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张振东打起仗来，根本就是个不要命的主，他一想到教导总队的援兵都来了，心中更是激动不已。
在带兵冲散小鬼子后，直接把战场交给了手下的两个连长，自己则是带着几个警卫，匆忙赶到密林阵地。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一见那个指挥了这场漂亮伏击战，杀得鬼子溃不成军的长官了。
这场伏击战打得实在是太漂亮了，居然不到半小时，就全歼了鬼子的一个中队，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尤其是最后对日军炮兵的突袭，更是神来之笔！
毕竟，如果不是对日军的作战方式了如指掌，不是对整个战场的局势，日军前后的动向都了然于胸，根本不可能做出这么迅速和准确的判断！
不过，张振东的心里依然存着巨大的疑问：
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救兵”，又到底是什么来头？教导总队啥时候有这么强的角色了？
在张振东看来，仅凭这点兵力，能打出如此精准的伏击，迅猛的攻势，恐怕得是教导总队最精华的那个王牌连了吧！
很快，他就看到了李卫国，这家伙他认得，18军扩编之前，两人是一个连的，对方打仗虽然也很猛，但绝对没有这个本事。
“这狗日的啥时候发达了，居然混进了教导总队！”
张振东心中疑惑，当即上前，一把抓住李卫国的肩膀，把他拉到一旁，脸上根本掩饰不住急切，问道：
“老李，他娘的，你啥时候进教导总队了。”
李卫国被张振东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但随即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表情。
但张振东可没注意到，继续问道：
“这么神的伏击，是谁指挥的？你们教导总队什么时候到北面来了，是要突袭小鬼子后勤吗？你小子快说，说实话，可别跟老子打马虎眼！”
“我……”李卫国听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这槽点太多了呀！
他犹豫了片刻后，才低声道：
“老张，这仗，是，是陈团长……指挥的。”
“陈团长？哪个陈团长？”李卫国眉头一皱，嘶溜一声，又问道：
“新来的黄埔高材生？还是哪里调来的老鸟？”
“陈望！”李卫国甚至有点难以启齿。
“谁？陈望？”张振东闻言，脸色巨变，再三确认道：
“哪个陈望？那个陈望！”
“嗯。”李卫国点了点头。
不料，张振东听罢，直接眉头一皱，脸色也瞬间变得阴沉，一脸哭笑不得地摇头苦笑道：
“陈，陈望？陈大公子？”
而随后，他的脸上更是露出不屑的笑意：
“老李，你说的陈大公子，是我说的陈大公子吗？别逗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他能指挥出这种伏击？他除了吃喝嫖赌，还能干啥？”
李卫国听罢，一时哑口无言，他很清楚张振东为什么会这么说，也知道对方短时间内很难接受。
毕竟，这可是战功赫赫，但却因为嘴太臭，整天怼天怼地怼上峰，一直升不上去的张老四，张振东啊！
而且，陈望在中央军确实名声不佳，平日里不是游手好闲，就是花天酒地，战斗力几乎为零，中央军各部都有所耳闻。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陈大公子还不会这么出名。
谁让他还喜欢买单，出了名的慷慨，特别是有一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善良之枪”！
换言之，这场战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指挥官居然是陈望！
李卫国张了张嘴，刚想要为陈望辩解，但他还没说出口，张振东又开始怼天怼地了。
“老李，你可别拿我当傻子啊！”张振东瞪着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那群当官的，全他娘的是蠢蛋，一个比一个蠢。”
说罢，张振东突然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充满了嘲讽，对着李卫国怪笑道：
“老李啊，那陈大公子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昧着良心说这话？
这种功劳他都敢抢，难不成他陈家真是手眼通天了？
能打出这么绝妙伏击，甚至能准确猜到鬼子迫击炮阵地在哪儿的人，怎么可能是姓陈那个连枪都没开过的蠢蛋？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觉得他有这个本事？”
李卫国听罢，真的摸了摸自己的良心，他的确对陈望的军事才能还存有疑虑，但事实摆在眼前，这场战斗的指挥官就是陈望，这毫无疑问。
他看得出张振东是真的不信，甚至连塔自己刚开始也怀疑过陈望的能力。但陈大公子的指挥才华，确实出乎所有人意料。
“陈团长，真的有这个本事！”
“老李，你……”
就在这时，李卫国突然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他们走来，很快就到了他的面前。
“陈团长！”李卫国立刻站直了身子，向来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张振东听到这个称呼，眉头微皱，顺着李卫国的目光看去，只见陈望昂首挺胸在他的身后。
