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日复一日。
又到了年尾。
“除夕了........”
林枫喃喃。
每逢岁末，走南闯北的年轻人都回来了。
尤其是北凉城，靠着一条运河，平日里多有出去跑船赚钱的伙计，为的就是除夕夜的重逢，为的就是妻儿老小团聚，灯火通明，爆竹声声。
不管是怎样的乱世，年还是要过的。
破庙里，燃起孤灯一盏。
他是瞎子，很瞎的那种，灯亮不亮，他都看不见。
但林枫能感受到蜡烛上那一缕火苗的温暖。
就在此时。
林枫听到了两个脚步声。
一个是成年人的，步履有些乱。
另一个脚步声很轻，很明显是孩童，成年人走不出那样的脚步。
“快到了，小萱，拿稳了，这是给你林枫哥哥送的饭菜。”
“噢，哥哥住得真远。”
...........
听着传过来的声音，林枫很快意识到了来人是谁。
“兰姑娘，除夕夜还特意送酒菜给我，太费心了。”林枫感慨，没想到身在大梁王朝这样的乱世，还能度过一个如此温馨的除夕夜。
“林枫，若没有你照拂，我们娘俩早就被那泼皮李二祸害了，该我们多多谢谢你才是。”
“快吃吧，这是上好的牛肉。”
几人围坐一团，兰姑娘先前一直把菜揣在怀里，怕凉了，此刻连忙端了出来。
这是林枫穿越以来，吃到的最丰盛的一顿饭。
满满一碟酱牛肉、一个红烧肘子，都是硬菜，再配上一碗清炒白菜荤素搭配、一缸酒、一木桶饭。
“这酒还是当初小萱她爹埋的女儿红嘞，说要等出嫁了才开，我寻思着，这世道乱成这样，能不能活到出嫁那会儿都难说！”
“索性，过一天，算一天！”
闲聊之中，兰姑娘说起酒水的来历。
她摸了摸小萱的头。
兰姑娘的小女儿也长大了，说话不像以前一样磕磕绊绊，林枫常去稻酒家，自然和这个小女娃混熟了。
这世道很乱，普通人也不敢奢望什么，指不定哪天义军就攻破北凉城了。
夜，很快就深了。
“林枫，住这样的地方，这哪儿成啊？要不你来我那儿吧，别的不敢说，收拾干净的客房，我倒是有几间。”兰姑娘忍不住劝道。
林枫摇摇头：“天为被，地为床，我住惯了的。”
这倒不是他喜欢受冻。
单纯只是为了兰姑娘的声誉考虑，毕竟兰姑娘丧夫不久，寡妇家里住进一个瞎子，难免有风言风语，大梁王朝的女子重视贞洁名声。
这些流言蜚语，不亚于一把快刀。
兰姑娘毕竟书香门第出生，更看重这些东西，他不想祸害了她。
兰姑娘叹了口气，叮嘱小萱：“你林枫大哥是高人，以后有事就找他。”
“林枫哥哥。”小萱脆生生喊了一句。
兰姑娘没停留太久，便带着她的小女儿，收拾好碗筷酒水，离开了。
北凉城里，万家灯火。
唯有一个瞎子，守着破败的佛像，伴一盏孤灯，枯坐至新的一年。
新年的雪下的很大，都说瑞雪兆丰年，大家都盼着新的一年有个好收成，甭管什么妖人作乱，义军四起，老百姓的日子该过还得过，该种地的种地，该经商的经商，该跑船的跑船。
城南的破败古寺里，一晚上的大雪将林枫掩埋成一个雪人。
太阳初升。
忽然，林枫身上的积雪在片刻间消融。
“这就是三品吗........”
他忍不住喃喃自语，随即调出了面板。
【姓名：林枫】
【年龄：十九】
【境界：三品】
【武学：六脉神剑，降龙十八掌（90/100）】
这就是穿越几个月的收获了。
通过这些天坚持不懈的说书，武学‘降龙十八掌’的进度已经到了90，很快就能练成了。
武学境界，也突破到了三品。
此刻，林枫感觉体内的力量更加随心了，收放自如。
先前，他浑身气血奔涌，如一尊烘炉。
可现在，便是雪落于身，飞鸟栖于肩头，他都面不改色，有如一尊石头。
这是把内力收归于丹田的表现。
武道三品，放到大梁王朝任何一个地方，都备受尊敬，江湖上都得尊称一声武师。
若是放在一些占据几个县城的小宗门，武道三品都能称得上一宗之主了。
“新的一年，该说书还得说书啊。”
林枫轻声一叹。
他穿好草鞋，挎上铁盆和惊堂木，拄着拐杖试探，准备出发了。
与以往不同的是，林枫脚上那些面目可憎的冻疮竟已消失不见。
“试看书林隐处，几多俊逸儒流........”
熟悉的唱词响起，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纷纷调侃：“瞎子，你可真准时！”
“就是，大年初一还在说书呢！”
林枫拱拱手，呵呵笑道：“挣个辛苦钱。”
十字街对面的茶楼里，一个公子哥看向下边的瞎子。
“查出什么没？”
“这瞎子身世清白，从小就出生在北凉城，父亲曾是戏园子的，祖辈积累下来颇有家业，不过据说遭了妖邪祸害，家道中落，就连家中独子也落得双目失明。”
“这身世倒比豆腐还白，还真是无可挑剔。”一位中年男人走过来，抿了口茶道。
“那他的武功怎么学的？真是自学成才吗？”公子哥身旁的老者忍不住问道。
“梨园子弟，武生也需勤练手脚，那瞎子有此技艺，也说不定是个天赋异禀之人。”
“可惜，瞎子终究是瞎子，很多事情，瞎子都做不到。”公子哥叹了口气。
..........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今日说书：水浒】
【奖励：少许内力，降龙十八掌（91/100）】
不多时，林枫又说完一回，结束了今天的说书。
他伸出手，拿起铁盆，仅仅只是掂了掂，便凭借声响听出，今天收获了足足四十二枚铜币。
“说书也得靠口碑啊。”
林枫在心底感叹。
经过这些时日的说书，他现在口碑也渐渐起来了，北凉城的居民们的打赏，也比以往多了不少。
这让他不必再如以往那般，一天只吃一顿饭。
“现在一天能吃两顿了，只不过，又得叨扰兰姑娘了。”
林枫掂了掂手中铜板，在兰姑娘家吃过午餐和晚餐。
快到夜晚，北凉城到处都是爆竹声，街上也有不少杂耍的艺人。
“小萱，你叫我一声哥，我不能白占这个便宜。”
“今天大年初一，走，我带你逛逛去。”
林枫放下手中的那碗酒，说道。
“真的？”小萱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兰姑娘。
“去吧去吧，切记一定要听你林枫大哥的话。”兰姑娘很高兴，她深知现在这个世道，一个当娘的独臂难支，护不了女儿太久。
她知道林枫不是等闲之辈，若女儿能跟着林枫，也算乱世之中有了一份保障，她在九泉之下都能含笑了。
“娘，你不一起去吗？”
“娘亲要看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