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
“陈词唱穿又如何”
“白骨青灰皆我”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忧国”
“哪怕无人知我”
这字字如珠玑，句句如泣血般的歌声，不断地回荡在所有人的耳畔。
朦胧间，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双手将他们的思绪拉回了曾经那个炮火连天的年代。
那是一段屈辱的历史，是华夏人心中永远无法忘怀的痛。
在那段岁月里，百姓民不聊生。
侵略者所到之处，哀嚎遍野。
这份痛苦的历史，深深地刻在了每个人的脑海之中。
一时间，全场一片寂静。
台下的所有观众们都沉浸到了歌声的世界里。
这悲而不失其壮的情怀，深深席卷了在场所有人的内心。
不少人眼眶中的泪光已经开始打转了。
在这台上的方寸之地，唱的不是那靡靡之音。
却是那家国破碎，山河凋零！
戏子虽然位卑，却不曾忘记忧国忧民，哪怕没有人知道他们。
此时此刻，戏子的形象在众人心里变得伟岸了起来。
纵使戏子身份卑微，可他们却心怀家国天下！
细细想来，那些为了戏曲的传承而坚持的人们，又何尝不是呢？
国亡了可以复国，可文化没了，就真的一切都没了。
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坚守，戏曲的传承才没有消失在茫茫岁月之中。
这一刻，众人们看向戏曲系的人眼神都开始变得温和了起来。
感受到众人们善意的目光，戏曲系的同学们不由得热泪盈眶。
与此同时，坐在席间的戏曲老师们更是按耐不住内心的激荡，颤抖着手，喃喃道：
“好一个位卑未敢忘优国，哪怕无人知我！”
世人皆道戏子无情，却不知戏子也有心...
初闻不识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歌声里唱的何尝又不是他们这些人呢？
就在众人们情到深处时，琴声止，现场顿时间鸦雀无声。
紧接着，戏腔起。
只听一句句戏腔脱口而出，婉转动人，直击人心！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戏腔一开口，瞬间引爆了全场。
这下子，就连戏曲系的老师们都猛地站了起来，一脸震惊的看着台上的姜楠。
“天才！”戏曲系的老师们忍不住惊呼道。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戏腔与流行音乐的融合竟然可以如此完美，且不突兀！
今晚的这场表演，带给他们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听到这，观众席间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比起之前留学生的表演，有过之而无不及。
“卧槽，这特么是戏腔？”
“这戏腔简直绝了，我直接一整个天灵盖炸飞！”
“你给我管这叫老土过时？这简直不要泰酷辣！”
台下的观众们激动万分得尖叫着呐喊着。
毕竟刚刚的那一嗓戏腔，给他们带来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他们从来不知道原来被他们弃之敝履的戏曲，竟然还能这样炸！
戏腔一出，谁与争锋！
姜楠的这一段戏腔，直接点燃了整个操场的气氛。
越来越多的人闻讯赶来，坐在台下看起了表演。
转眼间，原本有些空旷的礼堂顿时被黑压压的人群所占据。
很快，随着吟唱声再次响起，众人们又再次被带入到了旋律之中。
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默契地闭上了嘴。
生怕自己打扰了台上的姜楠。
此时的姜楠仿佛为戏而生，唱的格外忘情。
众人们深怕破坏了这歌中的意境与美好，根本不敢出声。
那歌声没有歇斯底里的哀嚎，有的只是婉转而凄凉的动听。
可那种悲伤之情却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情字难落墨他唱须以血来和”
“戏幕起戏幕落谁是客”
随着姜楠的戏腔愈发悲怆凄凉，众人们的心情也愈发沉闷了起来。
那悲切之情如同暴雨般猛地席卷而来。
霎那间，一股绝望凄凉之感瞬间蔓延开来。
随着一段歌声戛然而止，一句昆曲念白脱口而出：
“浓情悔认真——”
“回头皆幻景——”
这突然的一段念白，直接令在场所有戏曲系的老师们感觉头皮发麻。
所有人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写满了震惊。
刚刚的那段念白功底极高，堪称大师级的水平了。
这位同学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功力，天赋简直妖孽！
古人有云：唱曲难而易，说白易而难。
说的就是这昆曲的念白比起唱曲来要更加的难唱。
这咬字的吐字、过腔及收音都有些特别的考究。
不经历个十几载的学习打磨，可唱不出这样的功底。
席间的观众们虽然不懂这昆曲中的弯弯绕绕。
但光是听到这韵味十足的念白，就已经如痴如醉了。
紧接着，歌声再起，由哀婉渐转铿锵：
“也曾问青黄也曾铿锵唱兴亡”
此时，音调自“铿锵”二字由低转高，直击人心！
歌声中一股铿锵之感油然而生，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然。
这极具感染力的歌声配合上姜楠那相得益彰的装扮。
众人们不禁想到了那个敢爱敢恨，不惜血洗桃花的李香君。
这一刻，每个人的心头都染上了一抹浓重的悲伤色彩。
他们听得不像是一首歌，更像是一个故事。
而在这个故事里，每个人都可以从中找到自己的遗憾。
“道无情道有情怎思量”
“道无情道有情怎思量”
最后一个高音过后，歌声戛然而止。
这猛地一停顿，瞬间把礼堂内所有的人震得心头一颤。
一股悲怆之情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直至将人淹没其中。
这一刻，所有人的眼眶再也抑制不住了。
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紧接着，歌声又起：
“望燕云，望汴梁，梦一晌”
仿佛在告诉所有人，这一切的故事不过都是汴梁一梦。
可故事里的精神却深深地鼓舞着众人。
这是一场赤色之梦，饱含着无数人的血泪铸成！
这一刻，他们仿佛知道了这首歌为什么叫做《赤伶》了。
赤伶，孑然一身的唱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