他心里顿时一沉，不由得疑惑道：
“这就是陈望？居然还真在这里。”
在张振东的潜意识里，陈望那种公子哥，绝对不可能在这么危险的战场上，更不会是这般严肃昂然的样子。
不对劲，这不对劲！
而陈望神情淡然，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尴尬。他走到两人面前，点了点头，说道：
“李营长，今天这场仗打得很漂亮，兄弟们的表现都很不错。”
张振东见陈望如此淡定，心中更是疑惑不已，他看着陈望，忍不住问道：
“陈，陈团长？这场伏击，真的是你指挥的。”
陈望看出张振东心中的疑惑，他早就做好了面对这些质疑的准备，不过面上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微微一笑道：
“没错，是我指挥的。”
“真，真的？”张振东一时间只觉得难以置信，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陈望，又道：
“陈公子，哦不，陈团长，可我听说，你平日里连枪都没摸过的，能指挥出这种水准的伏击，难道是受了天启？
这场仗打得太漂亮了，说老实话，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么绝妙的伏击，居然是你指挥的？”
李卫国见状，知道这个老战友说话直的毛病又犯了，急忙插话道：
“老张，这场战斗确实是陈团长指挥的，没有陈团长，我们恐怕早就被鬼子灭了。”
但张振东似乎还是不信，他目光锐利地盯着陈望，仿佛想要从对方脸上找出什么破绽来。
可陈望的神情依旧自信而从容，丝毫没有被他的质疑所动摇。
张振东有些不敢相信，陈望现在身上表现出来的镇定和自信，绝对不是一个整日只会吃喝嫖赌的废物，能有的。
而陈望并没有和他继续废话，他刚刚已经从其他的士兵那里知道了，他们都是67师的残兵，长官们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间都死了，随即语气严肃地问道：
“张营长，废话咱们就不说了，现在67师的情况怎么样？”
在确定师部已经没有比他更大的官之后，陈望随即起了收编对方的念头，这样他就有好几百号兵了。
而张振东微微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陈望的态度转变，但随即还是立刻回答道：
“我们师部在准备撤退的时候，突然遭到了鬼子的空袭，损失惨重，还有好多长官突然之间就死了。
原本师部还有一个整编团和一个特务营的兵力，但长官们意外身亡后，他们都各自为战，乱成一团，这才造成了现在这么狼狈的局面。”
陈望听了，心中暗自思索，眼前的情况与他所熟悉的蓝星历史有所不同。
在原本的历史中，虽然67师的确遭受重创，第201旅旅长蔡炳炎，副旅长兼第402团团长李维藩，第398团团长傅锡章，曹振铎都战死了，但师部并没有彻底瓦解。
但现在，战场上发生的事情却与他的记忆发生了明显的偏差，这说明两个时空的历史，虽然有很多的相似之处，但却又在许多细节上，大不相同。
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世界。
陈望逐渐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所掌握的历史知识，固然是一个重要的优势，但也不能完全依赖——历史并非一成不变的，在这个世界，许多事情早就已经发生了某种不可预知的变化。
陈望压下心中的不安，目光重新回到张振东身上，随即又问道：
“你们现在还有多少人？具体还剩多少战斗力？”
张振东答道：“除了我这个营建制还算完整，就只有特务营的两个连，通信营，工兵营和卫生队的两百多人了，总共还有七百多人，其中有几十个轻伤的。”
陈望听罢，点了点头，心里盘算了一下当前的形势，当即下令道：
“通信营在的话，电台应该还带着吧？我们现在必须尽快联系大后方，这里距离嘉定还有二十多公里，前面不知道还有多少危险！”
“是，团长！“张振东听着陈望的命令，对他的观感，稍稍有了改观，心中也不由得怀疑起了以前听过的传言。
‘难道，那些都是谣言？陈望其实不是废物，而是个军事奇才？’他心中暗暗想道。
“另外，我刚刚在追击鬼子的过程中受伤了，需要处理一下。”陈望当即又道。
张振东一听，立刻问道：
“陈团长，您的伤势严重吗？我现在立刻派人去把卫生队叫来。”
“我已经简单处理过了。”陈望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我现在还撑得住，现在最重要的是集结部队，我们要撤到附近的荒村暂时驻扎，等联系上后方司令部之后，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是，陈团长！我立刻安排人手进行防御部署。”
张振东说罢，忽然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他刚刚明明还很不服气的，现在怎么突然被收编了似的。
但陈望的官职确实比他高，师部现在没有一个团级长官，他按照军法，确实得听命。
而且，对方刚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救了他，也救了整个67师师部。
而陈望早就注意到了张振东的神色，他知道对方还不完全信任他。
张振东的反应其实并不意外。
毕竟，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作为“陈大公子”，名声在外，有人质疑是正常的。
