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子，我今天有事，先走了。”
心事重重的曹操当即便要离开。
“老孟头，今儿不治疗头疾啦？”
见老孟头要走，曹昊皱起了眉。
老孟头的头疾很严重，严重到一发作就昏厥，跟那乱世奸雄曹操如出一辙。
若是长此以往放任不管，恐怕命不久矣。
好在曹昊前世久病成医，懂一些针灸按摩之法，可以缓解头痛，延缓头疾发作。
因此，他隔三差五就会给老孟头按摩按摩。
这也算是曹昊报答老孟头为他安排户籍、购买宅院的恩情。
但今日的老孟头也不知抽的什么疯，突然就火急火燎的要离开。
“头疾不妨事，改日在治也一样。”
曹操摆了摆手，他患有头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差这一天的治疗，当下之急乃是弄清曹昊身世。
“好吧，那这饭菜你带着，还没凉透，得闲了就吃一口，身体最重要。”
曹昊见拗不过曹操，索性点了点头，旋即将饭菜打包好递到了老孟头手中。
接过尚有余温的饭菜，曹操的表情有些复杂。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真正的关怀了。
他是魏王，是当今天下的霸主。
孙权惧他，刘备恨他，百官忌惮他，就连曹丕、曹彰、曹植这三个儿子也都害怕他，不敢跟他太过亲近。
他算是体会到了孤家寡人的滋味。
要知道，他今年已经六十多了，换做普通的农家翁，这个岁数早已儿孙满堂尽享天伦之乐了。
可他却孤身一人，孤孤单单。
纵观朝野内外、家族宗亲、挚爱亲朋，唯有曹昊这孩子不怕他，在他面前大大咧咧的，与他把酒言欢，开一些荤素不忌的玩笑，大声讨论哪家娘们的屁股大，哪家娘们的腰肢细，哪家娘们的胸大。
同时也真正的关怀他，为他治疗头疾，延缓头疾的发作，查询病因，想要根治。
这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轻松与快乐。
或许只有在这小院中，他才能放下一切，不被孙刘所忧，不为朝堂所扰，找回当年那恣意妄为、倜傥不羁、斗鸡走狗、潇洒度日的自己。
“小子，你最好真的是冲儿……”
曹操眼神复杂的望着曹昊，心中默默想道。
他不想失去曹昊。
所以，曹昊最好真的是曹冲。
如若不然……
曹操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
将老孟头送走后，曹昊回到了小院，随便吃了口粗茶淡饭便一头钻进了密室中。
密室是他在后院单独打造的，空间不大，只有十几个平方，但其中却堆积着大大小小数十个瓶瓶罐罐，还有一口大铁锅。
曹昊进入密室后直接撸起袖子，架起炉火开始烧水。
紧接着，他又从角落处捡起一块矿石丢入锅内。
很快，铁锅上空便冒起了腾腾热气。
“盐矿石之所以在古代不能直接食用，是因为其内掺杂着太多有毒的化学物质，若是不经提炼就贸然食用只会生病。”
“但若是经过提炼、蒸馏与解析，盐矿石便能成为细盐。”
“此法制出的细盐比之井盐成本更低，工艺更简单，且口感更好。”
“按照现在市场细盐的价格，一石食盐八百钱。”（一石等于两斗，一斗等于十三点五斤，一石等于二十七斤）
“三日来，满打满算也才制了五石盐，也就是四千钱。”
“这点钱……不够啊。”
曹昊一边提炼细盐一边喃喃道。
虽说在三国时代食盐的价格已经很高了，一石价值八百钱，比三百钱一石的粮食和五百钱一石的牛肉都贵，但对于他来说依旧不够。
因为他‘欠’的钱太多了。
老孟头帮他办理户籍、购置宅院，少说也花费了二十万钱。
再加上平日里时不时的给他送些粮食酒肉，前前后后在他身上花的钱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
曹昊虽然不知道老孟头是什么官职，但可以确定的是老孟头的俸禄肯定不算多。
毕竟在三国时期，哪怕是三公的俸禄也才每月五万钱。
普通官员的俸禄更是只有一万钱。
老孟头在他身上花费的，最起码也有三年的俸禄了。
这是恩情，必须要还。
尽管老孟头并没有‘要债’，甚至都没提过这档子事儿，但曹昊依旧记在心里。
老孟头不要，他不能不给。
所以他开始制盐。
盐是消耗品，日常必备，价格极高，而古人的食盐大部分来自井盐，也就是钻井取盐。
此等制盐法工艺繁杂，成本巨大，但用盐矿石制盐却几乎没有任何成本，工艺也很简单，制出的盐还更好。
于是，曹昊开始于邺城周边寻找盐矿山。
或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一座无主的荒山，并且还试验成功，提炼出了细盐。
但仅凭他一人之力搬运盐矿石、制盐、贩盐，终归不太现实。
“看来得雇一批流民制盐了。”
“毕竟，只有产量上来了，利润才能上来。”
曹昊盘算道，说罢便带着已经制成的一石细盐前往官府。
……
“许褚，传孤军令，命校事官好生查查曹昊这个孩子的身世。”
“再看看最近他都跟谁有过接触。”
“仔细查，好生查。”
“还有，去一趟陵墓，看看冲儿的骨骸……还在不在棺椁里。”
“让校事官明日给孤消息。”
走出漳河河畔的小院后，曹操很快回到了王宫。
此刻，他佝偻的身躯挺拔了起来，狭长的双眸中也陡然爆发出了无尽的威严。
这一刻的他，不再是猥琐、喜好人妻、眼睛长在女子屁股上的老孟头，而是大汉异姓王、于乱世中崛起的天下第一枭雄、天下九州得其六雄踞北方的大魏王侯，曹操，曹孟德。
“喏。”
虎背熊腰的许褚抱拳退下。
“冲儿，会是你吗？”
双手负后，曹操站在高处，顶着寒风遥望小院方向，目光深邃的让人捉摸不透。
他多么希望这不是一场阴谋，而是一场奇迹，曹昊就是冲儿。
一旦那般，他将倾其所有的培养曹昊，亲自下场为曹昊铺路，并且将大魏江山社稷完完全全交到曹昊手中。
如此，纵是死，他也能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