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爹,娘,我是真心爱秋娘的,你们就答应让我娶她为妻吧!”
付守礼跪在地上说的情深意切,字字泣血。
坐在一旁的我神情恍惚,内心却激动不已。
我重生了,重生在长兄要娶那青 楼女子为妻的时候,一切还来得及。
我不会让上一世的悲惨重来了。
爹爹得知此事大怒,他指着付守礼的鼻子骂。
“一介贱籍做妻!你让其他人对我们镇远侯府怎么想?这件事我和你娘都不会同意的!”
付守礼将求助的目光望向我,他知道爹娘平时最疼爱我这个小女儿了。
可他前世又是怎么对我的呢?
为了一个死去多年的清倌人,不顾爹娘反对都要对我下手。
仗着权势不分青红皂白的害死我夫家不说,还将我丢到青 楼日日凌 辱致死,最终爹娘被气走了。
我心里将他骂了个遍,但嘴上还是笑笑说道:“兄长既然如此深情,不如将那姑娘抬为姨娘?”
这是很好的结果了,但我知他不会同意,甚至会恼羞成怒。
“秋娘说过,她宁为穷人妻,也不为富人妾!你这么说就是在折辱她!要不是你是我亲妹妹,我早叫人教训你了。”
付守礼激动的冲着我吼道,全然不顾已经黑脸的老爹。
我假装掩面哭泣,做足了为哥哥着想的样子,引得爹爹更加愤怒了。
“逆子!给我滚!去跪一宿的祠堂!”
付守礼气不过,起身甩袖就走,头也不回的跟着人去了祠堂。
看着爹爹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我连忙安慰。
“兄长可能就是一时的新鲜,新鲜劲过了就不会这样了。”
爹爹长叹口气,显然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我知道,今夜付守礼不会消停的,他会偷偷溜出祠堂,跑去跟那个秋娘私奔。
夜里,我安静的待在房间里,哪也没去,这一次我可不会在阻止他奔赴自己的爱情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祠堂里空无一人。
爹爹得知付守礼连夜跑去跟秋娘私奔的一瞬间,气病了,我连忙过看望。
娘亲守在一侧,泪眼斑驳,嘴里止不住哭诉:“你说,好端端的一个知礼守礼的公子哥,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我打听过了,那秋娘如若是个清白的也就罢了,可她跟好几个男子成日混在一起,名声早就败光了,圈子里谁提到她不说一声银贱!”
“这样的人做我侯府的正妻,你爹上朝都抬不起头来。”
我接过娘亲手中的药碗,代替她照顾爹爹,等她哭完,我才插嘴说道。
“娘,不如就借着这次机会,让兄长涨涨教训,让他跟那女子过一阵,说不定他自己受不了苦就回来了。”
“也只能这么办了。”爹爹躺在床上,虚弱的说道,娘亲也没吱声。
他们都赞同了我的提议,这段时日都不会在去找人了,我们都当府里的世子没了。
可我没想到,我都顺着付守礼的意思,放他跟情人逍遥快活去了,结果这人又回来了,甚至还在半夜三更找上了我。
我正在烛光下刺绣,付守礼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从窗户上翻了进来,全然不顾及我的名声。
我眸色一暗:“长兄找我何事?”
付守礼眼眸亮晶晶的,显然被爱情滋润的很好,他上前拉住我的手央求我。
“好妹妹,你答应我一件事呗。”
我将手上的刺绣放回了桌上,静静的看着他问:“说。”
前世在付守礼刚私奔的那天,秋娘就被我爹打死了,所以并没有现在这一茬。
付守礼高兴的说道:“我和秋娘商量了一下,决定将她的亲弟弟指给你,反正你也是要嫁人的,嫁谁不是嫁?况且秋娘的弟弟一定跟秋娘一样是个天资卓越的人才。”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事,你跟爹娘说去吧。”我将手抽了回来,心底却怨气颇深,自己跟青 楼人私奔,却还要将自己的妹妹打包送过去,是什么道理。
“妹妹,你这话就不对了,你看我跟秋娘,现在过得多好,天天风花雪月的,如果你跟了她的弟弟,也能过跟我一样的快活日子,甚至说不定爹娘也能同意了我和秋娘的事情!”付守礼央求道,还摆着兄长的架子。
“你就当帮帮我,应了这门亲事,到时候我就能和秋娘一起回府了,而你又身为她弟弟的妻子,秋娘作为主母指定不会太为难你的。”
听见这话我心中止不住的冷笑,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又不想放弃侯府世子的身份,又不想放弃心上人,就只能把自己的妹妹给卖了。
幸好我提前通知了丫鬟有事去通知爹爹。
果然门扉被推开了,爹爹满脸铁青的站在门口,显然听了许久。
“混账东西!”他气得走过来,直接给了付守礼一巴掌,颤颤巍巍的指着这个逆子,硬是骂不出一句话来。
我看着付守礼震惊的样子,神色淡然。
我们家是世代袭爵的,祖父是跟着先帝一起打过江山,立过赫赫战功才被封的侯。
到了我爹那,为了不功高盖主,他就去学文了,现在也是朝廷的三品官员。
在到我长兄,年纪轻轻才名就广为流传,爹爹一直以他为骄傲的。
可惜付守礼除了读书,其他的地方脑子有点不正常。
到底还是如前世一样,爹爹憋了半天还是说:“来人!去给我把那个秋娘带来!蛊惑侯府世子,杖毙!”
“不!”付守礼双眼通红的嘶吼着:“你不能杀她,你没有权利决定他人的生死!身为朝廷命官,你居然想草菅人命!”
他气得脑袋发昏了:“如果你非要杀了秋娘,那就把我也杀了吧!这侯府世子我不当了!”
那副悲惨的样子,仿佛我和爹是棒打鸳鸯的罪人似的。
爹被气得站都站不稳。
我示意下人不要动手,扶住爹爹劝道:“爹,兄长爱着那个女人,你杀了人家,岂不是要他恨我们?将来兄长袭爵或者入仕的话......”
剩下的话我没说,但身为官场混迹了许久的爹爹却听明白了。
他怔怔的望着付守礼。
那双通红的眸子里,果然有着强烈的恨意以及一丝丝微不可见的杀气。
自那以后,爹爹再也没有过问兄长和秋娘的事情了,也不在狠心要杀了那个女人。
他将一切的重心都放在了朝堂上,甚至动了换世子的念头。
镇远侯府一大家子的人,不止有我和兄长两个嫡亲,还有三四个庶出的子女,但他们从小也是养在娘亲膝下的,因为我们并不疏远。
本该和谐温馨的一家,却因为一个离经叛道的世子,惶恐不已。
爹爹求了很久,圣旨都没有下来。
每次回来他都是愁眉不展的,一天他叫我去谈话。
“知意,国公府的小公子你可有意?那位小公子是个好学的,性格沉稳勤快,虽不能继承爵位,但将来也能在朝中混出个名堂。”
“背后又有国公府撑腰,就连咱们侯府想要动人家都得掂量掂量。”
我怔愣了一瞬,时间提前了,我议亲的时候,是在我长兄高中状元时,爹爹以这个为由才去国公府商量的,也很顺利就定下亲事。
不然付守礼也不至于做到权倾朝野时,才敢对我出手。
这一世,没有了状元的长兄,甚至还因为长兄和秋娘的事情,侯府背负了那样的名声。
爹爹也能为我求来,我心中微动,眼眶不自主的红了起来,声音有些沙哑:“爹,我很满意。”
我知道的,他将我们这些子女看得都很重要。
“好,同意了就好,等明日我就去跟国公爷商量日子,你做好准备。”爹爹松了一口气,担忧散去不少
可话音刚落,那边小厮就来传话。
“侯爷,世子在门外带了个女人进来。”小厮小心翼翼的汇报着。
爹爹目光淡然,想来付守礼这样离经叛道的事做的多了,连他都有免疫了。
“走吧,去看看。”
我跟在爹爹的身后出了门,门外付守礼正在跟早就得知消息的娘亲争吵着。
娘亲手扶着丫鬟气得脸通红!
