彻底激起了马爷的斗志。
又经过几轮竞拍，他用三万的价格淘到了一副字画。
将扇子重新放回锦盒，马爷冲着我道：「姑娘，别白来一趟，也挑两件。」
这是给我下战书了。
可惜又是几轮过去，物品要么被拍走，要么流拍，我还是没有出手。
一直到一个半身高的大理石雕像被抬上来，我才眼前一亮。
见我感兴趣，马爷有些意外：「这东西是我前些年从欧罗巴淘到的，拿到拍卖会上好几次了，次次都流拍。」
没人买，那可太正常了。
因为雕像上的人物，是埃尔金勋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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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我用两万的价格将其买下。
一直到这场小型私人拍卖会结束，我和马爷都没有再出手。
也就是说，我们两人分别只拍下一件物品。
鉴于最后压轴的拍品也不过是雍正仿斗彩鸡缸杯，所以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我和马爷身上。
一个是捡漏传奇，一个是后起之秀。
大家都想知道今天谁拍下的物品更出彩。
想出来的方法更是别出心裁，让我们分别给对方的物品定价。
接过马爷的锦盒打开，我取出里面的字画。
看了看其上的诗句，以及缺失了大半早已模糊不清的戳印和题跋。
我立刻判断出物品的来历：「钱谦益的作品。」
周围人点点头，眼力这关过了。
接下来就是定价。
市场上并没有同品拍卖的记录，是多是少就端看我的意思了。
我略一思索：「作为虞山诗派的文宗，他的墨宝十万起步。」
「和秦淮八艳之一柳如是的爱情故事，广为流传，再加十万。」
马爷用三万，涨到二十万，近七倍的涨幅。
对我的报价马爷十分满意。
可没等他笑容维持两秒。
我接着道：「可惜‘水很凉头很痒’，气节尽失，扣二十万不过分吧？」
直接给价钱一撸到底。
一句水很凉，他反悔了跳河殉国的誓言；
一句头很痒，他直接剃了金钱鼠辫子，向清军献城。
不等马爷开口，我继续我的输出：「上了十全老人的贰臣传，再扣二十万。」
这个贰臣传是乾隆爷编撰，记录的是向大清投降的晚明大臣名单。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贼强！
两句话，我就让东西的价值有正转负。
马爷气笑了：「姑娘，照你的意思，我这东西不仅不挣钱，还得倒贴二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