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查到今天有两个人进来过,一个是小江,但她进来的时候您穿着礼服在会场,另一个是....”
话没说完,站在队尾的小玲扑通一声跪下。
“小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您养的龙猫突然就跑不见了,找到的时候它就在啃您礼服的带子...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林安妮歪了歪头,笑容越发柔美,甚至带上几分无邪的天真。
“哎呀,这可真是...”
她苦恼的嘟起嘴巴,问:
“李阿姨,这怎么办呀?”
李奶妈劈手扇的小玲歪倒在地,头发打散了,半边脸肿的老高。
其他人吓得大气不敢出。
林安妮捂住嘴,蹙起眉心说:
“哎呀,直接开除算了,做什么弄成这样,不然叫外人知道,以为是我林家亏待她呢。”
江雾惜余光看见小玲脸色苍白的跪爬到林安妮脚边,哭着求饶。
“小姐,您知道我儿子的情况...如果不是林家帮我儿子转院....我们母子真的活不下去....我真的不会再犯错了!求求您别开除我!”
林安妮的手轻轻握住小玲的脖子,尖尖的美甲掐进皮肉里,仿佛随时都能割破她的喉管。
她的脸上还带着笑,然后贴着小玲的耳边,甜甜的说:
“既然我林家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这样回报我呢?
所以啊,我才厌烦你们这种蛆。
明明靠舔我鞋底活着,每一粒米都是用我林家的钱买的,为什么要犯这样的错?连这种小事都要我教你吗。”
说到最后,林安妮的眼神已经彻底冷下来,声音满是厌烦。
其他人都听不见林安妮说了什么,但都觉得这画面渗人极了。
之后刘管家命人进来把小玲拖走,哀求声直到走廊才消失。
“所有人出去,江夕留下。”
林安妮说完,又转回梳妆台继续梳头。
这一次她哼着歌,恢复了往日的娇俏。
“小夕,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来我房间干什么呀?”
林安妮看着镜子里的江雾惜,语气温柔,眼神阴冷。
江雾惜表现的像被刚刚的事情吓的不轻,慌张道:
“小姐,我是来把手链还给您的,我回去后就觉得不应该拿您给的东西。之前当大家的面不说,是怕大家知道您对我这么好会排挤我。”
见她从衣帽间拿出了那个首饰盒,林安妮直直的看向她的眼睛,她的眼里恳切惶恐,除了敬畏,再无其他。
“小姐,我真的没说假话。”
林安妮垂着眼微笑,然后牵住她的手。
江雾惜只觉有蛇趴在她的手上,阴嗖嗖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们是朋友啊。你和她们都不一样的。对了,明天你陪我去看看傅奶奶吧。”
江雾惜温顺应是。
转身时,那张脸上的怯弱,瞬间转为面无表情。
......
书房里林安妮说要从傅老夫人入手来促成结婚的事,加上从她的打探中不难猜到,林安妮看中的是自己能得老太太欢心的价值。
但江雾惜总觉得她带自己去拜访老太太还有其他目的。
难道她已经开始怀疑了?
江雾惜一边回想自己进林家的每一步,一边走到室外,瞬间感觉到一道目光。
鱼上钩了。
她装作没有察觉继续往前。
黄昏将尽,天都帮她制造氛围,此时将背景晕染成粉色与紫色的渐层。
空气里浮动着橙花的清新,消散了夏季的炎热。
她刻意将身后人引到凉亭。
纱帘被风掀起,花瓣打着旋儿被吹进来,像一场夏日的雪。
楚放的目光一直定在浮动的纱帘上,她的身形影影绰绰。
风像是捉弄人一样,每次吹起纱帘都恰到好处的挡住她的脸。
半遮半隐间,一只莹白细长的手抬起,指尖粉嫩,柔若无骨。
楚放看见她的手在半空中一握,抓住了一枚花瓣。
一瞬间,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
只觉那只手握住的不是花瓣,而是他的心脏。
“还有心思在这儿玩?”
楚放开口后才发现自己声音哑了,好在她没有察觉。
他见她被吓着似的缩了下肩膀。
于是他撩开碍事的纱帘,终于看见了清晰的她——
头发一边散乱了,被风一吹拂在白净的脸上,盈润的双眸盛着泪,无助似被惊吓冲淡了一些,此时眼底还带着一丝茫然。
干净,柔软,又可怜。
像下雨天无家可归的小猫仔。
眼前人的样子和两年前的记忆逐渐重叠。
那时的她也是这么会装。
楚放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但下一秒开口道:
“还钱。”
江雾惜怔住。
没想到楚放不按常理出牌。
但她没有慌乱,而是装作慌乱的背过身抹掉泪,然后露出强撑的微笑,说:
“先生,这边的区域主人没有开放,我带您回会场吧。”
楚放一笑,抱臂倚在柱子上,好整以暇看她。
“还装?”
他勾着笑欣赏她瞬间的怔愣,问:
“我是该叫你江夕,还是露露?”
江雾惜瞳孔一缩。
两年前。
她装成北院的大学生,已经靠男友将债务还掉一大半,可以稍喘口气,所以偶尔会和许菁菁等大学生出去玩。
某天她被叫去夜店,却撞见了妈妈的某个常客。
江雾惜害怕自己被拆穿,借口离开。
没想到常客还是认出她,纠缠上来问她一晚上多少钱,她朝他脸上啐了口唾沫。
当时,旁边传来一声笑。
她看见一个男人倚在墙上抽烟,黑暗中除了那点火星外,只能看出男人很高。
似乎看出她的抗拒,男人出手帮她吓走了常客。
她正想道谢,就被他推进了一个房间。
被压在床上时,江雾惜听见他说:
“我帮你一次,你帮我一次,很公平。”
只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金属碰撞的响声,想必来者不善。
江雾惜不敢动,被上方的男人压着,他用被子蒙在两人的身上。
房间里本就漆黑,这下更是什么都看不见。
失去了视线,听觉就变得分外敏锐。
他的声线比一般男人都低沉,带着点磁哑。
因为离得近,江雾惜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传来的震颤。
“叫什么。”
她胡扯道:“露露。”
“会叫吗。”
“什么?”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外面的人突然破门而入。
几个拿着棒球棍和长刀的混混看见不断起伏被子,吹了声口哨,哄笑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