“你还有脸回来!还将这么个恬不知耻的玩意儿带到正门来!叫全天下都笑话我们吗?”
付守礼皱眉满脸不悦:“我可是侯府的世子,你管那些平民百姓说什么,谁敢说闲话教训了便是,你何必大动肝火。”
原本围观的百姓瞬间散开了,只有一些胆大的留了下来看热闹。
爹爹赶过来听到这话,脸更黑了,侯府代代贤名全都被这个混账给毁了。
果然滤镜去掉了,在看这个人,真是哪哪都不顺眼。
“你不是私奔去了吗,还回家作甚?”爹爹不悦的说道。
哪只付守礼扬起脑袋,一脸骄傲:“虽然你是侯爷,但我是世子,等你走的那天,这座侯府就是我的,你哪里有理由赶我走?”
“所以我带着秋娘回来了,你们不承认也好,承认也罢,她都是我侯府的当家主母!”
娘亲要气的昏厥,我连忙过去扶了她,目光落在一旁柔弱恬静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身段柔媚,光天化日之下就靠在付守礼的身上一脸惬意。
她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头,轻飘飘的对我们说道:“我可是怀孕了,怀的是你们侯府的种。”
所有人都震惊了,我也是呆在原地。
谁知她又说。
“最讨厌你们这些迂腐的人了,青 楼出身又怎么了,在我们那可是人人平等,还有你们应该感谢我才是,要不是我将你们的儿子劝了回来,谁给你们养老送终啊。”
全场寂静。
付守礼昂首挺胸,风骨傲气仍在的样子,仿佛真不是他自己上门的,是我们侯府求着他回来的一样。
爹娘气得发昏,他们现在只想将这些人赶出去。
“来人!”爹叫了一声,但被我拦住了:“爹,这时候将人赶走,不就叫人落了把柄,说我们侯爷府真是那种欺凌百姓,强压弱小之辈?”
“而那秋娘确实怀着身孕呢。”
我的劝解停在秋娘的耳朵里像是在讨好。
她指着我:“你做的不错,以后可跟在我身边做事,这么伶俐的丫头可不多见。”
我气笑了,真不知道上辈子被直接打死的秋娘是这样的性子,就这样的恐怕都不用我出手,自己就给自己作死了。
“这位是侯爷府嫡出的大小姐。”小厮看不惯在一旁提醒道。
想来他也不愿意这样的人做侯府主母。
“你妹妹?”秋娘看向付守礼的眼神勾人,手指不停的在他胸膛处画圈圈。
付守礼握住她作乱的手,深情的对她说:“我妹妹又怎么样,只要你想要她伺候你,她就得伺候你。”
“我不要她伺候,只是我那腿脚不方便的弟弟还单着......”秋娘委屈的撇嘴:“我就一个亲人了。”
“好好好,让他去照顾弟弟去。”付守礼迎合着,随后目标看向我。
“付知意听见没?还不过来拜见当家主母!”他呵斥着我,已经全然把自己当成了侯爷的样子,也不知道秋娘给他灌了多少迷 魂药。
这种不孝的行为,也让他做的理所应当起来。
“我还没死呢!”爹爹冰冷的说道,此刻的他对自己的大儿子那已经是失望透顶了。
付守礼不以为意:“赶紧放我们进去,哪有让主子在外面说话的。”
娘亲眸子里满是失望,随后我掩面哭泣了起来。
尽职尽责的扮演,被伤透了心的妹妹,控诉自己的兄长。
“兄长!你说你喜欢秋娘,她那样的出身和名声,爹娘都同意要她进门做个姨娘了,你不知悔改非要娶人做正妻,爹娘不同意,你就跟人私奔,实为不义!”
“我们本以为你知道错了就会回来,谁知你回来的第一件事居然先找上我,让我跟这个女人的弟弟苟合,好逼着爹娘认下你们!实为不仁!”
“现在倒好,不知这个女人撺掇了你什么,让你竟然如此狂妄自大,爹娘还在世呢,就妄图自称侯爷主母的站在门前要逼迫自己的亲生父母!实为不孝!”
“像你这样不仁不义不孝之辈!真是枉为人!”
虽然是算计好的,但是憋了两世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吐了出来,倒叫我爽快。
付守礼此刻已经被我说傻了,围观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他们对着付守礼指指点点。
“还京城才子呢?居然忤逆自己的父母。”
“当初那镇远侯前阵杀敌保家卫国,对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和气的很,怎么生出这么个违背祖训的白眼狼。”
“是啊说什么要找人教训我们?我就不信皇城脚下,他还真敢不成?”
......
付守礼被说的满面羞愧的,到底是受过教育的人,他也是知道丢脸的,黑着脸看着我:“进去说!”
我拦着他的去路,不让他进来。
“所以,你当真要不顾你的兄弟姐妹今后的前程,要娶她为妻不成?”我嗓音柔弱,就算话说得狠,叫人听着也当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前世事情还没发酵起来,秋娘就死了,付守礼在外人眼里一直是尽职尽责的好大哥,好儿子。
可现在他的名声早已经烂了,就算入仕也能有什么前途?
既然如此那就正面刚,只要他不入仕,我未来就不会遭遇前世的悲惨。
“你们到底把秋娘想成了什么!她那样腹有诗气才学的女子,又没有你们这些深闺女子古板,这样的女子我上哪找去?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娶他!”付守礼在秋娘的事情上,总是失了理智。
秋娘也来到我面前维护他:“说到底你们还是看不起我的出身,可我现在都怀孕了,难道你们想让侯府的种做一辈子的私生子不成?”
“况且我成亲一定要为正妻的,这年头谁喜欢做妾啊,一生一世一双人没听过吗?果然是深闺里的女子,亏我之前还夸你灵敏呢。”
“现在外面的人都怎么说我们?世子丢脸,你们不也跟着一起丢脸吗?”
我目光明朗,转向她说:“我们从来不是看不起你的出身,而是你的为人。”
“以侯府的开明程度,就算是青 楼女子,也能让其从良,长兄喜欢,谁也不会说声不是?可是你却流连在无数男人之间,最后钓到了我长兄这个傻子。
撺掇他忤逆自己的父母,卖掉自己的妹妹,甚至在三书六聘未到之前就坏了孽种,这是哪个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我盯着秋娘的眼睛试图激怒她。
果然,她跳脚了。
“说到底还不是看不起我?你们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罢了,大家都是人,哪有什么阶级之分!”
