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冬末的夜晚,寒风如同刀子刮过街巷,但城市的霓虹依旧亮着,喧嚣的街头散发着过节的躁动气氛。作为情人节的夜晚,大多数人会觉得该充满浪漫与甜蜜。但在路遥看来,这不过是平常的一天。更何况,作为一个重生者,他现在连体面的生活都快维系不了,还谈什么浪漫。
他把旧得发白的风衣裹紧了一些,伴着寒冷走进了眼前的一家酒吧。这家酒吧并不显眼,门口只挂着几盏老旧的黄色灯泡,透过厚玻璃门可以看到里面的昏暗灯光和三三两两的顾客。路遥推开酒吧门,门口风铃叮当作响,几道懒散的目光扫了过来。他对此并不在意,径直找到一处靠角落的地方坐下,将他背着的吉他轻轻放在桌边。
“又是这样的日子……”他看着酒吧里稀稀拉拉的人群,心中不免涌现几分复杂。上一世这样的情人节,他大概会站在聚光灯下为万人演出吧?可是那时候的他,哪怕站在热闹的舞台上,却很少去感受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酒吧的驻唱歌手正在弹奏一首熟悉的情歌,熟练但乏味。台下并没有人真正聆听,更多的人倒是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刷手机。
“这样的表演……和机器没什么两样。”路遥心里并没有嘲笑,只有一种麻木的叹息。他知道,在音乐这个世界里,真正的力量是来源于灵魂,而非熟练的技法。他叩了叩桌面,低头喝下一杯啤酒,片刻后望着边上的吉他,心中忽然涌动起一丝冲动。他几乎克制不住地叹了一口气,将吉他从桌边提起,款步走到了酒吧中间的舞台上。
“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驻唱歌手略带警惕地看着他。
酒吧老板本来正在吧台擦杯子,也冷不丁抬头,“喂,你是来捣乱的?”
路遥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不用担心,我只是唱一首歌。”短短一句话,冷静又镇定,他的语气让老板一时没了反应,驻唱歌手也微微愣了愣。
下一刻,路遥坐下来,将吉他轻轻搁在膝盖上,拨动了一下琴弦,微微调了调音。接着,他低声开口:“抱歉打扰了大家,就弹一首……听听看吧。”说罢,他的手轻轻拨动琴弦,简单又温暖的音色瞬间响起,流淌进整个酒吧的每一个角落。
他甚至没说歌名,低沉的嗓音便随之而响:
“像我这样迷茫的人,像我这样寻求的人……”
“像我这样碌碌无为的人,你还见过多少人?”
——低沉、满怀沧桑的嗓音带着某种看透了人生的质感,让人心中猛地为之一颤。
原本喧闹的酒吧逐渐安静下来,连最靠边几乎听不见声音的几桌人也停下了交谈。有人举起了手机开始拍摄,而更多的人则停下所有动作,目光纷纷被舞台上的路遥吸引。
“这个人……不一样。”有人小声地低喃。
随着歌词的变化,旋律也逐渐向内心坠入更深:“像我这样孤单的人,像我这样不甘平凡的人……”
当这首歌慢慢将情绪提升至最后一句,一切归于平静时,很多人发现手里的酒都没喝上一口,而心却仿佛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攥紧。
掌声从酒吧的角落传来,紧接着是全场稀稀拉拉但饱含情感的掌声。
路遥站起了身,朝台下点头致意:“谢谢大家赏脸听一首我的老歌。”
台下有人低声问:“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路遥轻声一笑,“你们可以叫它《像我这样的人》。”他再鞠了一躬,转身离开舞台,将吉他背起,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吧。仿佛这一切对他而言,不过是一段随意插曲,而非自己的“名曲”。
此时此刻无人知道,刚才响起的那几分钟旋律,将会成为音乐圈的一个标志。
而酒吧靠角落,一位年约二十二三岁、穿着白色羊绒围巾的女孩始终注视着路遥。在这寂静的夜晚,这首让所有人动容的音乐让她恍若回到了某个遥远的记忆里。
女孩的名字是玛丽。纵然她出身优渥、见惯繁华,这一刻,她也忍不住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击中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