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离开大学宿舍，柳夜在出租屋的第一晚睡的有些不习惯，总感觉少点什么。
兴许是六人间变成了单人间，动起来吱吱作响的电风扇变成了空调，晚上也没有人起来站在阳台上发疯。
一觉睡到早上九点，柳夜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莫名的有点怀念大学时光。
今天约了上午的面试，柳夜起床去洗漱一番便准备出门。
走出房间，迎面和坐在餐桌旁的姚一曼来了个对视。
昨晚的姚一曼穿着一袭睡衣，今天则是穿着一件白色小吊带，下身是一件直筒牛仔裤，将被睡衣封印住的身材给完美展现出来。
姚一曼的脸很小，但其他地方都还挺大的，给柳夜一种不真实感，这样的脸和身材是能够同时存在的吗。
相比于沈玉荷那样的微胖身材来说，姚一曼更加匀称协调一些，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也有肉。
“我做了早饭，吃点？”姚一曼似乎总是很热情，跟谁都能说上话，很自来熟。
柳夜看着桌上摆放着三个碗，其中一个已经空了，料想沈玉荷这个工作狂已经吃完早饭去公司了。
“好，我洗漱一下。”柳夜笑着点点头。
姚一曼一边玩手机一边吃早饭，随口问了一句：“对了，你做什么工作的？”
“我还没确定，还在找。”柳夜如实答道。
姚一曼不咸不淡的噢了一声，将两个空碗端到厨房去，一边哼着歌儿一边洗，颇有闲情逸致的感觉。
柳夜来到桌旁坐下，不是早餐店买来的，像是自己做的，于是问道：“这是你做的？”
“是啊，你要不喜欢吃也可以自己出去吃。”姚一曼一脸无所谓道。
早餐是一碗清汤面，上边还有一个荷包蛋，给人一种很精致的感觉。
“没有，就是很好奇，这年头有时间精力自己做早饭的人已经不多了。”柳夜笑道。
姚一曼没有回答。
“你今天不上班吗？”柳夜吃着面，好奇的问了一句。
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很短，也才不到十二个小时，但柳夜就是觉得，姚一曼这姑娘实在是有点太洒脱了，给人一种特立独行的感觉。
姚一曼走出厨房，靠在门框上，微微一笑：“不上班，啃老。”
听到这话，柳夜嘴角一阵抽搐，心里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嫉妒。
其实他已经猜到姚一曼的家庭条件不错，因为姚一曼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就是一种不用被生活所捆绑的自由灵魂。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离开大学校园后，短时间内，柳夜意识到了自己在这个社会中就是最底层的那批，累死累活也只能挣扎在温饱的边缘。
柳夜埋头吃饭的时候，姚一曼就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等到柳夜吃完，端着碗起身，姚一曼赶忙从沙发上弹起来，一个箭步上前，从他手里夺过来。
“行了，你忙去吧。”姚一曼摆了摆手。
柳夜愣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
“哪儿有让做饭的人洗碗的道理。”柳夜道。
“我喜欢，我乐意，我给自己找事做，行了吧！”姚一曼白了他一眼。
柳夜无言以对，只是夸赞姚一曼好厨艺。
虽然当着面没有什么反应，但洗碗的时候，姚一曼的脸上还是露出了明显的笑容。
柳夜不懂姚一曼的脑回路，也不敢懂，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你去哪儿？”姚一曼问道。
“面试。”
“回来吃午饭吗？”
“呃…不确定…”
柳夜是真觉得现在跟姚一曼对话都很有压力，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会说出怎样奇怪的话来。
回来吃午饭吗？
这句话让柳夜感到有些别扭，只有在家里的时候，每次出门前大哥大嫂会这么问一句。
姚一曼抿嘴思忖道：“行吧，中午回来的话可以提前给我发消息，我正好想做一道新菜，拿你试试毒。”
……
跟着导航，网咖就在小区对面街道拐角的二楼，直线距离不到八百米，柳夜还没入职，就已经代入进去了，每天上下班简直不要太轻松。
面试时间在十点，早上网咖里没什么人，还在上网的几乎都是熬了个通宵的，不由得怀念起毕业前和室友们连续通宵一周的快乐。
网咖里放着舒缓的音乐，环境很不错，装修风格属于是极简的那种，总体感觉很舒服。
柳夜来到前台，一名年龄相仿的男生正趴在桌子上睡觉，柳夜有些不好意思叫醒他。
四下看了看，就只有这一位工作人员，没有看到约他面试的老板。
网咖老板是一位姓任的女士。
柳夜在求职软件上发去消息，看到对方头像右下方亮着一个绿色圆点，现在是在线的。
消息发过去很快就得到回复。
“你还挺准时，先在网吧转一转吧，熟悉一下环境，我在路上了。”
这句话给了柳夜一个错觉，好像来面试就只是走个流程，他已经通过了。