付守礼在一旁安慰秋娘,看向我的眼神是我前世熟悉的冰冷之色。
“付知意,这个侯府未来可是我的,你可给我想好了再说!”
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但面上对着秋娘却更加愤懑起来:“你总把人人平等挂在嘴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历法是谁制定的!是圣上!”
“有能耐你去跟圣上叫板去!”
突然!啪的一声!
我的脸颊上传来一阵阵灼热的感觉,原来是秋娘打了我。
她扬起手,又打在了我另一个脸上。
啪!
我被打的跌坐在地上,双脸红肿好不凄惨,我捂着一边脸颊,泪水直往下流淌,蠕动着嘴唇说不出一丝话来。
打了我的秋娘还在叫嚣。
“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还拿圣上压我!你找死不成!”秋娘气得还要再打我,突然她捂了捂肚子。
“我,我的孩子!”
我起身装作惊慌的扶起她:“你没事吧,快叫大夫!”
谁知她还有力气一把推向我,将我给推到了在了门边。
咣当一声,我的额头上肿了一个大包!
“我的孩子啊!”娘亲气得大喊,她本就哭了半天,结果最后一口气没上来昏厥了过去!
我顾不得身上的上,和我爹一起将娘扶起来立马吩咐小厮:“快!快传太医!”
小厮拔腿就跑。
爹爹看向一旁围在秋娘身边焦急担忧的付守礼,他眼神渐渐化为一潭死水,看向他的眼神不再有一丝感情。
爹爹将娘放在了我怀里:“照顾好你娘!我要去告御状!”
侯府门前一片混乱,但屋内却祥和无比,太医过来了,给我娘开了几服药,并给我也开了活血化瘀的。
我千恩万谢的送走了太医,坐回到了娘亲的床前。
她像老了十多岁的样子,叹息一声。
“你让我装晕,试探下你兄长的态度,结果实在叫人失望,以后他若是继承了爵位,我们都不会好过的。”
我握住娘亲的手,安抚的拍了几下:“娘,你放心爹爹一定会成功的。”
我的目的达到了,长兄除了读书外,在感情这方面的确是个傻的。
也正因为他的坚决态度,才断送了他今后的前程。
“以后就随便安置一处院子给你兄长和那个女人住吧,能不能过榜全靠他自己。”
到底是亲生的,娘亲也不愿意断了他的后路。
我垂眸将碗里的汤药吹凉,一勺一勺的喂给她,有那个秋娘在,估计付守礼这辈子都不会考上了。
过了很久,等娘亲睡下,小厮才跟我汇报外面的情况。
“世子将秋娘带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又将太医拉过去看病了,据说孩子是保住了,单现在外面已经传遍了世子的作为。”
“恐怕就算世子不娶秋娘,也没有哪家愿意将姑娘嫁过来了。”小厮一生一生的汇报着。
“那些百姓都怎么说的。”我淡淡的问道。
“他们说世子品行有亏,枉为人子,甚至传的越来越邪乎,草菅人命的事情都传了出来,不过当初镇远侯的威名仍在,他们并没有波及到我们侯府。”
我笑了一声说道:“明日派人以侯府名义去城外施粥,并拿出一些银钱捐给那些寒门学子,准备好后日的行程,我要去寺里祈福。”
小厮秒懂,立马退下办事去了。
百姓念着侯府的恩,但我们也不能真寒了他们的心,就当是弥补付守礼今日说的一些话。
我回了自己房间歇息,一直等待爹爹的消息。
世子不废,我寝食难安,前世的种种如今仍然历历在目,那就是扎在我心头的刺,让我不得安生。
爹爹这一入宫,就去了三日,这第三日,我也该按照准备好的去寺庙祈福了。
兰若寺,是隶属于皇家的寺庙,许多达官贵人都会去那里祈福上香,外面已经备好了马车。
临行前,我穿了身素净的衣衫,并拿青色的布条将额间的疤痕遮住。
那是那天撞门边上留下的疤痕,本可以很快去除的,但我就是想留着,留到看他们落魄的那一天。
可出大门的那一刻还是遇见了不想见的了。
秋娘扶摸着肚子,被付守礼扶着,一脸幸福感,她看向我微微扬起下巴:“你要去寺庙上香你,带我们一起去一趟,我要给我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付守礼皱眉看着我:“还愣着做什么,在备一辆马车啊!”
我顿了顿,这是拿我当丫鬟使唤了,想到入宫还未归的爹爹,我还是叫人给他们俩个备了一辆。
依照这两个人现在的行事作风,不用我出手,他们自己会求死的。
就这样我跟他们一起去往了兰若寺的路上。
果不其然刚一下马车,秋娘就开始生事了,前方是上山的路,一般都是不让过马车的,需要信徒一步一步的脚踏实地走上去。
可秋娘却任性的再跟付守礼撒娇:“我累了,守礼我要你背着我上去。”
付守礼一听当即就弯下腰,让秋娘一跳就蹦了上去,两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上了山。
虽然是孕妇,但这段山路不长,而且因为是皇家管理,阶梯都是用青石铺成的,边上,还做了可以扶着的绳索。
我默不作声,跟着他们走在后面。
眼见着到了山顶,付守礼还要背着秋娘去寺庙,我当即就出声阻止了下来。
“你要是想跟我长兄亲近,不如去里面专门为香客准备的房间歇息,那里隐蔽,不会有人外人打扰的。”
我话说的隐晦,别人也听不出什么。
但秋娘却听出了什么名堂,她眼睛一亮,拽着付守礼就要去。
“那是个好地方!等我们去祈福完,在这寺庙住上一晚如何?”
我看到了秋娘眼底的精光,心中冷笑,虽然不知道她在合计什么,但一定不是好事。
我没在管她们,自己去上香祈福,顺便在这里逛一逛,遇到几个认识的就寒暄一阵,每每聊到我长兄时。
我都会露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叫人看着好不怜惜。
但没想到,却在这里遇上了我前一世的夫君,这一世的议亲对象,国公府的小公子裴念安。
望前方那挺拔的身影,我神情有些恍惚。
前世夫君待我是极好的,我们成婚多年他从未纳过妾室,我们育有两子一女,每天都沉浸在欢声笑语当中。
后来他在付守礼的后一届高中状元,入翰林院编纂修书籍。
虽然是个小官,但家世好前途平坦,他大哥裴念祥继承爵位后也很关照自己的弟弟,也慢慢升过官,最终停留在翰林学士的位子。
因为我的关系,跟付守礼走得及近,没少帮衬过他。
甚至在圣上钦点丞相之时,裴念安也主动退让给了长兄。
谁知不出一年,却遭到他的背刺,陷害裴念安结党营私,意图谋反!
