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是个闷热的夏夜，我和顾言坐在天台的栏杆上。远处的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像是散落的星星。他手里捏着一罐冰可乐，水珠顺着他的手腕滑落，在水泥地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其实，"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哑，"我不是不想交朋友。"
我转头看他，发现他的目光落在很远的地方。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他微微蹙起的眉头。
"我妈走的那年，我八岁。"他仰头喝了一口可乐，"那天早上她还给我做了煎蛋，说放学带我去游乐园。可是下午她就出了车祸。"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易拉罐的边缘："我爸很快就再婚了。新妈妈带来了一个妹妹，比我小两岁。他们其乐融融，我像个外人。"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后来我就习惯了独来独往，"他苦笑了一下，"反正也没人在意。"
我的心揪成一团。原来他清冷的外表下，藏着这样深的伤痛。那些我以为的疏离，不过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
"顾言，"我轻声说，"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转过头来看我，眼睛里有什么在闪烁。我伸手擦掉他眼角的水光，他顺势把脸埋进我的掌心。他的呼吸灼热，带着可乐的甜味。
"林夏，"他的声音闷闷的，"你知不知道，你就像一束光。"
我笑了，轻轻抱住他："那你要抓紧这束光，别让我跑了。"
他收紧手臂，把我搂得更紧。夏夜的风带着潮湿的热气，蝉鸣声此起彼伏。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悠长而寂寞。
"我给你讲个秘密，"他凑到我耳边，"其实我每天都会偷偷看你。你认真写字的样子，你发呆的样子，你笑起来的样子...我都记得。"
我脸一热，把脸埋在他肩膀上。他的心跳很快，和我的心跳渐渐重合。
那天晚上，我们说了很多很多话。他说起小时候和妈妈去游乐园，说起第一次见到继母时的恐惧，说起独自在房间里听雨声的夜晚。我安静地听着，时不时握紧他的手。
"林夏，"他最后说，"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装满了星星。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们的命运就紧紧纠缠在一起了。无论未来如何，至少在这个夏夜，我们拥有彼此。
期中考试临近，我的数学成绩却依然在及格线上徘徊。顾言知道后，主动提出要给我补习。
"这道题，"他用铅笔轻轻敲了敲我的草稿纸，"你的思路是对的，但是计算步骤出错了。"
我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我老是算错数。"
"那就慢一点，"他俯下身，清新的皂角香萦绕在鼻尖，"一步一步来。"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握着铅笔在纸上写下工整的步骤。我偷偷瞄他的侧脸，发现他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看题，"他无奈地敲了下我的额头，"不是看我。"
我吐了吐舌头，赶紧把注意力放回题目上。他讲题很有耐心，会把我容易出错的地方反复强调。有时候我实在听不懂，他就会换个方式解释，直到我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我兴奋地抓住他的胳膊，"顾言你太厉害了！"
他耳尖微红，轻咳一声："继续做题。"
补习结束后，他会送我回家。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石板路上交错。我蹦蹦跳跳地走在他前面，回头看他："顾言，你说我这次能考好吗？"
"只要你认真复习，"他快步跟上我，"一定能。"
"那要是我考好了，你要怎么奖励我？"我眨着眼睛问。
他想了想，从书包里掏出一颗水果糖："给你这个。"
"就一颗糖啊？"我故意撅起嘴。
他忽然停下脚步，低头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那这样呢？"
我愣住了，脸颊发烫。他轻笑着把糖塞进我手里："好好复习，别想太多。"
从那天起，我学习格外用功。每当遇到难题，就会想起他认真讲题的样子。期中考试成绩出来那天，我数学考了85分。
"顾言！"我兴奋地跑去找他，"我考了85分！"
他正在看书，闻言抬起头，眼里带着笑意："不错。"
"那我的奖励呢？"我期待地看着他。
他合上书，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送给你。"
我接过钢笔，发现笔身上刻着一行小字："致最努力的你"。
"以后就用这支笔写作业吧，"他说，"我看着你进步。"
我紧紧攥着钢笔，感觉眼眶有些发热。原来他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我，用他的方式支持我、鼓励我。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最好的爱情不是甜言蜜语，而是彼此成就。他教会我的不仅是数学题，更是如何成为一个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