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博一个前程
“天啦，不好啦！秘书长掉进溪江啦！”
“妈呀，出大事儿啦！”
“哎呀呀，死人啦！”
“……”
溪江大坝上，溪江镇镇长急得跳脚：“都他娘的瞎叫唤啥，快救人吶！”
刚刚还吵嚷不停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救人？
疯了吧！
现在可正发洪水呢！
老天爷跟不要钱一样地下暴雨，平时清澈温顺的溪江这时候獠牙毕露，谁敢跳进去救人？
那哪儿救人啊，那是找死！
就在此时，一声暴喝在人群中炸响：
“让开！”
众人同时一愣。
根本没看清是谁，大伙儿只瞧见白花花的身影冲了出去。
紧接着就是一声扑通。
还有一句夹在风雨中的“通知捕捞队，要快！”。
被激起的水花溅了一身，溪江镇镇长这才如梦初醒，立刻大喊道：“还特娘的愣着干啥，通知捕捞队啊！”
冷！
刺骨的冷！
赵凡感觉自己全身的血似乎都要被冻住了。
但他咬紧牙关，奋力向着落水的秘书长冯辉游去。
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自己以后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次了！
赵凡今年二十五。
去年大学毕业后，他参加了惜花市公务员招考，最后以笔试第一、面试第二，综合第一的优异成绩考入惜花市市委办第四科室。
当时赵凡还以为自己能够“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却万万没想到，他还没入职就间接得罪了科部主任孙启文。
因为赵凡的这个编制孙启文一早就许诺给别人了。
偏偏赵凡考得太好，成绩太硬，让孙启文完全没有动手脚的余地。
收了好处，事儿没办成！
自觉颜面尽失孙启文从此便记恨上了赵凡。
入职一年，赵凡干了各种杂活儿、苦活儿以及容易得罪人的活儿。
就拿这次到溪江镇抗洪抢险来说吧。
被塞进这个队伍里的，全都是无权无势的小人物。
但凡家里有点儿背景，或者有点儿钱，都不会被派过来。
因为溪江镇是所有增援小组中任务最艰难的一个！
不仅险情严重，民情也非常的复杂。
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引起事故。
至于为何秘书长领队？
那是因为冯辉就是溪江镇人啊。
这次跟着过来增援，赵凡刚开始只想着做好自己本职内的工作，尽量不被副科长挑到毛病。
但冯辉落水的那一刻。
赵凡心动了。
他看到了一个机会。
一个能够帮助他跳出泥泞，摆脱孙启文报复的机会！
于是，赵凡跳进了水流湍急的溪江。
哗……
翻滚的浪花像是溪江发出的一声声怒吼。
同样的，赵凡心底也发出一声声怒吼，游动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多亏冯辉不是个旱鸭子，这才能在波浪滔天的洪水中坚持到现在。
即便如此，当赵凡游到他身边的时候，冯辉也已经到极限了，随时都可能沉入水中。
没敢废话，赵凡换成仰泳姿势，一只手抱住冯辉的腰，另外一只手则托着对方的下巴浮出水面，奋力朝岸边晕过去。
看到赵凡成功营救冯辉，大坝上的众人顿时发出一阵欢呼。
赵凡却只想骂娘。
大爷的！
欢呼个屁啊！
特娘的捕捞队干啥去了？咋到现在还没来？
老子快没劲儿了知道不！
冯辉这时候已经彻底失去意识，需要尽快上岸抢救。
赵凡咬着牙，缓缓向岸边移动。
八米、七米、六米……
没有人能够体会在洪流中救人有多么艰难。
赵凡眼前一阵阵发黑。
感受着体力的迅速流逝和体温的剧烈下降，他觉得自己恐怕游不过去了。
明明岸边就在眼前，可偏偏自己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赵凡心里忍不住发出一声苦笑。
前程的确是博出来的。
可惜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
就在此时。
“接着！”
镇长用力抛出了一根绳子。
赵凡浑身一个机灵，眼疾手快地将绳子抓到了手中。
传说中的救命稻草，便是如此了吧。
很快，赵凡和冯辉被大坝上的众人协力拉了上来。
得救了！
赵凡趴在堤坝上贪婪地大口喘息着。
冰冷的雨珠毫不留情地拍打着他的脸颊，赵凡心里却生出了一团火。
——这个机会，自己终究是抓住了！
哈、哈哈哈！
赵凡很想仰天大笑。
不过现在要紧的是先确认冯秘书长怎么样了。
赵凡努力想爬起来，可突然眼前一黑，随即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