我们一家都落得个满门抄斩的地步,就连国公府都一落千丈,爹娘为了我的事情前后奔波,求了付守礼很多遍,最终抑郁而终。
但他却将我救了出来,并把我丢在青 楼,告知我一切真相,让我在悔恨中被日日欺辱致死。
“你就是我要过门的妻子?”裴念安的声音传来,将我的思绪拉回。
我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最终点点头,心中思绪翻涌,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倒是眼前的人,话语滔滔不绝的。
“早就听闻侯府嫡女秀外慧中,绰约多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就是不知付小姐,为何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要是为了你那离经叛道的兄长愁苦,我觉得大可不必,不值得的人不需要你为他伤神,因为值得的人他只会让你笑的。”
裴念安碎碎叨叨的,他饶着看了我一圈,笑得眉眼弯弯。
“我看上的姑娘,可不能叫他人欺负了去。”
我神色一怔,旋即笑了出来,待在他身边总能让我安心不少。
我们聊了很久,直到傍晚,由于我经历过上一世,深知眼前人的喜好和性格。
所以每每我都能逗得他很开心,就当是我的小心机 吧。
眼见到分开的时候,裴念安喜悦的眸子里也染上了不舍。
“我送你回府。”
“好。”我应了一声,身心都轻松了不少。
我刻意放轻了脚步在裴念安身后走着,因为我觉得秋娘他们对我不能善罢甘休才是。
至于裴念安为什么走那么慢,我就不得而知了。
就这样,由于我们两个都放缓了速度,半个时辰后才到我的房间。
我站在门口并未推门而进,因为我想去那俩人的房间转一转,希望能找到一点突破口。
裴念安倒是抢先我一步推门。
“犹犹豫豫的,莫不是舍不得我?”他转头看我眼眸里满是欣喜。
但下一刻屋内传来的奇异熏香却让他皱紧了眉头。
“什么味道?”裴念安一只手捂着鼻子,看我的眼神很是困惑。
我摇摇头:“我并未在这间房内点任何熏香。”
那香味扩散的很快,缓缓的就传入了我鼻尖,我脸色大变,赶紧将门关紧。
我神色凝重的说道:“这是迷迭香,供人玩乐用的。”
前世死在青 楼,这种香味我闻得多了,都是逼那些抵死不从的女子用的。
曾经屈辱的情景在脑海之中盘旋,我脸色并不好看。
这时从门内隐隐传来一阵阵粗重的喘 息声,我皱着眉顺着窗户朝里探去。
只见一个断了腿的男子躺在我的床榻上止不住的喘 息着,染上情 欲的眸子看见我时还带着一丝渴望。
可惜他腿脚不方便,只能瞪大了眼睛瞅我。
“这,这真是荒唐!”裴念安脸色铁青,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如今却被人算计清白,如何不叫他愤恨。
我别开目光,说道:“往我的房间内塞人,还放上这样熏香的,除了她我想不到别人了,”
裴念安脸色也不好看,他看我的眸色里闪过一丝痛惜之色。
“我们去到大理寺那告他们!”
看他那焦急的脚步,我急忙拉住他的手臂:“没有证据怎么告?到时候在反手说我诬陷,我们跳进河里也洗不清。”
就只有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捂着鼻子推门进了去,裴念安不放心我也跟我进了门,桌上的熏香还在燃烧着,我上去掐断了它。
并将剩余的用布包了起来。
床上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动作,不过我并没有背着他做这些,因为这人已经神志不清了,脑海之中只剩污秽。
做完这一切,我和裴念安出了门,朝着我长兄的房间而去,裴念安看出了我要做什么,望着我的目光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说吧。”我淡定的说道。
前世的裴念安一直是个温和守礼的人,对于我这样要反害他人的行为,他应该会不赞同。
不过,在爱情和仇恨面前,我选择后者,没有人能理解我前世遭遇的什么,我恨不得将我痛苦还给那两个人十倍!
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正好也可以推一把在宫内求圣旨的爹爹。
裴念安愣了一瞬,严肃道:“你虽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但也是我国公府的人,如今受了如此屈辱理应然他们付出代价。”
“我本想将他们带入大理寺好生招待着,但既然你有你的办法,我就不插手了。”
他走的比我快了起来,回身朝我笑着说道:“我给你望风。”
付守礼和秋娘的住处离我不远,仅仅隔着一个小花园,因此我们很快就到了。
却没想到,我们还未行至门口就听见了那一声声污秽的词汇。
“啊——!”
“秋娘!”
里面的人在毫不顾忌的颠鸾倒凤。
我嗤笑一声,秋娘可怀着身孕呢,就敢这样,也不怕落了胎。
裴念安瞪大了双眼,脸色并不好看,想来也是被那两人的行为给震惊到了。
还没等我算计呢,他们自己就迫不及待了。
“看来这香是用不到了,那留着当个证据吧。”我笑了,将还在愣神的裴念安拉了过来。
“你去,就说无意中发现寺庙内有人行污秽之事,将主持和那些贵人能引来多少是多少。”
裴念安一顿,沉思道:“你不怕连累侯府?”
我仰头直视他的目光,笑得明媚:“他马上就不是世子了。”
付守礼被剥夺世子的位子之后,他就一点权力都没有了,我以后想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怎么能不开心呢。
这样的机会怎么能不抓住呢。
裴念安突然握住我的手,眼底是我看不懂的神色:“你受委屈了,以后嫁入我国公府,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欺负。”
能把一个良家女子,逼到不惜与人同归于尽,可见那人确实是可恶至极之人。
他将我的发丝别到耳后,柔声说道:“你先回去准备,我去将人引来。”
说完,裴念安就朝着主持居住的房间而去,我懂他的意思,转身回到了我自己的门口。
等待着裴念安给我制造机会。
我手里用布包着迷迭香,靠在门前,脑中思绪万千。
前世的夫君,和今生裴念安的身影重合,我心中滋生了阵阵喜悦,他从未变过。
一如既往的是站在我这边的。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啊——你们干什么!”
秋娘刺耳的尖叫声传到我耳边,我掐了下大腿里的嫩 肉,适当的挤出眼泪。
怀里抱着那些迷迭香,就朝着那个方向跌跌撞撞跑去。
等我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聚满了人,大多数都是喜欢看热闹的。
屋内的秋娘不着寸缕,抱着一角的被盖在自己身上,神情愤怒的瞪着那些人。
付守礼也慌慌张张的起身,想要穿衣,但是他也同样赤骒,因此也缩在被子里不敢出去。
“看在镇远侯的面子上,速速离去,兰若寺不欢迎你们,不然就别怪我状告到圣上面前,定要定你们的罪行了,阿弥陀佛。”主持淡漠的行了一礼,拂袖离去。
显然这种地方,他也不想多呆。
裴念安淡定的送了主持出去,刚好看见了我。
我们相视一眼,很快就移开了目光,我冲进了屋子内。
“你们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将那包迷迭香当着两人的面扔在地上哭诉,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
原本要散开的众人,瞬间折返了回来,有热闹怎么能不看呢。
有几个相识的闺中好友,问我。
“知意,这是怎么了?”
我哭哭啼啼的答道:“今日烧香祈福过后,回到房间,结果一推门,里面居然出现个男人!房间内还点上了这种污秽不堪的东西!”
我趴在她身上哭泣,身子止不住发抖,像是怕极了。
我靠着的女子是骠骑将军之女,沈芷兰。
由于自小长在军中,最近才回到京城定居,行为举止又大大咧咧的。
能跟她玩到一起的女眷很少,但我就是其中之一。
她见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顿时同仇敌忾起来。
“什么!好端端的你房间内怎么会出现个男人!”
