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墨相请讲。”楼青不卑不亢垂眸,恰看见墨谪清衣袖下一截雪白的手腕,腕子上带着一串墨绿色的木珠,衬得皮肤更加透亮光洁,似乎人稍微用些力气,就会在上面留下一道印子。
这种……权臣?
墨谪清似乎是受了些风寒,掩唇轻咳了两声,声音略微有些嘶哑:“楼公公为太后做事,想来是有些本事的,本官最近身子只怕是不爽利,若是抓到了凶手,便要送到刑部,劳烦楼公公审审了。”
“举手之劳,墨相不必客气。”楼青随口回答。
楼青虽然是只是一个没了根的太监,但是他的本事,可是前朝后宫皆知的,折磨人的把戏多着呢,落到他手中,不死也要脱层皮……
若今日之事当真是墨谪清自导自演,那他又怎么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将这件事交给他来处理?
楼青心中对他的怀疑削减了几分,只是具体如何,还是要等回去同陛下通报了再说。
他起身道:“若是没有别的事,再下就先告退了。”
说罢,他转身便离开了。只留下一抹清瘦高挑的背影,散发着一股子阴鸷的气息。
这个墨相,倒是比传闻中有趣许多。
楼青离开后,墨谪清躺了下去,今日之事委实很是蹊跷,莫非是摄政王乌彻溟所为?
可原剧情中,明明就是墨谪清派人将乌玄珏推下去,掉下水的却是他。
今日之事,唯有一件可以确定,给他下药的,一定是乌彻溟……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墨谪清便发起了烧,而且烧的很是严重,整个人陷入了昏睡当中。
张萧言见状,连忙出府去请郎中了。
他离开了这段时间,丞相府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带着鬼面的王寐翻窗进了墨谪清的房间,走到他床前时,才发现他的脸上满是不自然的潮红。
下意识伸出手抚摸在了他的额头上,烫的令他热缩了一下。
王寐不禁嗤笑了一声,他墨谪清什么时候这么弱了,不就是掉进了水里,竟然就风寒了?
墨谪清昏昏沉沉间,感觉一抹冰凉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顿时感觉十分舒爽,下意识往那冰凉的来源处贴过去。
感觉到那抹凉意要离他而去,他直接抬起手来,拉住了王寐的手,往自己的额头上贴去。
王寐嫌恶的皱了皱眉,就要抽回手来,可是墨谪清拽的太紧了,他一时半刻竟然没将手拿回来。
温热在手中蔓延,王寐的指腹用力划过墨谪清的面颊,对方似乎有些吃痛,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别过了脸去。
他嗤笑,上辈子砍断四肢都能苟延残喘一阵子,怎么现在还怕上疼了?
“捻玉……我没想跟你…对着干。”
“捻玉…”
墨谪清紧紧皱着眉,似乎梦到了什么很伤心的场景,抓着王寐的手都更加用力了几分。
带着鬼面的王寐冷冷的看着床上的人,心中莫名划出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澜。
他墨谪清真能装,这个时候都不忘了伪装出这幅道貌岸然的样子。
王寐用力把手抽了回来,却不经意带落了墨谪清手腕上那串墨绿色的木珠。
他思忖片刻,弯腰将珠子捡了起来,在手中把玩着。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低声讲话的动静,来不及多想,王寐从窗户中跳了出去,半开着的窗户随风摆动着。
张萧言带着郎中进来,就看到窗户开着,连忙皱眉走上前去关上。
如此大冷天,主子还在病中,若是再受了寒,他定将那群不长眼的下人都杀了!
而此刻墨谪清却在做一个极其可怕的噩梦,有多可怕呢?比如——自己被一年后的乌玄珏肢解全过程这样子。
墨影帝只能疯狂狡辩……啊不,解释。
然而没有用,自己还是一点点被砍下了四肢。
张萧言走到墨谪清面前时,他正猛然惊醒,下意识就掐住了面前人的脖子,眸色通红,看到是自己的亲信,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手。
“主子,我去请了郎中来。”
“嗯。”墨谪清重新闭上眼睛,声音是遮掩不住的疲惫。
郎中给墨谪清开了两副药吩咐给墨谪清喝下去便离开了。张萧言送完郎中重新返回的时候,墨谪清已经重新睡下了。
烛光昏黄闪烁,张萧言的面容也被照的忽明忽暗,他漆黑的眸子瞧着床上那张熟睡的面容。
今日他若是没有离开,主子是不是就不会落水……
是自己不够谨慎,才害得主子造次横祸,可今日这事明明是冲着乌玄珏去的,他若不是使把戏,落水的又怎么会是主子?!
张萧言衣袖下的拳头紧紧攥住,转身退了出去。
——
墨谪清落水感染风寒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朝堂,而当事人却因为抱病,难得的没有来上早朝。
也难得的,让群臣没有那么重的压迫感了。
乌彻溟本以为,墨谪清病了,这朝堂总该轮到他把持了,可没想到自己的党羽却开始接二连三的出事。
不是今天户部的人贪污被刑部的人带走,就是明天工部的人被查出建造宫殿的材料以次充好。
而除了这么多事,竟然都是人已经被带去刑部了才传入他的耳朵。
试问如今朝堂之上,除了墨谪清,还有谁有这个本事?
他莫非认为那日将他推下水的是自己?
想到这里,乌彻溟气的牙痒痒,怒气冲冲就赶到了墨谪清的府上。
“墨谪清!你今天必须将事情给我说清楚!”乌彻溟此刻竟是一点王爷架子也不要了,脚下生风一般就要去踹墨谪清的卧房门。
好在张萧言及时出现,阻挡在了乌彻溟的面前。
“不是说让王爷在前厅稍事等候吗?如此贸然闯进我家大人卧房中怕是不妥吧。”张萧言语气平静却透露出威胁之意。
乌彻溟咬牙切齿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低贱的下人不配同我说话,让墨谪清出来!”
张萧言闻言,手已经落在了腰间的佩剑之上。
乌彻溟看见,更加恼怒:“怎么?你还想对本王动手不成?!”
张萧言抬眼看着他,没有说话,可乌彻溟却从他的脸上看到了那又如何四个字。
眼看二人剑拔弩张就要打起来了,墨谪清房间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