若是张振东完全不怀疑，而是一味的奉承，那才是无能呢！
而且，当张振东归到他的部下时候，对方的身份信息，陈望也通过系统界面看到了。
作为67师的老兵，又出身保定军校，张振东打仗很猛，有勇有谋，他有自己的骄傲，不会这么轻易就服气。
要知道，陈望以一个“纨绔子弟”的形象，突然出现，还指挥了一场难得的胜仗，这自然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很快，陈望便将67师的这个残血师部，带到附近的一个荒村暂时驻扎。
荒村不大，村民们早已逃离，士兵们匆忙进入村庄，迅速占据有利位置，并马上构筑临时防线。
此时的淞沪战场上，第一阶段的大战虽然已经暂时结束，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
走进村子，陈望目光扫过四周的景象，这个时空的生产力比原本同时期的蓝星还要高，淞沪周围的村落更加密集。
要知道，原本历史上，华日之间，加起来上百万军队，在这一小块地方打了三个月。
不过，这里目前虽然暂时安全，但绝非久留之地。鬼子的其他追兵随时可能会追来，他们必须尽快联系到后方的主力部队。
在部队开始布防时，卫生队也迅速展开行动，几个穿着沾满了硝烟和尘土白大褂的护士，正忙碌地在伤员之间穿梭，为他们处理伤口。
而宋晚晴此时也在其中，正在给几个护士打下手，在村子里忙碌着，为伤员处理伤口。
那些护士中，还有一个是宋晚晴以前在女子学校念书时的同学许玲，为了抗日报国，毅然投身前线。
宋晚晴一手提着医药箱，另一只手拿着夹板，正小心翼翼地为一名被弹片划伤的士兵包扎。
陈望见状，顺势提出让宋晚晴暂时跟着卫生队的建议，这样更安全一些。
现在战斗随时可能再次打响，前线实在是太危险了，他并不希望宋晚晴跟着他。
但宋晚晴却坚定地拒绝，她抬起头，眼神坚毅地看向陈望，用从来没有过的严肃语气道：
“陈团长，我是战地记者，我的职责就是记录战争的真相，把这些资料送到国联上去，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如果躲在了后面，怎么能拍到最真实的战场？记者团现在就剩我一个了，我必须要在前线。”
陈望听罢，不由得微微皱眉，他没想到这小妮子，居然这么勇敢。
而见陈望皱眉，宋晚晴又继续坚定地保证道：
“望哥儿，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这时，宋晚晴的那个同学许玲，也走了过来，凑在她耳边小声劝道：
“晚晴，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你男朋友是为你好，他是指挥官，比我们更了解战场上的危险。”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可是我来到淞沪，也有自己的使命。”宋晚晴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坚定。
“而且，我不怕危险，平时我在卫生队，打仗的时候，我再到战场上，不会耽误的。”
陈望听到这句话，心中微微一动，他已经感受到宋晚晴的决心，更清楚自己小看对方了。
这确实是个千金小姐，听到枪炮声都会怕，会死死抱住自己的手臂，不肯撒开，可也是个战地记者。
作为一名意志坚定的战地记者，她的使命感驱使她必须站在最危险的地方，记录下这场反侵略战争的每一个瞬间。
想到这里，陈望不由得想起，这个时候的国府空军，飞行员们几乎都是少爷。
但他们打起仗来，比鬼子后来的神风特战队，都要视死如归！
“好吧，既然如此，你就跟紧我，不要乱跑。”陈望最终妥协道。
宋晚晴点了点头：“我会小心的。”
陈望见状，没有再说什么。随后，一个护士走上前来，准备为陈望处理伤口。
而他见状，也随即转身走向村子中央的一棵大树，靠着树干，微微闭上眼睛。
他感觉到伤口处的阵阵刺痛，但比起身上的伤，战斗中的那种紧张感仍未完全消散。
他需要片刻的宁静来思考接下来的行动，同时也需要看看系统还有什么功能，可以利用的。
陈望趁着护士检查伤口的时候，再次打开系统界面，查看了自己的积分。系统的冷光蓝色界面在他眼前展开，显示着当前的战场态势以及积分情况。
他的积分在刚刚的战斗中激增，消灭一个中队小鬼子给他增加了上万积分，使他得以解锁更多的能力。
而系统界面上，陈望心心念念的“六级防弹衣”，赫然在列。
这件装备可以让他在战场上躲避大多数危险，对于这个时代的枪械而言，百米，甚至五十米之外，几乎都可以说是刀枪不入，甚至可以抵御炮弹的冲击波。
然而，陈望此时却在思索另一项选择——“提升战场指挥才能”。
防弹衣固然重要，但在眼前的局势下，更强的指挥能力或许才是赢得胜利，活下去的关键。
短短半天的时间，他就遇到了三拨鬼子，要是没有高超的战场指挥能力，恐怕根本无法顺利突围。
但问题是，他现在就算加上了五十斩，百人斩的积分奖励，也只有一万五千多积分，恐怕就算全部用来加点，也无法给战术指挥能力带来质的改变。
“是选择保命的装备，还是稍微增强一下战术指挥能力呢？”陈望在心中暗暗权衡着，一时间难以抉择。
毕竟，他在战斗中的每一次选择，每一个命令，都可能决定他和整个部队的生死存亡。
而正当他犹豫不决时，通过系统的俯瞰视角，陈望突然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他的眼神随之一凝。
这中央军里面，也有无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