沈芷兰愤怒的吼道,嗓门极大。
我懵了一瞬,将早就准备好的措辞哭哭啼啼的说了出来。
“之前在侯府门前,秋娘就说要将她弟弟指给我,她的弟弟是个瘸子,而那床上的男人也是个瘸子,所以我就来问问他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眼泪如珍珠一般一直掉落,看得沈芷兰都心疼不已。
她立马就转过头看向床上两个赤骒的人,捡起地上的布包,翻开之后,一股刺鼻的香味扑面而来,顿时头晕目眩起来。
沈芷兰连忙将东西丢出,气得上去一把就掀开了秋娘的被子,要将人拽下来。
付守礼拽住她的手臂愤怒道:“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的老相好都把她弟弟送到你妹妹床上了,你说我要做什么,当然是要杀了她!”
沈芷兰说话毫不避讳,身为官家处理一个犯了错的贱籍之人,合情合理。
“不行,她是我镇远侯府的主母!你敢动她,我也不会让你们将军府好过!”
付守礼握住沈芷兰的手腕威胁道。
秋娘到神色平静了,她躲在被子里穿好单薄的里衣就直接站了起来,一把推开沈芷兰。
“一切都是你个贱丫头设计的吧,就为了让我出丑?”她看着我,目光不屑,慢斯条理的穿着外衣。
沈芷兰看着她的行为,咬牙说道:“不知廉耻!”
秋娘噗嗤笑了出声:“你们这些人真是封建,我跟我自己的丈夫做事,管你们什么事?大晚上 围在这里做什么?”
“还有你,我身为你的嫂子,给你指婚怎么了?我那个弟弟虽然腿脚不便,但也是个英俊的人,配你绰绰有余了。”
“我这么费心费力的撮合你们,你应该感谢我才是,还跑来质问我?”
我哭泣的声音戛然而止,呆愣愣的看着她,本以为我与她是勾心斗角,使用计策斗的你死我活的那种。
但这人却好像是自己有什么无上背景一样,做事无法无天,毫无规章制度可言。
就她说的那几句话,如果不是有付守礼护着她,早死了。
更何况,现在付守礼马上也要废了。
这么一个愚蠢至极的人,也配我费尽心思去对付吗?
我顿时就不哭了,擦了擦眼泪,将要大人的沈芷兰拉住,淡淡的说道:“那既然你这样说,我也没有办法,等着大理寺的审判吧。”
“大理寺?”秋娘疑惑的问道。
“官府,审判罪人的地方。”我淡定说道,拉着沈芷兰要出去,不想与这些愚蠢之人争辩了。
但付守礼却叫住了我:“付知意!”
我回身看他,身为京城中长大的公子哥,付守礼也知道此时传出去并不好听,他吩咐我:“这件事情,你别跟爹说!”
沈芷兰冷笑,环抱着双手,在一旁阴阳怪气道:“现在知道求人了,你纵容你的女人将亲妹妹推进火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呢。”
“你闭嘴!”付守礼吼了她一句,将衣服穿好后,环顾四周的人,警告一句:“今日之事,谁都不准传出去!否则就是与我们镇远侯府为敌!”
镇远侯在京城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
但是可惜了,在侯府嚣张惯了的他,在外面可不会有人会惯着他。
“呦!侯府世子这么厉害的吗?拿什么堵住我们这些人的嘴?”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了如此肮脏的事还怕人知道么?”
“你亲妹妹也是可怜,居然摊上了你这个喜欢卖妹妹的哥哥。”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将付守礼说的羞愧难当。
但秋娘却不这么觉得,她走下床对着周围的人怼道:“你们这些人,管别人家事干什么?闲的蛋疼吗?”
“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着什么心思,不就是嫉妒我呗,看我一个青 楼女子,得到了这么多男人的喜欢,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们这些深闺女子放不开啊!男人嫌弃你们无趣啊!”
“自己勾不住男人的心,还在我这里叫叫叫,我都将男人送到你床上了,你还把握不住,还有脸跑我这里来。”
秋娘勾起嘴角,不屑的说道,双手还时不时的捋着肩膀上的一缕头发,十足十的勾栏做派。
但她这么一说别人却炸开了锅,都跟秋娘一个人吵了起来。”
秋娘歪着脖,插着腰,指着这些来祈福看热闹的妇人一个个数落着:“你们家中的男人可都找过我,拜倒在了我石榴裙下,他们嫌弃你们在家古板无趣......”
“你放屁!”
“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场面又开始混乱起来,甚至都有上手的,沈芷兰迅速将我拉开这个是非之地,她震惊的望着我:“你这兄长从哪来找来的女子,如此的......”
她也找不到形容词了。
我诡异的沉默许久,秋娘的行为举止确实跟我们大不相同,甚至都不是一般的青 楼女子。
“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就能知道结果了。”我叹息一声。
由于我的房间被一个瘸了腿的男人玷污了,只能委屈一晚上,去沈芷兰那里去睡觉了。
也不知道裴念安去找那主持谈了什么,现在都不见其踪影。
......
第二日一早,我刚起来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消息。
昨夜秋娘真的跟人打了起来,付守礼见秋娘被欺负,也跟着一起打了起来。
那些人虽然多数是妇人,但身边都跟着丫鬟小厮。
所以大多数都是压着那两人打的。
不出意外,秋娘流产了,被付守礼连夜带回了侯府,去宫里请了最好的太医查看。
这下,他算是把京城的权贵都给得罪了个遍。
我向沈芷兰道别,在裴念安的护送下,也回了府。
他将我送至门前,轻声嘱咐道:“想做什么大胆去做,一切有我。”
“明日我父亲会来你府上提亲,你且做好准备,还有我听朝中的父亲说,你父亲已经将圣旨求到了。”
裴念安用那灼热的眼神,定定的望着我。
我神色放松不少,笑着应了声:“好。”
嫁给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我刚一回家,就去了娘的院子,打算将发生的事情说一声,好让她做个心理准备。
可谁知,我踏入娘亲的院子,屋内就传来付守礼的声音。
“娘,你可不能不管啊,那可是你的孙儿!被那些人联手打至流产,我镇远侯府的面子往哪搁啊!”
“就算你不喜秋娘,可那肚子里的孩子是镇远侯府的血脉,现在孩子没了,我们必须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只要你让爹爹去找圣上,一切都很好解决的!”
我看见付守礼又跪在地上,这次是央求娘亲去处置那些人。
他见我过来,又用那种期盼的眼神看着我,希望我也能为他求求情。
我淡漠的扫了付守礼一眼,紧接着说出:“兄长,这是我最后叫你一声兄长,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应该不会不懂。”
“她秋娘身为一个贱籍,就算怀着镇远侯的孩子又怎么样?该是卑贱依旧是卑贱,更何况是她先动的手。”
“明知自己怀着身孕,却毫不顾忌的跟那些夫人小姐吵架,这不是活该被揍吗?”
付守礼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盯着我:“我们才是一家人啊!你帮着外人说话做什么?”
“你还知道我是你妹妹啊......”我长舒一口气,冰冷的目光刺向他:“是你自己,把你的路走绝了。”
付守礼不理解,他从小就被灌输着镇远侯府是他的,这里的一切将来都是他的思想为准,他觉得所有人都必须听他的!
所有人都必须顺着他的意思来,哪怕他在闹也有父母为他顶着。
更何况他只是喜欢一个女子而已,怎么全家都要反对他,全家都要指责他!