在网吧内闲逛了一圈儿，柳夜便站在门口来回走动，等待老板出现。
这时，楼梯拐角上来一位女生，头上戴着卡其色棒球帽，身上穿着jk制服，右臂和锁骨位置有显眼的纹身。
这女生看起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不会就是那位网咖老板任女士吧？
柳夜心里想着，被一个同龄人面试，这感觉多少有点奇怪。
任雯雯来到网咖，看向柳夜说道：“简历带了吗？”
对方一开口，柳夜心中的猜想便应验了，果然是她，只是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
还以为这位任女士会是一位中年女人，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年轻漂亮很有个性的小姐姐。
“简历…还没做，如果需要的话，我这就回去弄一个。”柳夜不好意思道。
他没想到来网咖当服务员还需要简历。
任雯雯摆了摆手道：“开玩笑的，这工作要什么简历，没有违法犯罪记录就行。”
面对和姚一曼一样性格大大咧咧的女生，柳夜有点不知所措。
任雯雯轻声慢步绕到吧台里边，站在那位正在睡觉的网管身旁，突然大喊一声。
只见那网管腾的一下从位子上弹了起来，茫然四顾，最后看到了一张面带不悦的脸。
“哎哟吓死我了。”网管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
“第几次了？”任雯雯质问道：“我让你来这儿是睡觉的？”
网管轻叹道：“姑奶奶，这段时间就我一个人，我好累的。”
任雯雯双手环抱胸前，朝着门口的柳夜扬了扬下巴，道：“你有伴儿了，今后你们轮班。”
嗯？
这就录用了？
柳夜怔在原地。
“愣着干嘛，过去认识一下啊！”任雯雯一脚踹在网管的屁股上。
柳夜面露尴尬，这女老板不好惹啊，他现在有点怀疑，自己来这里面试工作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你好，我叫王宣。”
“你好你好，我叫柳夜。”
王宣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七，身材匀称，模样还有点小帅，发型清爽利落，给人一种很阳光的感觉。
柳夜看向任雯雯，好奇道：“不用面试问问题之类的吗？”
任雯雯撇了撇嘴：“哪儿那么麻烦，我的店我说了算。”
呃…你是老板，你说的都对。
任雯雯双手撑在吧台上，从正面角度仔细打量着柳夜，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你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怎么也拉得下面子来当网管？”
王宣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看好戏。
“刚毕业，手里没多少钱，先找份工作干着。”柳夜如实回答，也不怕任雯雯会心生不满，担心他过不了多久就会走人。
毕竟有句话说得好，想走的人留不住。
“什么时候可以上班？”任雯雯随口一问。。
这个问题，柳夜还真没想过，他也没想到一到这里就被录用了。
“下个月一号？”柳夜试探道。
任雯雯切了一声，冷哼道：“怎么？怕这个月剩下几天我不给你发工资？”
柳夜赶忙摇头：“不是不是，我想先准备准备。”
任雯雯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的样子。
“这有什么可准备的…算了，随你。”
任雯雯在吧台内巡视一圈，没什么问题便走出来去了卫生间。
这时，王宣凑到柳夜身旁，低声道：“兄弟，你这条件去当主播不舒服吗，来这儿受什么罪，这娘们儿不好惹啊。”
柳夜皱眉道：“她克扣工资？”
王宣摇摇头：“那倒不是。”
“噢，按时发工资就行。”柳夜淡然道。
王宣啧啧道：“上一个辞职的和你一样，高高的帅帅的…算了，我还是不多嘴了，你等着看吧，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刚说完，王宣又转头，一脸好奇的看着柳夜，问道：“对了，你在网上跟她聊的时候，发照片没？”
柳夜点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发个照片而已，也没什么啊。
王宣的面部表情些许古怪，看的柳夜怪难受的。
这时，任雯雯从卫生间走出来，恶狠狠瞪了王宣一眼，厉声道：“滚回去休息吧，今天我来看店。”
王宣如获大赦，长出一口气，可算是解脱了。
王宣脱下围裙，正朝楼下走，任雯雯突然喊道：“等会儿，你睡醒回家一趟，把我车里的两盒粽子带回去给爸妈，还有一箱红酒。”
说罢，任雯雯将车钥匙扔了过去。
王宣垂头丧气道：“不是吧，我又要给你打工，又要给你跑腿，你离家出走还连累我跟着一起…”
还没抱怨几句，当看到任雯雯提着扫帚就要出来，王宣赶忙闭嘴，光速下楼。
柳夜好奇道：“你们是亲戚？”
“同父异母。”任雯雯神色平淡道：“去忙你的吧，下个月一号早上十点准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