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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雪沁面无表情,眼睛却不经意间触到了他的小腿处,鼓鼓的,她想起了她昨日咬下来的那块肉,他该是包扎好了,走路竟然一点不显费力,像个正常人似的。

  她好想再去咬他一块肉啊,不对,她想一口一口得把他身上的肉全部咬掉!

  她的目光涣散着,幽幽的眼神,身子突然又倒在了地上。

  一夜的折磨,她能活着都是个奇迹了。

  “先给我口饭吃吧。”她弱弱的声音,不是恳求,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蒋达流出一丝惊讶,她又让他出乎意料了。

  “我还想着打些狮子肉让你尝尝的。也好,去吧。”他玩味得看了她一眼,递了个眼色,康子带着她下去了。

  他看着她硬撑的样子,心里又来了兴致。

  这个杜家的女人,果真比那个要有趣的多。

  只可惜,她经历得太少了,哪像她姐姐似的,身经百战,她姐姐身上的戾气,她只学了一点,所以今天去草原狩猎时,他打算好好教教她,也算尽一尽他这做姐夫的义务。

  他嘴角的邪恶越发强烈了。

  浴室里,温水从头顶浇灌下来,沐浴着她伤痕累累的身子,以前她最喜欢洗澡了,身子和温水的一次次结合让她舒畅放松无比,然后她在抹上一些沐浴露,整个身子由内而外散发着香气,那样的自己,她觉得很美很喜欢。

  可此时的她,洗澡也真的只是洗澡而已。她要把这满身的肮脏和血迹冲洗干净,尤其是那些不堪、痛苦和侮辱,都已经留在了她的身子里,她一遍遍得冲洗着,想把全身的肌肤都揉烂,又或者拿把刀子把那些肮脏溃烂的部位剔除掉。

  温水混杂着泪水,哗哗哗得冲刷着她的身子,洗刷着那耻辱的记忆,可这些记忆偏偏是这样顽固,越洗那些印记却清晰,像是一个个的图腾刻在她的身上,赤裸裸得在挑衅着她的神经,提醒着她这辈子都摆脱不掉。

  于是她就不在揉搓了,对,那个恶魔说得没错,她是杜家的女人。杜家的女人不会轻易认输的,既然那些侮辱不愿离去,想像撒旦似的缠绕牵绊着她,她那就去面对。

  对,不退缩,不躲避,直面挑战。

  几个小时之后,她再次来到了苏丹A市的大草原。

  风有些烈,太阳明晃晃得挂在天上,草原上的杂草开始倾斜着摇摆不止,远远望去,浩浩荡荡,绵延不绝,像是在朝拜一般。

  朝拜的不是那些猛兽,而是她身边的这位恶魔蒋达。

  风浪里,热气腾腾之后,她嗅到了野兽的气息。

  那个恶魔的眸子开始发亮,亮得犹如天边的烈日,然后他把墨镜挂在了脸上,扫了身后的她一眼,得意道,“这会怎么不吐了。”

  他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原来在他见到她的第一面时,他就认出了她。

  她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打算的,阿文阿武他放走了,可把她留了下来,现在也没有杀她,当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杀她。

  他又把她带到她恐惧的地方来,要她陪着狩猎,她不清楚他的用意,可她知道肯定不是单纯的狩猎那么简单,她有的是不好的感觉,危险的气息。

  “嗯——”他的身子突然俯下来,凑近她的耳旁,然后是脖颈,深深得嗅了一口,意犹未尽,然后开口称赞道,“真香啊。”

  雪沁本能似的后退,她不过简单冲了澡而已。

  “比你姐姐香气多了。”他的手里不知何处已经摸出了猎枪,然后再次凑近她的耳旁,“她呀,只有骚气。”

  雪沁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她不愿和这个恶心的男人多说一句话。

  他很不满意雪沁的态度,半眯着眼睛,嘲讽的语气,“所以我很讨厌她。”

  然后,“嘭”的一声枪响,不远处的一只野兽倏地倒地,一阵烈风吹过,野兽挣扎了几下就四腿瞪直了。

  他下巴扬起,冲着她得意得一瞥,“她该死!”