他怒了:“你们不为秋娘做主是吧,那我做主!到时候等我继任爵位那天,就别怪我了!”
付守礼的眼神阴狠,他死死的盯着我们仿佛我们是他的仇人一般。
娘已经虽然已经对他失望透顶,但听到自己亲生的儿子这样说,还是止不住痛哭起来,我抱着娘亲安慰。
不禁有些唏嘘,好好的一个京城才子,居然被一个青 楼女子迷惑成这样,难道就因为那女子的性格很是清奇吗?
这时门外却传来一阵尖锐的喊声。
“圣旨到!”
我一听,连忙将娘亲扶了起来,去往大门跪下叩首。
侯府一大家子的都出来了,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该有的礼节还是得做足的。
为首跪着的,是那入宫许久的爹爹,我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颓废了不少,就连鬓角都染上了霜发。
来此的太监宣读着圣旨内的内容。
“皇帝奉天承运,诏曰:因镇远侯府世子,付守礼,德行有亏,不孝父母,藐视百姓,当剥其世子封号,以此告诫世人。
又命镇远侯府庶长子,付清远为侯府新任世子,钦此。”
太监将圣旨合上。
“臣,领旨谢恩!”
爹爹举着双手将圣旨接过,才缓缓起身。
太监宣读完圣旨就回去了,临走前瞅着爹爹还叹息一声,眼里尽是可怜之色,可怜他怎么生出个这么个畜生。
我瞧着是这么回事。
彼时的付守礼已经跌坐在地,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了一样。
“不,不会的!我可是先帝亲封的世子,从我出生那天起就注定了的,怎么可能会换人呢!不可能!”
他起身用仇恨的目光盯上了后方依旧懵逼的付清远,上去就将人给拽了起来。
“就是你抢走了我的东西!我可是侯府嫡子!”说着付守礼就要一拳打向人家,但被人给拦了下来。
我冷漠的目光看着他 ,转身回了屋子。
至于他怎么接受不了,又怎么闹,都不是我该管的了。
入夜,我特意做了补身体的羹汤,去看望爹爹。
书房内,爹爹像老了许多的样子,在里面看书,一如既往。
他见我过去,朝我招了招手:“这段日子委屈你了,兰若寺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如今我侯府名声,全被那个逆子给败坏了,希望你嫁入国公府时,别忘记你的那些兄弟姐妹。”
我点点头,鼻头有些酸涩:“我既然是侯府的长女,也应该承担这个责任,爹,你放心吧。”
是啊,如果我嫁入了国公府,侯府内的小辈都能有个好的归宿。
“那个秋娘,就交给你处置吧。”爹爹翻着书说道,他揉了揉脑袋,想来是这段时间太过伤神了些。
我点点头,知道爹爹是在给我报仇的机会。
我将羹汤放下,嘱咐了几句身体,就回了房间。
重生以来一直压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挪开了,不过现在不是处置秋娘的好时机。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不过侯府不给他们任何一点资助,他们还能活得下去吗?
还能继续风花雪月?
我很乐意看接下来的事情。
不过明日,是国公府上门提亲的日子,三书六聘明媒正娶。
这天,热闹的很,我跟裴念安在庭院闲庭若步,聊聊往后的日子。
他说:“我准备等下一届科举,先在家里跟你待个三年。”
我掩面偷笑,心里很是甜蜜,既然他喜欢,我也不会去阻止。
“裴郎自己定就好。”我笑着说道。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递给我一半玉佩:“这是鸳鸯玉,专门交给心上人的,下面是我特意为你求的平安扣,愿你平平安安。”
我笑着接过,当着他的面挂在了腰间,眼神一瞥,发现他的腰间也有一个。
我们站在桃花树下,注视着彼此,眼里只有对方。
“其实我很久之前就相中你了。”裴念安坐在树下,靠着双手,侃侃奇谈。
“那时你还是个小土豆子,非吵着要跟我在我的屁股后面玩,可惜了长大了,我们就渐渐疏远了不少。”
他说的那些我都记得,国公府和镇远侯是有交情在的。
只不过长大了男女授受不亲罢了,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双方的父母将日子定在了腊月十八,是个吉利的日子。
送走国公府的人之后,也已是傍晚时分,我挑着灯回了屋子,却发现屋内站着个不速之客。
秋娘看见我进来,赶紧拉着我出门。
“跟我走!”
我挣脱开她的质问:“深更半夜,你找我何事?”
好在这里是我的院子,周围也都是我的人,她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你哥要准备参加科举,难道不想让你哥中举吗?”秋娘淡定的说道,她看我的眼神意味深长。
我更加不解了。
“长兄想要金榜题名,自己努力便是,管我这个妹妹何事?”我转身想要进屋,却又被秋娘死死抓住。
她盯着我:“这事情还真得靠你。”
“你跟我去你哥的院子里一趟。”
“不去。”我冷漠的拒绝,谁知道会有什么“好事”等着我?
我为什么要去入虎穴,去探知那些明知道就很危险的东西?
“你真不去?可裴念安在那里呢,你都不去?”说罢,她拿出了一枚玉佩,是今早我与裴念安交换的定情信物。
我接过玉佩,轻轻抚摸着,眼底满是冰冷的寒意。
“你们抓了他?国公府的小公子你也敢抓?”
“说的那么绝对做什么,我那叫请你们过去。”秋娘无所谓的说道:“虽然我们之间有很多矛盾,但是小姑子和嫂子嘛,有矛盾那很正常。”
“但我们到底是一家人啊,如今你哥被废,世子落在了被人头上,你也落不到好不是,到时候嫁出去了,可没有娘家人给你撑腰。”
“你能依靠的就只有你这个亲哥哥。”
她说的是那样的理所当然,真是将无耻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那你将你弟弟送我床上,又是怎么一回事?”我问。
因为我实在了解不了这人的脑回路,对于她的恨,倒是没有恨我长兄的多。
毕竟前世的她,只是一个死人。
“他啊,我弟弟为了救我才伤了一条腿,所以我愧对于他,为了报恩我这当亲姐姐的也不能以身相许,那只有你这个小姑子喽。”
秋娘淡定的说着,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
我顿感一阵无语,但这次我并没有反抗,而是吩咐着我的丫鬟小厮在外面守着,晾他们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可我终归还是低估了他们下限。
他们还真绑了国公府的小公子,裴念安,我心心念念的人,正被人绑在椅子上。
“你们太过分了!”我吼了一句,上前将裴念安给放下来,将手里的玉佩还给他。
“不这样做你们怎么过来呢?”付守礼阴沉着脸,满脸写着的都是不甘心三个大字。
“目的。”我开门见山的说道,裴念安没了束缚,将我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他们。
“没什么,就是还有不久就要科举了,听说这次的主考官是国公爷,所以就请他的小儿子过来坐坐。”
秋娘淡定的说道,还悠闲的坐在桌子上喝茶,一点都不害怕。
国公爷确实是此次的主考官,也因此,裴念安才打算参加下一次的科举,这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但是也并不是这些人犯罪的理由!
“付守礼,这是你同意的?”我质问的望向那个陌生的男人。
付守礼狞笑一声:“我当然同意了,就我目前的状态,就算去参加科举考出了名堂,也不会被圣上重视。”
“只有甩其他学子一大截,才有可能让圣上注视到我,让我恢复世子的位子!”
