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铁隧道的阴风裹挟着血腥味，林宇的登山靴踩在铁轨碎石上发出细碎声响。手电筒光束扫过隧道墙壁，应急灯忽明忽暗的绿光里，某种黑色菌丝正沿着电缆桥架疯狂生长。
"滴答"
不知是渗水还是血珠坠落的声音。林宇握紧消防斧，突然听见前方传来金属摩擦声。他闪身躲进检修凹槽，看见三个穿防护服的人影推着载货推车经过，防毒面具的呼吸阀随着脚步规律开合。
推车上的密封箱印着橙色生化标志，箱体接缝处渗出暗红色黏液。当最后一人经过时，林宇注意到他后颈防护服裂开道两寸长的口子，暴露的皮肤上布满蛛网状青斑。
"这批货要送去几号冷库？"打头的人声音闷在面具里。
"C区12柜。"中间那人晃了晃门禁卡，金属挂绳上曙光生物的logo闪过冷光，"教授说要和昨天的母乳样本做对比实验。"
林宇的指甲掐进掌心。推车经过的瞬间，他看见密封箱标签上印着妻子名字缩写。当最后一人走到平行位置时，他抡起消防斧劈向对方膝盖。
防护服撕裂声在隧道里格外刺耳。被袭击者发出非人的嘶吼向前扑倒，推车撞上隧道壁，密封箱翻倒裂开，二十多个玻璃培养皿滚落铁轨。林宇就势翻滚，手电筒光束扫过最近的培养皿——半透明液体里悬浮着眼球状组织，瞳孔位置嵌着微型芯片。
"实验体泄露！"幸存两人同时掏出冲锋枪。子弹在隧道里擦出火花，林宇抓起密封箱挡板护住要害。流弹击中某个培养皿，淡蓝色烟雾瞬间弥漫，被击中的丧尸突然抽搐着长出骨刺。
林宇趁机撞开检修门冲进通风井。攀爬梯上凝结着黑色血痂，每上升五米就能看见用血画的箭头。在第四个转角处，他发现了女儿的发卡——粉色凯蒂猫缺了只耳朵，正是上周郊游时弄丢的那只。
井盖外的夜空被火光染成橘红色。林宇推开井盖的瞬间，热浪裹挟着尖叫扑面而来。马路对面的大型超市正在燃烧，人群像蚁群般从破碎的橱窗涌出。有个母亲抱着婴儿摔倒在消防栓旁，身后扑来的感染者牙齿已经触到襁褓。
"接着！"林宇甩出登山绳缠住路灯杆。绳结在母亲腰间收紧的刹那，消防栓突然爆裂，高压水柱将丧尸冲进火场。母亲怀中的婴儿突然发出啼哭，林宇看见那孩子瞳孔泛着不正常的灰白色。
手机在此时震动，收到条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画面里朵朵正在玩拼图，背景音有个男声在说："林先生，令嫒的血清适配度高达97%，这是人类进化的钥匙。"视频最后半秒，某个监控画面显示妻子被绑在手术台上，胸口贴着曙光生物的电极片。
超市顶棚在爆炸中坍塌，燃烧的货架像多米诺骨牌般倾倒。林宇冲进街角药店，货架上的抗生素早已被扫空。他踹开配药室铁门，在冷藏柜底层找到盒破伤风疫苗，玻璃瓶上的曙光标志让他动作微顿。
配药镜突然映出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林宇转身挥斧的瞬间，对方举起病历本挡住攻势。"我是市立医院的李悦，"女医生举起满是血污的双手，"那些疫苗不能注射，里面混入了朊病毒载体！"
玻璃药瓶在李悦指尖微微发颤，折射着窗外跳动的火光。她白大褂左襟被撕开三道裂口，露出里面染血的护士服，"七天前我们收治过疫苗志愿者，他们的脑脊液样本..."突然响起的撞门声打断了她的话。
林宇反手将配药台推向门口，货架上的葡萄糖注射液叮当作响。门外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间杂着类似野兽啃骨头的咯吱声。"跟我来！"李悦掀开地砖露出暗道，"这是药剂科偷运处方药的通道。"
暗道里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气味，林宇的额头撞上垂挂的鼠尾草干。李悦突然停步，手电光照亮墙角蜷缩的护士尸体——她怀里紧抱着个保温箱，箱体表面结满冰霜。
"这是..."林宇用斧柄挑开箱盖，二十支淡蓝色安瓿瓶整齐排列。李悦突然抓住他手腕："别碰！这就是第三代疫苗，那些疯子往里面掺了狂犬病毒重组体！"
暗道尽头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李悦从尸体胸前扯下工牌刷开电子锁，冷库的寒气扑面而来。成排的不锈钢货架上，数百个器官保存罐正在幽幽发亮，每个罐体都贴着曙光生物的条形码。
"他们在做跨物种器官移植实验。"李悦的手电光停在一个标着"47号"的罐子上，悬浮在保存液里的肾脏表面布满鱼鳞状角质层，"上周送来六个建筑工人，说是意外触电，但尸检发现他们都有...啊！"
冷库顶部的通风管突然坠落，穿连体防护服的怪物破网而出。李悦被扑倒在地的瞬间，林宇看见怪物后颈插着数据线，裸露的脊椎上焊接有军用级神经接口。
斧刃砍进怪物肩胛骨时迸出蓝色火花。林宇拽住数据线猛扯，怪物突然发出机械合成音："清除程序04启动。"它的右手五指合并成金属利刃，擦着林宇耳际划过，在货架上切出整齐的断面。
"打它的眼睛！"李悦将手术刀甩过来。林宇接住飞刀的刹那，看见怪物瞳孔里闪着红光——那分明是微型摄像头。刀刃刺入眼窝的瞬间，整个冷库的应急灯突然变成血红色。
警报声中，所有保存罐开始自动泄液。李悦抢过两个防毒面具，拽着林宇冲进货运电梯。楼层按钮全部失灵，轿厢带着诡异的失重感直坠地下五层。
"这是医院没有的楼层。"李悦盯着跳动的数字，突然发现电梯镜面倒影不会眨眼。林宇用斧柄砸碎镜面，露出后面蜂窝状的金属隔板——某种信号增强装置正在闪烁绿灯。
电梯停稳时，腐臭味浓得能尝出血腥味。李悦突然按住林宇的手："你听。"死寂中传来规律的滴答声，像是某种生物在用尾巴拍打水泥地。
手电光照亮的瞬间，两人同时屏住呼吸。五百平米的实验室里，三十个圆柱形培养舱排列成基因链结构，每个舱体内都漂浮着人形生物。7号舱体的面部让林宇浑身发冷——那分明是三天前车祸身亡的邻居王叔。
"认知干扰剂失效了？"突然响起的男声带着电子杂音。林宇拉着李悦躲进操作台下方，看见八个监控画面同时亮起，其中一个正是自家客厅。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镜头，正在查看朵朵的脑部CT片。
"第97号实验体已到达诱导期。"男人转身露出胸牌，曙光生物的LOGO下印着"项目总监陈明远"，"准备启动第二阶段基因重组。"
李悦突然捂住嘴，她认出这声音正是上周来医院视察的疾控专家。林宇的手机在此刻震动，收到条新消息：家门口的监控画面里，妻子正把朵朵交给穿防护服的人，时间显示是20分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