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宋茹自然不可能接受。
她若收了这玉佩,影响男女主感情线怎么办?本来小说后期元煦虐红缨的剧情就已经够多了,要是因为定情玉佩,让红缨处境变得更差,那她可就真是罪人了。
宋茹摇了摇头,道:“这玉佩于你而言很重要吧,既然重要,就不要轻易送人。”
遭到拒绝,红缨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她道:“姐姐,你今日不但帮了我,你还是唯一一个相信我的,我、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谢礼,这玉佩许对姐姐而言寒酸了些,可已是我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待日后我有更好的,还会送给姐姐,姐姐,不要拒绝好不好?”
家道中落后,红缨感受过人情冷暖,昔日与她玩的好的那些世家公子小姐们,在她家被抄的那一刻,全都毫不犹豫的与她撇清干系,甚至落井下石。
这一路走来,红缨什么样的人都看到过,也见识了人心的恶,可唯有如宋茹这般的好人,她还是头一次遇见。
她像那从庙里走出来的菩萨,高高在上又普度众生。
红缨抬头仰视着她,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落,“姐姐,就当是我寄存在你这里,以后我再赎回来,好吗?”
她私心不想和她就此断了联系。
“许于姐姐而言,今日只是顺手而为,可于红缨而言,却铭记于心,永生难忘。”
她将玉佩塞进宋茹手心,随后后退了一步,当街跪在她面前,磕了个响头,道:“红缨谢谢姐姐。”
她通红的眼眶专注的看向的宋茹,目光是那样的坚定。
这一刻,在这样的注视下,宋茹无法拒绝,她摩挲着手上的玉佩,上面还带着红缨身上的体温,她道:“好,既如此,我便替你暂时保管,若日后你需要,便让人去西山茶庄带个话,我会还你。”
说起来今日祸事也是由这玉佩而起,玉佩她替她存着也好,在开启主线前再还给红缨。
红缨忽的破涕而笑。
她起身,和宋茹遥遥相望,她问:“姐姐现在能告诉我名字了吗?”
宋茹答:“宋茹。”
红缨当真天真单纯,好哄的很,也不怪乎能成为元煦的救赎了。
可惜了,这样的人儿本该一辈子活在阳光下,可后面却成了元煦后宫中豢养的金丝雀,一生不得自由。
宋茹与红缨道别,踏上马车。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红缨轻声说了句:“宋姐姐,再会。”
话落,红缨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红缨所住的难民营,皆是破砖烂瓦组成,遮不住风也避不了雨,却已是红缨能住的最好的地方了。
回到住处,陈阿婆从床上起身,撑着孱弱的身子走向她,问:“小小姐,今日怎的回来的这么迟?”
陈阿婆曾是红府被辞退的下人,红府遭难后,便带着红缨躲在了这儿。
红缨满身狼狈,却满脸高兴道:“今日我遇到一个贵人,她可好了,像仙子一样漂亮,又温柔又心善,还帮了我,阿婆,我好喜欢好喜欢她,下回再见她,我要体体面面的。”
陈阿婆拿起茶壶,正要给她倒杯水,随口问道:“是什么人呀。”
红缨开心的和她分享道:“她说她叫宋茹。”
“啪”的一声,那茶壶猛地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瓣。
只见陈阿婆满脸惊恐的望向红缨。
红缨不解的问道:“阿婆,您、您怎么了?”
她伸手去捡地上的瓷片,陈阿婆却猛地拽住了她的手,道:“小小姐,小小姐,你以后不可再去见她了!你听阿婆的话!”
红缨却皱着眉,问:“为什么?”
“因为她是当今的贵妃娘娘!”