“不就是让你们拿考题吗?这有什么的!你们这里不是权利至上吗?要不是我上课不注意听讲,还轮到道你们发挥,我自己就给付守礼抄好多古诗词了。”
秋娘骄傲的说道,看我们眼神,跟看土鳖似的。
我气笑了:“作诗就能入选,可本朝之人,人人都会作诗。”
秋娘撇了撇嘴:“那是他们做的不好,你且听着,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诗怎么样?”
我皱了皱眉:“这不是李白的诗吗?”
“你认识李白?你也是穿越的!”秋娘惊喜的问我,一改之前瞧不起的态度。
我摇了摇头:“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只不过这位诗人一直在正史那里记载着,他的诗词也被后人广泛流传。”
秋娘笑容僵在脸上,长舒一口气:“还好没有用这些诗,看来只能靠你们了。”
说着院子里的一众侍从就将我和裴念安团团围了起来,人手都拿着武器,对我们虎视眈眈,不过我并不怕。
裴念安护着我,看向他们:“你们对我出手,你们也会死。”
秋娘挽着付守礼站在我们面前,笑得肆意。
“可你们会先死在我们前面啊,想要活命的话,你就让你爹的考题给我带出来!”
裴念安黑着一张脸,人生中头一次遭遇别人的威胁。
我安抚的拍拍他的手,对着付守礼说道:“你门今日的行为,已经断送了你门最后的路子,侯府再也不会帮你了。”
“你真以为府上的人,还会听你这废世子的话吗?居然能想到作弊科考的法子来,以我的性命要挟裴念安过来,说你们蠢还是蠢呢。”我看向付守礼冷漠的说道。
“来人,将两人赶出侯府!”我吩咐道。
随后原本围着我们的人都散了开来,全部都围住了付守礼和秋娘。
两人错愕了半晌,付守礼最先反应过来。
“你!我是你亲兄!爹不会同意你的做法的!”
那些侍从扣住了他们,付守礼死命的挣扎着。
从付守礼被废开始,咋这个侯府里我就没怕过他,本以为他们会上演什么极端行为,会直接架着刀在我们的脖子上。
谁知道竟然是这么愚蠢的办法,都那样对我了,还想让我念及亲情帮助他们。
实在是可怜愚蠢!
“从你将我带到你院子开始,爹爹就已经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了,他已经对你失望透顶,对于你这个儿子已经放弃了。”
“你还不明白吗?先帝给你的世子之位,圣上为什么见你品行不端立马就下达了圣旨,那是因为这是爹爹去御前求来的啊!”
我的一步步逼近,一句句话都扎在付守礼的心中,将他的罪行揭露的体无完肤。
他摇着头,崩溃的大喊:“不会的!爹娘他们那么爱我!”
我冷漠的看着他,发疯,发怒,发狂,最终还是让人将他们送出了府邸。
虽然我很现在就将他折磨致死的,但是顾忌爹娘的情绪,我还是给了他们一点生存的银两。
只要以后踏踏实实的种地,也能活的下来,吃饱穿暖,但仅限于此。
送他们出府的时候,付守礼满眼通红,里面充斥着不甘和恨意。
但秋娘却不以为意:“世上哪有父母不爱子女的,你等着吧,侯爷早晚求我们回去。”
说罢,她拉着颓废不堪的付守礼离开了侯府,去过他们自己的日子去了。
目视他们离去后,我才收回目光,只要他们不离开京城,我很容易就能报复他们。
裴念安以为我被亲人如此利用,伤心欲绝,他更加疼惜我了。
不过此时是深夜,怕被人说闲话,我还是让他先回去了。
毕竟新人成亲前,是不便见面的。
我转身走回房间,路过爹爹的书房时,哪里的灯光还开着,娘亲靠在爹爹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那才叫真正的伤心欲绝呢,因为他们知道,自己那个亲生儿子再也回不来了。
剩下的,只有那个对侯府有着恨意的仇人。
转眼就到了腊月十八,是我成婚的日子。
我早早就起来收拾,整理,换上我自己绣出来的新娘装,由于前世绣过一次,所以这次绣的非常漂亮。
引得周围的丫鬟们一阵夸赞,当然也不缺乏恭维之意。
期间我叫小厮打听过那俩人一段时间,不过现在的她们手里都有着小钱,所以日子过得还很滋润。
付守礼也想靠着这次的科举入仕,日日在家里挑灯夜读。
不过秋娘是个玩心极重的,时不时都拉着他不务正业,导致付守礼的功课耽误了不少。
这是我喜闻乐见的。
丫鬟给我好衣服,戴上霞帔,头顶凤冠,手拿着一把凤扇遮面缓缓走出了房间,母亲在主位上等我。
良辰吉时,花好月圆。
此时正是昏时,正是入门的好时候。
我忍着热泪,跟父女拜别。
“被欺负了就回来看看。”娘红着眼眶,将她戴了十几年的玉镯子戴在了我身上。
爹爹虽然不苟言笑,但我能感受他此刻的悲伤。
不过好在都是京城中人,离得近,不怕看不见。
付清远扶着我出了侯府的大门,将我的手递到裴念安的手里。
裴念安眼神温柔,的接过,笑得一脸开心。
到底是个大喜日子,府上还是很热闹的,我迈着步子,坐上了八抬大轿。
一切流程完毕,我坐在房间内,等着裴念安的到来,哪怕前世经历过一次,我依旧还是很紧张的。
他早早的就来了,显然是怕我苦等。
“娘子,久等了。”他掀起了我的盖头,喝了酒的脸红扑扑的,看着我一脸笑意。
我心神一动,也笑了起来。
一夜过后,满京城都传遍了我们的喜事。
当然也传入了付守礼和秋娘的耳朵当中。
得知消息的他们不去侯府闹了,反而跑到了国公府。
不过国公府可不会像侯府那么仁慈,直接给人丢了出去。
所以他们再也没有闹过。
三天回门之后,我跟着裴念安坐上了马车去往了侯府,可却在路上,遭遇了两人的拦路,原来他们还没有消停。
“好歹我也是你兄长,成婚却不邀请我,付知意你的礼节哪去了?”付守礼黑着脸站在马车面前。
我打量着他那一身穿着,心下了然,显然这是过得不如意了。
“来要钱的?”我反问道。
果然付守礼窘迫了,但他死鸭 子嘴硬:“妹妹给兄长钱,不是天经地义吗?我们可不是要钱!”
秋娘站在一边也理直气壮:“赶紧给我们银子,不然我们就一直缠着你们,有能耐你们就别出门。”
她看着我和裴念安,眼底闪过一丝嫉妒。
“知意,我现在连吃都吃不起了,你只要拿出些银两让我们度过这段日子就行,顺便我在买写笔墨纸砚,马上就要科考了,如果我中磅了,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付守礼说的言真意切,字字诚恳。
可我却从他的眼里看出了利用之色,他的本质哪怕落魄了依旧没变。
我嗤笑一声,看着他:“你觉得我会去养一条冰冷的蛇吗?”
