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歌手2042》第二期揭榜赛开始了。
在上千万网友、数十家媒体的关注下，海阿沐走上了主舞台。
海阿沐压力很大。
他是个“网红歌手”，来自西南省山区的一个贫困县，出道六年，拿过一些没什么分量的奖，作品也是在很小的圈子里传播。
再加上皮肤黝黑，说话口音重，一头卷发，看起来有点憨傻，没什么路人缘。
因此在华语乐坛，海阿沐只能用平平无奇来形容。
论唱功实力，他有，但不多；
论创作能力，比不上王苏龙；
论名气，更是连二手月季都不如。
在参加《歌手》之前，几乎没什么人听过他。
海阿沐也知道，直播开麦比赛，很多歌手都不敢来，自己就是被导演拉来凑数的。
第一期的结果，他排名最后，也证明了这一点。
但海阿沐不愿意摆烂，还想抗争一下。
音乐是他的梦想，他还在大山里，就一直在为梦想奔波。
如今，站在这个大舞台上，他不想退缩。
“大家好，我是海阿沐。”
海阿沐用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开场。
舞台下响起了掌声。
【他还是那么土】
【跟个二傻子似的】
【哥，要不咱换个造型吧？这衣服不适合你】
【这口音，应该先给他请个汉语老师】
【这哥们儿好憨啊，有点像我们村的守村人】
【把唱歌最烂的排第一，导演是懂节目效果的】
【我先溜了，等娜媖他们上场再回来】
网友们不断吐槽。
海阿沐腼腆的笑了笑，“我今天演唱的歌曲是《难道》。”
他对着观众鞠了个躬，然后又对舞台旁的乐器老师鞠躬。
舞台灯光暗淡下去，前奏的吉他声响起。
《难道》是羽全的经典作品，收录在专辑《酷冷到底》中，是一首颇为有名的悲情歌，以低沉、哀伤为旋律，透露着对爱情的痛苦和无奈。
这首歌看似很难，实际上一点也不简单。
海阿沐选择这一首，正是考虑到它需要很高的唱功，这样才能拉开分数差距。
破釜沉舟了属于是。
吉他前奏还在继续，海阿沐沉寂下来，闭上眼睛，酝酿情绪，缓缓的将话筒举到嘴边。
“夜深时，有没有人为你点亮一盏灯。”
哀伤的曲调，低沉而又有些沙哑的嗓音。
“在你入梦后，
有没有人为你把手放平。
当你伤心时，
有没有人为你擦干眼泪。”
忧伤的情绪在弥漫，但海阿沐的“洗剪吹”造型，以及他的嗓音，把这种情绪完全破坏掉了。
【哥，别唱了，咱认输了行吗】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刚刚才听了《兰陵王入阵曲》这种神曲，现在就来辣我耳朵】
【刚来，这是乡村大舞台直播现场吗】
【兄弟你真的不适合这种曲风】
【上来一对三，导演你是懂斗地主的】
【人家羽全唱的是爱情的凄苦，你唱的是农民工的结不了工钱】
【草，玛德别说了，老子就在工地上】
【前面的土木学长等等我】
……
网友们疯狂吐槽。
没办法，任凭海阿沐再努力，也改变不了唱功和形象的事实。
他的确不适合这首歌，总让人出戏。
更何况，观众们刚刚听了江晨的《兰陵王入阵曲》，这前后对比太强烈了。
休息室里，香缇莫正在和凡希亚聊天，兰陵王入阵曲对她们的冲击实在是太大，至于海阿沐这个歌手，压根就没被两人放在眼里。
杨程玲捏紧了小拳头，四十多岁的阿姨了，还像个小姑娘一样为别人紧张。
良隆在和王苏龙说着话，分析着海阿沐的唱功。
娜媖悄悄的抹了把汗，海阿沐算是她「带的」队友，本以为换了个曲风，表现能比上一期好点，但没想到事与愿违。
“出师不利啊……”
娜媖嘀咕着，却没有埋怨的意思，毕竟海阿沐唱的再烂，也比那些不敢上台的歌手强。
嗯，这就是个比烂的时代。
“烂就烂吧，在香缇莫和凡希亚这两人面前，30分和40分也没什么差别。”
“反正也不指望这几个歪瓜裂枣抗击列强。”
如此想着，娜媖自嘲的笑了笑，下意识侧头，看向窝在沙发里的江晨。
居然还在打游戏。
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
海阿沐一首曲罢，下面的观众没什么反应。
《难道》是首悲情歌，但听完了海阿沐的演唱，观众们不想哭，反而有点想笑。
但他们都是专业观众，不会轻易嘲笑歌手的——除非憋不住。
何囧走上台，“感谢海阿沐给我们带来精彩的表演！”
率先鼓掌，台下也跟着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何囧又讲了两句，缓解尴尬，让海阿沐去休息，接着把镜头切给音乐串讲人。
“《难道》这首歌，主打的是悲苦情绪，在这一点上，海阿沐这位歌手做的很好。”
“不过在唱功上，还是有所欠缺，比如在第二节……”
串讲人胡泉点评的时候，直播间的观众也在发弹幕。
【唱的烂就是烂，别夸了】
【我都尬到抠出三室一厅了】
【节目组到底怎么想的，居然让他首发】
【烂就烂吧，这有什么，反正也赢不了】
【你们懂什么，这是炮灰】
【娜姐：有一种带着小区保安打乌刻兰的感觉】
【哎哟，这国门怕是要守不住咯】
【娜姐脸都抽抽了，一定要挺住啊】
……
音乐串讲人的点评完毕，画面又切到了休息室。
互动主持人沈梦正在采访海阿沐。
沈梦：“阿沐，感觉怎么样？”
“说实话，不怎么好，”海阿沐很实诚的说道，“我太紧张了，很多地方都没发挥好。”
沈梦：“也不用这么谦虚，我听了你的歌，还是很有感触的。”
海阿沐讪讪的笑了笑。
沈梦又问：“你还有不少原创曲目，为什么会选择《难道》作为你的参赛歌曲呢？”
就在这边正在采访的时候。
王苏龙已经来到了舞台旁边。
经纪人见他有点紧张，安慰道：“别担心，你今天的状态很好！”
接着又幽幽的补充了一句，“有海阿沐垫底，你就大胆的上！”
王苏龙嘴角扯了扯，跟他比，有意思么？
不过在这个舞台上，自己也就能在海阿沐身上找点自信了。
他深吸一口气，拿着话筒，登上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