  他依旧戴着墨镜,视线却依旧良好,她看不清他的面容,触不到他的目光,可她知道他恨她的姐姐,而且不是一般的恨。这种恨让他杀了她的姐姐。

  从见面到现在,他一直在骂她的姐姐,骂她是杜大魔头,骂她恶心,骂她讨厌,骂她骚气,他还说姐姐当着他的面,让别的男人上她,他确实是在咬牙切齿得恨,这种恨此时已经转移到她的身上。

  因为他已经杀了她的姐姐,怒火却依旧积压在胸腔中,所以他终于找到机会了,找到发泄的对象了,他开始作践她,从见面开始就在作践她,昨晚更是达到了变态的地步,而今天他又不知如何作践自己。

  雪沁有些懂了,他没有立即杀死自己,不过是想一遍遍的作践她罢了,因为作践她让他感到快乐,感到满足。

  正如昨晚她趴在阿文阿武身上,痛苦不堪之时,他却兴奋得作画,他的心情应该是已经好到了极致。

  他怎么舍得这么快就把自己杀了呢,那么那快乐的源泉也就没有了。

  当然雪沁也想,作践到最后,他肯定还是要杀了她的,待到了身心舒畅之时,他会毫不犹豫得杀了她。

  此时的她若是继续和他嘴硬,是讨不到半点便宜的,只会无谓的吃苦头,消耗她的体力和耐力;可她又不愿意刻意得阿谀奉承,那样她会恶心死自己,所以她选择继续沉默。

  她就听着他一遍遍得骂自己的姐姐,骂得嗓子眼都似乎要冒火,看着他一次次得开枪,把那些野兽打死在草原上,他最后甚至疯狂得开枪,即便已经没有野兽让他打了。

  “为什么不说话,啊?”他扔下了猎枪,一个大步到她身旁,右手又狠命得掐住了她的脖子,“我在咒骂你的姐姐,你没听见吗?你们不是姐妹情深吗?说话!说话!”

  他大吼得命令着她。

  草原上一阵风呼啸而来,吹乱了她的头发,风起云涌,草浪滚滚,热气浮动。

  “说不说?不说我就掐死你!”他突然像是失心疯似的,手中的力度继续加大。

  她又想到了昨晚,他也是这样想掐死她,她也差点真的被掐死了。

  他看着他失控的神态,明白了,这是个变态,她如果再不出声,此时真的会被掐死的。

  可她现在不想死,也不能死,她干嘛为了一个变态,一个混蛋,一个畜生,断送自己人生?

  于是,她说话了,嘴巴蠕动了几下,喘气道,“放-开-”

  他眼中的烈焰这才慢慢熄灭,松开了右手。

  “看别人打猎没意思。”她不想继续姐姐的话题,又别有用心。

  他眉头皱了下,忽的把墨镜摘掉了,又快速从地上捡起那把猎枪,扔到她身上,毫不避讳得迎着她的面。

  她接过了他的枪,很想把枪对准他的脑袋,然后“嘭”的一声,看着子弹贯穿他的脑袋。

  可她不会。

  阿文阿武那会在瑞士时,曾想教她,可她觉得太过血腥,尤其是动物倒地的那一刹那,她的心总是不由自主得收紧,然后难受一阵子。

  她现在有些后悔当时懦弱的自己了。

  她该去学会的。

  可她想即便当时学会,此刻也不会轻易得手,他就那么大喇喇得把枪递给她,又怎么会轻易得让她得手?

  他可是个恶魔啊。

  她抱着枪拙笨得弄了几下,连开关在哪里都摸不清,他把一切看在眼里。

  “来,我教你。”他突然俯身,把身在压在她的肩膀处,双手抓起她的手,教她抬枪,支枪,定枪,然后扣动扳机,一声枪响,划破了整个大草原的平静,草丛里的动物们纷纷四散而去。

  “会了吗。”他问,挑眉。

  “会了。”她后退一步,从他的怀里撤出。

  “那就练练吧。”他的话刚落地,她的枪就突然对准了他的脑袋,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军人也反应不及,然后利索得扣住扳机开枪。

  旁边的几个随从们顿时大惊,冲过去想去制止,可为时已晚,她早已扣住了扳机。

  烈风停止了,广阔无垠的草原上,全是静谧,连野兽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她没有听到枪响。

  她分明扣了扳机的。

  他是故意的。

  猎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了。

  “啪-啪-啪”的掌声传来,他双手用力拍着,幸灾乐祸道,“我不会连枪里有几发子弹都不清楚的。”

  然后他冲着她邪魅得笑了笑,让人毛骨悚然。

  她的身子哆嗦了下。

  这样的哆嗦让他很不满意,那会还兴致的脸庞倏地就耷拉下来,这不是杜家的女人该有的样态。

  杜家的女人杀人不眨眼,会把人的心脏挖出来生啃着吃。

  可她竟然哆嗦了下。

  他若是不哆嗦,他还有戏谑的兴致,他像是又从她身上看到了那个杀戮无数的杜晨,那个他想一枪打死的杜晨,可她却哆嗦了。

  游戏又有些不好玩了。

  看来是该上些重头戏了。

  他打了个手哨,一个铁质的硕大笼子就被随从们搬到了不远处。

  他又打了个电话,对着手机那头道,“康子,过来吧。”