说完我撂下车帘,吩咐马夫前进。
可马车动了一下却又停留在了原地。
外面传来马夫无奈的声音:“夫人,这两人不肯走,我也不能从他们的身上跨过去啊。”
毕竟付守礼虽然离开了侯府,但也是良民,杀人是要偿命的。
裴念安也很无奈,他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不耐烦的掀开帘,说道:“临走前不是给你们银子了?那钱都够普通人家花一辈子了。”
“一部分都拿来给秋娘的弟弟吃药了。”付守礼说道,我明显的听出来他语气中的不满。
显然他很不喜欢那个瘫痪在床的弟弟。
我心下了然,大概已经预想到他们的结局了,于是我意有所指的说了这样一句话:“你们有手有脚的,可以自食其力啊,秋娘原先不是青 楼女子吗?卖身不行,可以卖艺啊。”
说完,我不顾他们的反应,直接让马夫直接冲过去,我不信他们真敢寻死不成。
果然他们迅速的躲开了,显然是非常怕死的。
马车行驶不一会,便到了侯府,裴念安扶我下来,问我:“你不想要他参加科举?”
我点点头,并没有想遮掩什么,前世付守礼能一步一步升入一品,今生未必不可能。
所以能扼杀在摇篮里最好,但说到底在外人看来,付守礼到底是她的长兄。
再加上爹娘又健在,我直接对付守礼动手,着实不太好看,甚至会落得人话柄。
说我是一个坑害兄长的小人,到时候连累裴念安都受影响。
“其实,以他现在的名声,稍微说几句话,就能让他永远都不能入仕。”裴念安牵着我的手解释道。
我无奈的说道:“他本就是个烂人,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随他自生自灭去就好,不过该踩一脚的时候还是要踩的。
回门的时候,是付清远亲自来迎接的我们,他为人老实忠厚,不似兄长那般出名,但也算不上迂腐。
脑袋也还算通透,知道怎么才能让侯府发展的更好,这就够了。
他带着我们一起去拜见的爹娘。
我们一大家子欢声笑语,闲暇时唠唠嗑,也算自在。
沈芷兰听闻我回门也赶来看我了,身为她为数不多的闺中密友,她待我倒是极好的。
“好久不见,你胖了不少,有福气了。”她掩嘴偷笑,看着一旁的裴念安甚是满意。
我牵着她坐下一起唠一些女孩子家的秘密,前世我落难时。
她没少帮衬我,最感谢的,大概是她在我受欺辱时,给了我能自杀的机会吧。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此时以至黄昏。
我和裴念安告别了父母再一次乘坐上了马车。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科举的时候。
这天我刚醒,就听见了付守礼的消息,他领着秋娘在侯府上大闹,终归揭底的意思就是,钱不够花了。
但爹娘早已心灰意冷,怎么会搭理他?
更何况他们也知道送走付守礼前,我给了他不少的银子。
这一切终归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让我没想到的,这么快,付守礼的手就伸到了秋娘身上。
不出意外,秋娘再次回到了青 楼干起了她的老本行。
可惜的是,怀过孕嫁过人的女人,在青 楼的价值可就没有以前高了,更何况,她之前只会做一些新奇的诗句,来博得权贵的好感度。
但现在都听说过她和付守礼做的荒唐事了,也就没有人买她的账。
所以青 楼老 鸨要她开始接客。
秋娘自然不愿意,哭着去找了付守礼,却被他给送了回去。
“秋娘,当初我是为了你才离开的侯府,你忍心看我过这样的苦日子吗?你就牺牲牺牲自己的皮相,等我他日金榜题名时,定会八抬大轿的来娶你。”付守礼说完这一句神情的话,又将秋娘给送了回去。
彼时我正在院子里插花,听闻此事,也只不过是一笑而过。
秋娘的事情,我并没有插手,自然会有看不惯付守礼的插手。
大多数去那里的客人都是奔着羞辱付守礼去的,因此秋娘可是遭遇了惨无人道的折磨。
但付守礼全当眼瞎看不见,只是说让秋娘忍一忍。
转眼间,科举的时间到了,第一轮过后,到底还是让付守礼中了,取得了入殿试的机会。
我坐在凉亭内,吃着裴念安为我剥的蒲桃,慢慢听着他俩的故事。
“圣上是不会见他的。”裴念安笃定的说道,他看着我吃东西,眼底满是柔情。
我嫁过来的这些时日,公婆待我极好,不是那些刁钻刻薄的非要我学规矩的人,兄长嫂嫂也是明事理的人。
家里人都和宠爱裴念安这个小儿子,就连带着我也沾了很多光。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裴念安有多宠我,所以府里也没人苛待我。
更何况,虽然侯府的名声不好听,但我到底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嫡女。
这些舒坦时日,都是我在前世过了的,可惜被一个王八蛋给毁了。
那个王八蛋到底没面得了圣上,圣上听闻他也在其中,直接给选择了不见。
可见这家伙不仅让自己爹娘寒心,脸圣上都不待见他了,往后他可就入不了朝了。
不过念在镇远侯的份上,圣上还是给了他一个小官,每月能领写微薄的俸禄,也算可以了。
可惜付守礼不同意啊,他直接跑去大殿上闹了,最后连这个小官都没得了。
转眼间又是一年冬至,我和家人在侯府内正包着饺子,外面的小厮就给我传来了一个这样的消息。
“那位秋娘,在楼里被人折磨死了。”小厮的声音压得很低,也知道这样的事,在这个日子里说不太好。
但我曾吩咐过,时时汇报他们俩的情况,如果他俩过的好了,我可就要去插一手。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并不意外,听说那人死的时候身上每一块好地方,在青 楼的客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最终被人老 鸨处理了,尸体被扔在了乱葬岗。
这期间,付守礼连认个尸体的勇气都没有,还说什么爱情呢,哪有什么爱情,不过是他年少时的幻想罢了。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得到了他就该觉得腻了 。
秋娘死了,我并没有让他好过,我吩咐人将付守礼带到了一处柴房,让人做的干净点。
等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像老了十多岁一样,颓废不堪,再也没有曾经的意气风发。
付守礼看见我,眼睛一亮:“妹妹!你来救我的吗!”
我残忍的勾出一抹笑容:“不,我是来杀你的。”
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不敢相信一母同袍的亲人,会对他下杀手。
是啊,曾经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结果呢。
但我并没有亲自动手,我只是美名其曰的给他找个好差事。
“看你都要上街乞讨了,所以我给你找个了个活。”我说。
“我就知道你刚刚是开玩笑的。”付守礼讨好的笑笑。
我笑而不语,转眼就让人将他命 根子废了,送去宫里当太监了。
那日的哀嚎声刚传出来,我就让人捂住了他的嘴。
........
又一年冬天,听说付守礼在宫中被人欺致死了,那些太监知道他的身份后,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处处针对他。
最后将人给弄死了。
爹娘知道后叹息一声,说不难过那是假的,到底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为了安抚他们,我将参与此事的太监都处理了,并将付守礼好生安葬。
真是便宜他了。
至于我的手为什么能伸到宫里,那当然是因为我有个封为了妃子的闺蜜,沈芷兰啊。
也不知道她今生怎么跑到宫里去了,明明前世是个老姑娘,一辈子没嫁人的。
后来我怀孕了,育有一子,我经常抱着自己的儿子,时不时去宫里找她闲聊,同年,她也怀了龙胎。
再后来,念安金榜题名,高中状元,入翰林院任职。
我的生活没有我的长兄,一直都是很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