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惹人厌的葛老头走了之后，流萤和苏青柠也没了继续逛街的心思。
一行人朝着韩家府邸的方向走去。
没走两步，流萤转头正要和苏青柠说话。
不经意间却看到那抹身穿黑袍的身影朝着某个街巷快速走去。
她微微一怔。
以为自己眼花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再望去时，却已经没了人影。
“怎么了？”苏青柠看到流萤脸上露出异样，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什么，应该是看错了。”流萤摇了摇头。
心里苦笑一声：公子在家里连行动难以自如……刚才那个身影健步如飞，怎么可能是他！
……
另一边。
“嘿哟喂，日头东升照柴扉”
“扫扫院，喂喂鸡，生活虽简也有味”
“……”
葛老头哼着小曲，摇头晃脑的走进了四通巷。
他在韩家为奴几十载，若说一点钱都没有攒下，自然是不可能的。
在五十岁之前，他孤寡一人，吃住都在韩家。
五十岁之后，他意外和一个中年寡妇看对了眼。
突然萌生在在外面置办个房产，将那中年寡妇养起来的想法。
不过，珍宝巷附近的房产都太贵，根本不是他一个奴才能奢望的。
掏空老底，最后也只在黑岩城东南方的某个偏僻区域，买了一处破旧的小院落。
从四通巷一直走到头，再拐进八角街走个几百米，左转胡同尽头便到了他的家。
一想到中年寡妇答应今晚给他开门，葛老头就忍不住伸出手，去掏了掏裤裆，随地吐了一口浓痰，骂骂咧咧道：“老伙计，今晚咱们分金定穴，败败火！”
正当他感觉裤子勒得不舒服，伸出手准备再松一松裤腰带时。
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
“谁让你随地吐痰的？”
“什么？”葛老头一怔。
他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下意识转头望去。
下一瞬。
却看到了一个巴掌朝着自己呼啸而来。
他的眼球中，那黑影越来越大。
最后，伴随着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啪”声。
葛老头的身体竟然直接被打出去了两米远。
仿佛一棵失去了根系的老树，最后晃晃悠悠的倒在了地上。
哇的一声。
葛老头张嘴，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混合着满嘴的牙齿。
他使劲地晃了晃脑袋，两个浑浊的眼睛努力聚焦，似乎想要看清偷袭自己的究竟是谁。
而这个时候。
那个低沉的男人声音才再度响起。
“我说，谁让你随地吐痰的？”
葛老头懵了。
一脸茫然，说话漏风道：“脱……滩？脱系么滩？？哩……邹似宁围则个嗲饿？？”
说完，他头一歪，身体不受控制的被对方直接提了起来。
按在斑驳的土墙壁上，双脚悬空根本下不来。
葛老头惊恐的眨了眨眼睛。
定睛望去。
随后，一张英俊又熟悉，脸上挂着笑容的年轻脸庞出现在视野当中。
“你、你……”
葛老头仿佛见到了鬼一般。
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喊道：“你是大公子？？”
说完，他又猛地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明明身体孱弱不堪，比我还不如的！！”
“你到底是谁？怎么长得和大公子一模一样？！”
葛老头怎么也想不出来，韩硕那样一个瘦弱，被风都能吹倒的身体，到底是如何一巴掌将自己打的满地掉牙的？
看到葛老头语无伦次，惊惧交加的模样。
韩硕咧嘴笑着，“老狗，你不是天天咒我死么？这么快就认不出我了？”
“你、你真的是大公子？！”葛老头瞬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全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韩硕的笑容，在他眼里，变得无比的渗人。
葛老头只感觉一阵口干舌燥，语气艰难的问道：“大、大公子，你想干什么？”
“我来送你上路。”
韩硕说完，举起手里刚才在巷口捡到的一块黑色石头，对着葛老头的脸就砸了下去。
嘭！嘭！嘭！！
一下比一下狠。
葛老头一开始还能发出凄厉的惨叫，一把鼻涕一把泪，脸上血肉模糊的向韩硕求饶。
但很快，他就没了声息，无力的瘫软在地。
韩硕随手将染红的石头丢掉。
看也没看葛老头一眼，拉了拉帽檐，转身便走。
尾随，杀人，离开，一套流程行云流水。
葛老头到死也想不通，自己只不过是帮助二公子到韩硕的院里传了两次话，怎么就将自己置于这种险地了？
他更想不通的是，韩硕病弱之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二十年来都是如此，明明早上连砸个茶杯都没有力气，怎么刚刚变化如此之大？
而且狠厉的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抓着石头的那只手，从头到尾都稳得可怕。
哪怕血液四溅，自己哭喊求饶，他都没有心软过。
一丝都没有！
四通巷外。
韩硕低头快走，一直等到进入主街，才放缓脚步，汇入人群。
杀葛老头并不是他一时兴起。
若说昨天，他对葛老头只是想要打断双腿。
那么今天早上，葛老头带着两名护院，再度耀武扬威的前来，甚至当着他的面威胁流萤，以及表达出对于苏青柠的觊觎之心。
韩硕就已经在心里默默给他判了死刑。
只不过那时的他，手无缚鸡之力，连砸个茶杯都耗尽了全身力气，所以没有付诸行动罢了。
而现在。
《磐石诀》已经小成，他的体质得到很大的提升，已经比许多普通人要强。
看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韩硕的骨子里便是一个很谨慎的性格。
凡是有一丝会成为威胁的可能，他都不会放过。
今日若不杀葛老头，明日，或许受到伤害的就是流萤、苏青柠……甚至，是他自己！
杀了葛老头之后，韩硕心里没有丝毫担忧会引发什么麻烦。
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本就不是一个安全的世界。
有武者，有修行宗门，甚至城外还有妖怪出没……
在这样的乱世之中，每天都有人在死去。
哪怕是身份曾经显赫，来自州城大家族的苏青柠父母，之前不也同样死在城外？
因此，一个五十多岁的奴仆死在城内偏僻小巷，根本不会激起什么水花。
只怕这个世界上，除了二公子韩江可能会感叹自己少了一条好用听话的老狗之外，也就只有那处破旧小院落里的中年寡妇，会为葛老头掉几滴眼泪罢了。
两世为人，第一次杀人，脑海里一浮现出葛老头临死前的惨叫和求饶，韩硕心里还是不免有些起伏。
他对自己默默说道：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本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既然势不两立，那就该杀！而且要早杀！！”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
“公子，你回来了？”
“你刚去哪了啊，吓死我了！！”
不知不觉中，韩硕已经回到了自己院的大门口。
刚走进去，便听到流萤紧张、焦急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