红缨瞪大了眼。
*
回了瑶华宫,宋茹沐浴更衣,宝珠连忙将方才发生的事的说给了宋茹听。
“还好娘娘您留下了锦囊妙计,做好了后手准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宋茹听到元煦用完午膳后来看她是惊讶的,看来她在元煦心里的地位,比她所想的略高一点点,如此就更好了。
宋茹起身,赤着脚走出浴池,水珠子顺着发丝滴答滴答落在地砖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
宋茹的腿很白,此刻那双白腿随着她走动,若隐若现的从亵衣衣摆中露出来,宋茹开口:“他不过一时兴起,不会有下回了。”
如元煦这般高傲自大的帝王,是绝不会先向她低头的。
宋茹发出一声轻笑。
白日里,心绞痛的感觉尚且没有那么严重,血吐的也不多,可一旦到了晚上,心疾便也来势汹汹,喉间不停涌上阵阵腥甜。
这不停发作的心疾,就好像在催促她提醒她,告诉她她时间不多了。
这么吐血下去,她迟早有一日会失血过多而亡。
宝珠看着巾帕上大片大片猩红的血,止不住担心:“娘娘,还是让太医来看看吧。”
宋茹抬手打断她,道:“还不是时候。”
若是太医知道她心脉受损一事,那么元煦必然也会知道。
宋茹深深吐出一口气,抓着手帕的手,手背上崩出青筋来,她喃喃开口:“再等两日。”
两日她还是坚持的下去的。
按照她对天道的了解,元煦作死,天道并不会马上弄死她,会有一段时间的缓冲期,这段缓冲期便是天道留给宋茹改造元煦的时间。
以往宋茹也不是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自打她穿越后,大病小病大伤小伤基本就没断过。
元煦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每日不是在作死,就是在作死的路上。
……
乾承殿。
元煦被体内的燥热惊醒。
身子便跟有千万只蚁虫在咬,麻痒不堪,他知他这是犯病了,需要女人,今夜他明明喝了药,可他身体似乎已经对那药免疫了,只有宋茹能解他身体上的饥渴。
他想着宋茹朱红的唇,想着她苍白柔弱的小脸,她深情款款的桃花眸。
越是想,元煦身子便越难受。
元煦满头大汗的起身,体内汹涌的欲火折磨他焦躁异常。
这病以前也不是没发作过。
忍忍就过去了。
可如今怎么就这么难忍了呢,这回发作的比以前都要烈,嗓子眼也热的跟要冒烟了似的,满脑子都是宋茹雪白娇嫩的身体。
宋茹,宋茹。
他闭了闭眼,发出一声轻嗤。
帝王最忌有弱点,以前的他毫无破绽,他所有的弱点都被他亲手拔除了。
可现在,又多出了一个宋茹。
漫漫长夜,没有宋茹的陪伴,让他变得格外煎熬。
“陛下。”魏士忠听到动静连忙进来。
他小心的观察着元煦的脸色,问:“陛下,您要去瑶华宫吗?”
元煦往后靠了靠,轻轻闭上眸。
不能这样。
难道他离了宋茹就真的不行了吗?不过是身体上的欲望罢了。
他可以沉沦,也可以克制。
倘若连自控都做不到,那与昔日去青楼楚馆的那些嫖客又有何区别。
元煦额上渗出冷汗,他声音嘶哑,道:“不必,你出去。”
“是。”
元煦就跟熬鹰似的熬着自己,看着天花板,盯了整整一宿,彻夜未眠。
翌日元煦精神很差。
以前他去宋茹那儿过夜的时候,也时常彻夜不眠,那时他甚至整夜都在消耗体力,可第二日仍旧精力充沛。
他已经有许久没像这样精神不济过了。
朝堂上的朝臣们似乎也看出了陛下身上的低气压,整个早朝大气也不敢出,谨慎的不能更谨慎。
到了晌午,瑶华宫仍旧送来了一碗鸡汤。
这回元煦没再拒绝,他用完那碗鸡汤,随口问了宝珠:“你们娘娘昨夜休息的可好?现在正在作甚?”
宝珠答:“娘娘休息的很好,现在正在抄楚经呢。”
元煦摆了摆手,让她出去。
他彻夜不眠,被那要命欲火折磨着,而她却睡了个好觉?元煦莫名开始不爽起来,又想去瑶华宫挑宋茹的刺了。
可想了想又作罢。
宋茹进宫后,他用宋茹来缓解身上的瘾,已经到了快要离不开的程度,这样不好。
他要慢慢戒掉宋茹,当他又能像以前那样忍受体内的欲火时,再去见宋茹为好。
他是帝王,帝王怎能留有把柄在别人手上?他宠爱宋茹,不代表没了宋茹不行。
第三天,瑶华宫依旧送了一碗鸡汤过来。
元煦照例问道:“你们娘娘楚经抄的如何了?”
