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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卸磨杀驴

  

他们第一次接吻,是在十八岁的夏天。

当时的两个人还没有完全明确彼此的心意,可暧昧的箭头已然双向行动。

那天,打完篮球回来的贺嘉景一边朝着热死了,一边回到家里的别墅吹空调。

家里其他人都不在,只有景阮在大厅的沙发上正午睡,她离空调很近,手里提着新买的风铃被冷风轻摇得丁冬响。

贺嘉景打开冰箱拿冰镇饮料喝的声音其实吵醒了她,但她又没找到合适的说话时机,感觉到他转过身的时候又感觉闭眼装睡。

贺嘉景看向睡在沙发上的她。

“哪有人在空调前面睡觉的。”他嘟囔着走过来。

景阮死死地闭着眼睛。

她感到他的双臂轻轻地撑住沙发,缓慢地俯下身,蜻蜓点水一般在她的嘴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短暂的只有三秒钟。

随后是管家回来的声音,贺嘉景立即起身,匆匆地去了二楼。

景阮终于睁开眼,她坐起身,捂住了嘴,身上还残留着橙汁与贺嘉景身上特有的男孩子的气味儿。

情感是在那一瞬间发生了质变,她的脸又热又红,整个人都显得手足无措。

一如此刻,景阮望着近在咫尺的他,同样的吻,同样的他们,带来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她知道他现在是意识不清,等到清醒过来时,一定又会与她疏远。

她不想再被他玩弄,更不想独自痛苦,终于狠心地推开他:“贺嘉景,你不要太欺负人了!”

贺嘉景稍微醒过神,他的喘息声还很粗重,望着身下的景阮,表情竟显露出一丝怨恨。

两个人都在努力地平复着心绪,是贺嘉景率先起了身,他坐回到副驾驶,哑着声音:“对不起,我刚才有些头脑不清,我不是故意的。”

景阮赶忙坐直身形,她将被他揉乱的衣服都整理好,又拢了拢头发,不再多说,开车去陪他买药。

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不语,直到发现了最近距离的药房,景阮停了车,飞快地去买了抗过敏的药,又贴心地买了瓶矿泉水。

吃过药后,贺嘉景的过敏症状渐渐褪去,大概是冷静了,他的语气也变得冷漠,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你不是说自己打车回公司吗?我不想婉凝担心我,你把车换我,我要回去了。”

卸磨杀驴得快,过河拆桥的妙。

景阮的心里隐隐地起了一丝埋怨,但她还是迅速靠去一旁停了车,头也不回地打开车门离开。

身后传来车子绝尘而去的声音,景阮系紧了大衣的扣子,迎面吹来几片赤红的落叶,如同急速燃烧的火苗。

那之后的半个月里,景阮刻意避开一切有关贺嘉景的消息,就连贺聆在回去法国之前约她一起吃个饭,她也找借口推拒了。

她很怕会再遇见贺嘉景,只有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才能扼制内心深处的欲望。

直到又过去一周,公司接了一次商务,景阮要带实习生去为房产大佬的女儿拍独家杂志封面,等到了地方才发现,对方竟是林婉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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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卸磨杀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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