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为何她如此命苦？
“砰——”
杯盏落地，瓷器碰撞地面，传来清脆刺耳的声响。
“废物，你胡说什么？再敢乱说一句，本宫诛你九族！”
虞湘兰怒不可遏，额头青筋暴起，怒声响彻整个仁景宫。
下方跪着三个民间打扮，瑟瑟发抖的郎中。
对看一眼，眼底满是绝望的死寂。
“皇……皇后娘娘息怒啊， 草民们绝不敢有所欺瞒！”
“一派胡言，本宫正值华年，你们说本宫此生与子嗣无缘，这怎么不是欺瞒之罪？！”
虞湘兰几乎气得发抖，恶狠狠瞪着跪在面前的三个郎中。
他们皆是相府从民间寻来有名的妇科圣手，许多怀不上孩子的女人，经过他们的调理后，很快皆是好孕连连！
既然虞舒月那贱 人和其他嫔妃能怀上龙嗣，那或许问题并不在于老皇帝，而在于她。
可宫里太医查不出缘由，所以虞湘兰只能寄希望于民间，希望这三位妇科圣手能帮她调养生息。
既然三番两次除不掉虞舒月的野种，那她至少要尽快怀孕。
如此，才可与她有一争之地！
可是……可是这三个该死的贱民居然告诉她，她这一生都不会有孩子。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中宫皇后，这大周的国母，居然不能有自己的嫡子？！
此事若是传出，不知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 波。
情绪发泄过后，虞湘兰掩了愤怒惊恐，冷眼睥睨三人。
“一群庸医，宫中太医都尚且未曾诊治出来，哪能容得了你们一派胡言？竟敢诋毁当朝国母，实在该杀！”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
郎中们跪地求饶，头磕得碰碰作响：“娘娘，术业有专攻，太医们会医治的多，可为女子调养生息，未必是最擅长的！”
“娘娘情况特殊，如今更是年轻，身体康健，可若是再过个几年，太医怕是就要查出……”
其他两位郎中，也接连补充，说出的表面症状与太医诊治得一模一样。
此刻，虞湘兰就算不信也必须要信了。
她这一生都不会有孩子，也根本就生不了……
眼底浮出泪光，她倔强抬手擦去，目光冷睨三人。
“你们确定，没法子治得了本宫的病？”
三人面面相觑，嗫嚅着没敢回答，这便已然是宣判了死刑……
深吸一口气，虞湘兰给颂莲使了个眼色。
颂莲心领神会上前。
“各位，娘娘贵为中宫皇后，事关重大，几位可曾想好日后若是旁人问起，该如何开口？”
“草民必定守口如瓶！”
三人齐声高呼，虞湘兰神情疲惫地摆了摆手，让颂莲将他们几人带下去。
离开主殿时，几人甚至还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安全了，能够离开这皇宫了！
却未曾发现，颂莲将他们带往了更加偏僻的深宫……
再回来时，是一个时辰以后。
“娘娘，都处理干净了。”
虞湘兰疲倦睁开眼，低低嗯了一声：“确定无人发现吧？”
“娘娘放心，不会有任何人知晓他们三人来过，更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尸体，这世上……从未出现过这三人！”
颂莲话落，看到自家主子暗自垂泪，满目愁容。
“颂莲，你说本宫为何如此命苦？幼年被抢了相府千金的位置十余载，如今贵为皇后，他们却告诉本宫，我生不得！”
“为何连虞舒月那贱 人都能生，本宫却不能生？凭什么这世间所有的好运都向着她！”
越说越恼火，虞湘兰声嘶力竭，死死抓住颂莲的胳膊，尖锐的指甲嵌入她的皮肉里，挠出道道猩红血痕。
颂莲面色惨白，却只能轻声安抚：“娘娘可是一国之母，怎会命苦？是上天怜悯娘娘，不愿让您忍受生育之苦，您贵为皇后，日后若是再有哪个嫔妃有孕，直接将她的孩子抱来养就是。”
“生恩不如养恩，只要是娘娘养大的孩子，必定是向着娘娘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颂莲一语惊醒梦中人，让疯癫的虞湘兰停了下来。
是啊，她是皇后，这满皇宫的孩子都是她的，为何一定要自己生？
她后悔设计那个贵人摔了一跤，流掉了腹中的孩子。
如今，皇宫里只剩下虞舒月的肚子在日渐变大。
不再试图得到先帝的恩宠，虞湘兰想尽办法让他往其他低位嫔妃的宫里跑，可一直到虞舒月的孩子呱呱坠地，这宫中再没有半点好消息传来……
再后来，先帝就病了，一病不起。
虞湘兰便知晓，她没有办法为自己谋筹到一个孩子了。
放眼皇宫，她唯一能够巩固权利，居然只有虞舒月生出的那个贱种！
可明争暗斗这些年，虞湘兰早已变得城府极深，再也不像曾经，莽撞狠厉全都浮于表面。
一个贱种而已，放在那个位置上当个吉祥物即可，反倒能让虞家更好地控制朝堂，与摄政王分庭抗礼，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虞舒月……贵妃又怎样？
一山不容二虎，既然有了她这位名正言顺的太后，那虞舒月就应当去死！
为此，相府可没在背后少出力。
于是前朝后宫，无一例外高呼让虞舒月自缢，给先帝陪葬……
明明就快要成功了，她本该死掉的，可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居然帮了她！
以至于如今，虞湘兰非但没得到那个贱种，反倒还要与虞舒月共享太后之位。
天知道她心里究竟有多么恼火痛恨……
当记忆回笼，虞湘兰双目赤红，再次死死抓住颂莲的胳膊，抓得她面色惨白，浑身颤抖，却动也不敢动。
自兀地看着鲜红蔻丹刺破皮肤，血液顺着小臂，缓缓流下……
“娘娘一步步走到如今，实属不易，可千万不能放弃啊！”
她轻声规劝：“就算惠贵妃也封了太后，但终究够不上您的位置，何况日后……她难道就不会出意外了？娘娘，静待时机！”
虞湘兰轻咬下唇，口中泛起丝丝腥甜气息。
她怎会不知静候时机，可她忍不了啊！
“澹台珩向来薄情寡义，生人勿近，为何偏偏会帮她，明明当年她弃了他啊！”
虞湘兰喃喃自语，却突兀想起那日，宫人来报——
未央宫内，有男子的怒骂，和女子细碎的哭喊声，交织缠绕，一夜未绝。
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