宝珠答道:“快要抄完了。”
“那便赏她多抄十遍吧。”元煦淡淡开口。
宝珠身子僵住了,她低着头道:“这些天娘娘为了抄楚经,眼睛都熬红了。”
元煦却觉得她娇气,道:“不过是二十遍楚经,多抄两晚就是了,滚出去。”
他以前便是百八十遍也是抄过的。
他刚进宫那会,为了哄父皇高兴,比其他皇子努力十倍百倍。
不过是让宋茹手抄三十遍楚经而已,连他当初的一半都没有,只要静下心来认真写,这三十遍又能花的了多少时间?
其实说白了,是元煦这两日被欲火折磨得身心俱疲,他不高兴了,自然就想折腾其他人,究其源头,还是因为宋茹,便想多给宋茹找点事情做。
他每夜都过的如此煎熬,宋茹凭什么能睡好觉?
瑶华宫。
听到宝珠的话,宋茹并不意外。
宝珠道:“娘娘,下回这鸡汤要不您亲自去送吧。”
宋茹却道:“没有下回了。”
她身子也快撑不住了,该收网了。
元煦连吃了几天素,只怕也是撑不了几日了。
如元煦这般的人在想什么,宋茹再清楚不过。
宋茹照常抄着楚经,入了夜,宝珠见宋茹双目都被熬红了,便劝道:“娘娘,今夜别抄了,明日再抄吧。”
“三十遍,快要抄完了。”宋茹淡淡开口。
宝珠听此也不再劝,宋茹一旦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的了。
宋茹道:“一会帮我叫太医过来。”
“是。”
“出去吧。”
宝珠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寝殿,出去后为宋茹关好了门。
宋茹捂着胸口处,“噗”的一声,猩红沾湿了桌上的纸,刚抄好的楚经上落下了点点殷红。
宋茹眼前一阵又一阵的发黑,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那往日里朱红诱人的唇,此刻也是一片白,孱弱的身体轻轻晃了晃。
连吐三日血,她知自己快撑不住了。
宋茹握紧了手上的笔,看着纸上沾了血的字,无声的勾起了唇,说了句:“就这样吧。”
下一刻,宋茹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宝珠听到动静,连忙走进来,她吓的一张脸煞白,此刻终于知道娘娘方才为何让她去请太医。
第四日,元煦没等来宋茹的鸡汤,他忍不住发了脾气,道:“鸡汤送了三天就没了?她就只能坚持三天么?”
元煦问魏士忠:“今天瑶华宫的人没来?”
魏士忠摇了摇头,道:“并无瑶华宫的消息。”
元煦没忍住,砸了手边的镇纸,他冷笑一声,道:“她就这点耐性?朕还没原谅她她就什么也不管了?”
她果然不爱自己,元煦冷着脸想道。
若真爱自己,怎么可能只坚持三天?
他本还想着她若真能坚持十日,之前那事就一笔勾销。
魏士忠颤抖着开口:“陛下息怒!”
“息怒?有哪个妃子像她那般一点也不懂得体恤朕的?”
“可能、可能娘娘今日只是起迟了,没来得及……”
元煦冷笑一声:“这便说明他根本不在意朕,往日都是虚情假意!”
听到这话,魏士忠大气也不敢喘。
这些时日,元煦憋着欲火,此刻就像个快要喷发的火山,满肚子都是火气。
元煦起身,道:“去瑶华宫,朕倒要看看她究竟在忙什么!”
瑶华宫内,此刻一片愁云惨淡。
元煦一来,明显感觉到了瑶华宫的不对劲,往日里机灵的宝珠宝珍也没来向他请安。
元煦问:“怎么回事?宋茹呢?朕来了她还不来请安?难道要让朕去请她吗?”
只听瑶华宫的小太监,带着哭腔答道:“回陛下的话!我们娘娘她、她不太好了!”
元煦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什么叫不太好了?难道又从玲珑塔摔下来了?”
小太监哭着答道:“太医说娘娘心脉受损,恐时日无多了!”
听到这噩耗,元煦只闻耳边“嗡”的一声,大脑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一瞬间天都要塌了。
元煦骤然厉喝道:“胡言乱语!来人,将这信口雌黄之辈拖下去斩了!”
他上次来时宋茹还好好的,怎可能短短两三日过去,人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