  她极力镇定着自己,迎接即将而来的屠宰。

  或许,这里,此刻,就是她的终结之日和终结之地。

  她快要解脱了,可是心为何如此疼痛,她就这样要死在这个恶魔的手上了。

  她什么都还没有做到,她没有为父亲和姐姐报仇;也没有给母亲生前尽孝的机会了;她曾经的梦想也折翼了。

  他会把她关在笼子里,让猛兽们来啃了她的,她想,她在电影中看过。

  然后四周还是变态的观众。

  她的身子再次止不住的哆嗦,与其这样,还不如自我了结。

  她怕是等不到阿文阿武来救自己,看不到这个恶魔被绳之以法了。

  她正在胡思乱想着,再也镇定不下来,失去了分析的能力。

  “人带来了。”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康子的声音。

  她顺着他的声音看过去,却突然看到了他身后的阿文和阿武。

  心疼几乎要停止。

  阿文阿武也几乎是同样惊异的眼神看着她,都顿住了。

  草原茫茫,却更是无情。

  她这辈子都不要来大草原了,这是个吃人的地方。

  可是她没有这辈子的机会了,连带着阿文和阿武。

  在这个陌生的国家,在这个他可以只手遮天的地方,他该是要变态得屠戮了他们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又有谁会去在乎呢,就像她的姐姐和父亲一样,被彻底掩埋。

  阿文阿武全身都被绑住了,来不及说话,便被拖着扔到了铁笼里。

  她想冲过去,要死便死在一起吧。

  他却一把拉住了她,把她甩到身后,几个随从立马控制了挣扎中的她。

  “王八蛋!你说过会放了他们的!你不是男人!”

  他回过头看着她,舌尖在嘴唇上快速舔了一圈,然后露出邪恶的笑容,他看着她狠厉的眼神,很是满意,慢悠悠道,“我是不是男人,你会知道的。”

  他又耸了耸肩,装作无辜的样态,扫向远处在骂咧中的阿文和阿武,“我是想放了他们的,可他们迷路了,竟然要去警局,这不我就叫兄弟们把他们请回来了。”

  他嘴角又是一阵得意和嘲讽。

  原来,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是她无能,愧对杜家,愧对阿文阿武,她认了,她下辈子还。

  “咚—”的一声,她突然挣开束缚跪地,然后不住得叩头,“求你给他们俩个痛快!换我去铁笼,我去!”

  不远处的阿文阿武,嘶吼声更强烈了,他们不许她给这个恶魔低头。

  他略有所思的样子,松松得点了点头,找了把椅子坐下,揉了揉太阳穴,痛苦的眼神,“值得吗?”

  他问她的眼神里,没有了戏谑嘲弄讥讽,竟然是专注和认真。

  在他们杜家人眼里,他们这些人就是畜生般的存在,他们杜家人把他们当狗使唤,当老鼠般轻蔑,一不顺心,就抽筋扒皮,鞭笞连连。

  他蒋达就是这么过来的,杜雷霆从小把他打到大,打断过他的双腿,也折断过他的双手,甚至差点要了他的命;而她的姐姐呢,稍不顺心,便是逼着他做那些不堪的事情,那些让男人们再没了尊严的事情。

  杜雷霆毁了他的身体,而杜晨毁了他的心。

  可是他太强大了,他都挺过来了,然后便无坚不摧,百毒不侵了。

  所以他成了他们杜家的女婿,这个他们杜家一手打造的女婿。

  他蒋达若是魔鬼,那他们杜家就是恶魔的教化者,他们杜家人更是万恶之源。

  这才是杜家人的本质。

  可为何眼前的这个杜家人,昨晚会为她身边的阿猫阿狗自毁清白呢,此刻竟然还替阿猫阿狗去下跪求情,甚至去替阿猫阿狗痛苦得死去?

  不该是这样的,真的不该是这样的。

  她口中的阿文阿武不该是和他一样,不过是杜家的阿猫阿狗的吗。他们凭什么不是阿猫阿狗,让她当做宝贝似的来稀罕,来保护?

  他们杜家人的血,该是黑的啊,黑得透亮,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年,她的父亲杜雷霆,也是在这个地方,这样的铁笼里,叫那些猛兽们,来这么啃噬自己的啊。

  “我去替他们!让我去!”她的哭求声,在他的耳边盘旋着,让他心烦,让他意乱,所以他继续问,“值得吗。你们杜家人除了自己,其他人不都是阿猫阿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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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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