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直升机旋翼的轰鸣声震得林宇耳膜生疼。暴雨冲刷着朵朵苍白的脸庞，她在隔离舱里画下的红色线条正顺着玻璃蜿蜒生长，像血管般包裹住整个舱体。李悦突然抓住林宇的手腕："别看她眼睛！"
变异信天翁的利爪撕开第二架直升机的舱门，成箱的疫苗坠落在天台蓄水池中。紫色烟雾腾起的瞬间，林宇看到那些破碎的玻璃瓶里爬出蜈蚣状的生物，它们背甲上的荧光纹路拼出妻子工牌上的编号。
"走消防通道！"李悦将手术刀掷向最近的丧尸犬。刀刃刺入眼窝的刹那，那畜生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嚎，腐烂的牙龈间渗出淡蓝色黏液。五只同类立刻调转方向，将受伤的同伴撕成碎片。
地下室的停尸柜突然集体弹开。穿深灰西装的丧尸保持着握录音机的姿势，磁带仍在转动："...第九代疫苗需配合松果体提取物..."林宇的战术靴碾碎磁带时，发现地板缝隙里嵌着朵朵的乳牙——那颗上周刚掉的侧切牙正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
通风管道传来指甲抓挠声。李悦用酒精灯点燃实验服抛向管口，火焰中爆开的竟是漫天飞舞的医用棉签。这些沾着脑脊液的棉签像被磁石吸引般贴附在丧尸体表，转眼间就将它们裹成蠕动的茧蛹。
"这边！"林宇撞开安全出口的瞬间，后颈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镜面防火门映出他皮肤下蠕动的黑色纹路，与老周身上的机械接口完美契合。李悦突然用手术钳夹住他的耳后："别动！"
皮肤被划开的刹那，半截金属芯片带着血丝落在掌心。林宇想起三年前参与开发的物流系统——每个货物追踪器都会在凌晨两点发送定位信号。此刻腕表指针正指向一点五十八分。
地下车库的应急灯突然全部亮起。三十辆救护车同时启动远光灯，挡风玻璃后那些穿防护服的驾驶员动作整齐划一，后颈处凸起的芯片在强光下泛着冷光。林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认出领头那辆正是接走妻子的曙光生物专车。
轮胎摩擦声在封闭空间里形成刺耳鸣响。李悦拽着他滚进排水沟的瞬间，十二辆救护车以自毁姿态撞向承重柱。爆炸的气浪掀飞了停尸柜，漫天飞舞的病历单上浮现出荧光编码——每个患者编号都对应着蓝天小区的门牌号。
"通风井！"林宇劈开变形的栅格。攀爬梯上凝结的血痂还是温热的，某个蹬脚处留着女儿的运动鞋印——那款限量版球鞋是他上个月刚买的生日礼物。头顶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井盖正被缓缓封死。
李悦突然用镊子夹起墙缝里的东西："看这个！"半片带血的指甲盖上画着蜡笔太阳，正是朵朵被接走那天早晨的作品。指甲背面刻着微缩地图，荧光标记指向化粪池检修口。
恶臭扑面而来。林宇掀开井盖的刹那，二十多双血红的眼睛在沼气中亮起。这些丧尸还穿着市政维修服，腰间的工具包渗出黑色黏液。某个丧尸突然举起管道疏通机，飞旋的钻头擦着林宇的耳际钉入混凝土墙。
"去B2层！"李悦将酒精喷雾喷向漏气的沼气管道。火焰顺着管线窜向储气罐时，林宇看见爆炸的强光里浮现出女儿的脸——她的瞳孔正在交替收缩成猫科动物的竖瞳和人类的圆瞳。
负二层的冷库门上结着冰霜。林宇输入女儿生日时，发现按键残留着糖渍——朵朵总喜欢在电子锁上偷按自己的生日。钢门开启的瞬间，三百具休眠舱同时泄压，白雾中浮现的竟是蓝天小区所有居民的面孔。
7号舱的邻居王婶突然睁眼，腹部的缝合线迸裂开来。成团的黑色菌丝从子宫涌出，在空中交织成市政管网地图。李悦的手术刀劈开菌丝的刹那，整个冷库的照明系统突然切换成血红色。
"爸爸..."
呼唤声从通风管道传来。林宇抬头看见朵朵倒挂在管口，她的长发垂落如瀑，发丝间缠着带血的疫苗瓶。当指尖即将相触时，女孩突然露出诡笑，嘴角撕裂到耳根，喉间发出陈明远的电子合成音："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