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恩静知道自己胜券在握了。
蛋糕店虽然被砸了，但赵均璟让人处理了修缮的事。
已经能重新开张了。
更重要的是，听施月月说，赵均璟和她姐姐的关系已经彻底破裂了。
而且赵均璟这几天对她关心多了。
毕竟担心她会再被找茬。
除了回答店面的问题，林恩静还会给他发些自己的生活碎片。
赵均璟不会每条都回，但也不会让场面太冷。
最后一次，是林恩静得知赵均璟生日在即时，特地对他说：“赵先生，提前祝你生日快乐，我以后就不打扰你啦。”
消息发出之后，林恩静满怀期待地盯着屏幕。
大概三小时过后，林恩静盯得眼睛都发酸了，终于收到回复。
“你可以和施月月一起来我的生日会。”
心想事成，林恩静高兴地放下手机，和施月月一块去挑裙子。
施月月陪完林恩静，回到家时发现多了两排置衣架和琳琅满目的小礼服。
不用说，肯定是施夜澜让人准备的。
既然这样，施月月打算重出手段，哄施澄音穿条最丑的。
这事她以前也干过，总让施澄音闹笑话。
施月月貌似认真地拨来拨去，最后真拉出了一条艳俗的：“我就要这个了。”
接着就等着施澄音来抢。
结果事情还真发生了。
施澄音一把抢过去：“这是我的。”
施月月心里直发笑。
准备出发赵家之前，施夜澜的目光在施澄音身上停留了好一会。
而这是施澄音第一次穿高跟鞋。
她还不太习惯，所以有些摇晃。
施夜澜看着她，无奈地伸出手臂，示意施澄音：“挽着。”
施澄音款款地伸出手。
就是这一挽，让施月月的打算落了个空。
可恶，她原本想自己挽着施夜澜走进去，好彰显自己在施家的地位的。
结果被施澄音装柔弱给抢先了。
更可恶的事情还有另一件。
施澄音根本没有穿那条艳俗的裙子。
施夜澜带着施澄音走进富丽堂皇的会厅时，周遭先是安静了片瞬，然后响起惊叹声。
让施夜澜也不禁看了一眼妹妹。
施澄音今天穿的是条缎面长裙，修身的设计将曲线很好地描绘出来，雪白的缎面在灯下有如月光在上面流淌。
头发是她自己束的，蓬松而浪漫，还用了一个蝴蝶簪子别在上面，似有蝴蝶起舞。
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这里的人大多听过施家有个常闹笑话的二小姐，谁知道笑话不见得，漂亮是真的漂亮。
连赵均璟的目光也停滞了片刻。
很快，他强迫自己扭过头去，视线终于从施澄音身上离开。
其实施澄音还有些不习惯穿这种裙子，但常年习得的礼仪已经渗入骨。
丝毫没有让人看出她的不适应。
说到裙子，那就更好笑了。
那天挑裙子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出施月月的诡计了。
但施澄音还是陪着演下去。
然后等到今天，迎来了施月月的目瞪口呆和咬牙切齿。
太有意思了。
施夜澜对施澄音说：“按规矩，得先去见下长辈。”
“啊？”施澄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施夜澜拖着去见人了。
一看是赵平山，施澄音瞬间就不淡定了。
自己那天还捏造了个身份欺骗老人，太不厚道了。
只希望赵平山眼花，别认出来就好。
结果人赵平山眼神好着呢！
他一眼就认出来施澄音是自己的棋友，招呼着：“小姑娘，你来了。”
施夜澜笑着开口：“老爷子，我二妹，你很多年没见过了吧。”
赵平山看了看心虚的施澄音，又看了看施夜澜。
瞬间明白过来。
难怪那天回来之后，着人去查小姑娘的身份，什么也查不出来。
不过赵平山觉得也没多大点事，人小姑娘警惕点是好习惯。
但没两秒，赵平山就反应过来。
孙子赵均璟原来定的未婚妻就是施家老二，后来听说退了，那不就是......
看到赵平山的神情变得严肃，施澄音主动开口挽回场面：“赵爷爷，我.....”
“唉，”赵平山叹气道，“别说了，是我们均璟有眼无珠啊。”
施夜澜很惊讶，他没想到赵平山还挺赏识施澄音的。
换作平常人，施澄音一定会昂着头说是自己甩掉赵均璟的。
但这位是有威望的老长辈了。
施澄音很懂事地说：“哪里，我和均璟哥哥即使没有夫妻缘分，也一样是好朋友。”
施夜澜嘴角的笑容又加深了些。
施澄音今天的表现实在很令人满意。
赵平山一听，更替孙子觉得可惜。
他四处张望，想看看赵均璟又到哪浪去了。
结果还真看见赵均璟在和一个女孩聊天。
和赵均璟聊天的正是林恩静。
她今天穿的是水蓝色的小礼裙，十分清新可人。
这是施月月出的主意。
原本想着施澄音艳俗，她就反着来。
所以施澄音出现时，林恩静也很惊讶。
而且，赵均璟今天总有些心神不宁，也不知道在想谁。
林恩静只好更努力地找话题拖住他。
人是自己喊来的，赵均璟当然不会放着她不管。
而且林家因为自己遭了祸，赵均璟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忽然，几位小姐少爷过来找赵均璟喝酒。
其中一个男生好奇地打量林恩静：“哟，女朋友，还是个新面孔。”
林恩静羞涩地低下头去，其实心里很紧张。
但赵均璟却说：“不是女朋友。”
林恩静心里有点失落，但想想也是，两人还没正式开始交往呢。
另一个女生说：“不对啊，赵公子你可是有未婚妻的，施家二小姐嘛。”
赵均璟提高了声调：“我和澄音已经退婚了。”
林恩静忍不住在心里笑。
不仅是她，在场不少人都听到了这句话。
大家都知道订婚的事，但退婚还是头一回听。
而且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由赵均璟亲口说出。
这也太不给施家脸面了。
有人同情，有人看乐子，纷纷都看向施澄音。
施澄音虽觉得这不丢人，但也无法忍受被大家看热闹。
她从赵平山身边迈出一步，正要说话，忽然被施夜澜拦了一下。
施夜澜站到了澄音前面。
他不卑不亢地说：“到底还是我这个长辈的问题，没有事先过问澄音的意见就做了决定，以至于婚约作废，是我们言而无信了。”
短短一句话，看似把责任都揽到施家身上。
自认失信。
实则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主动权一直在施家手上。
最大限度保护了施澄音的脸面。
事实上，施夜澜也确实生气了。
无论自己私底下是怎么管教施澄音，但如果有谁在外面给施澄音甩脸子，他也绝不容许。
施澄音也琢磨过来了。
施夜澜出面，确实比自己冲动说话来得要体面。
赵家知道自己低了一头，但因为是赵均璟言语不当在先，当然没有计较的道理。
但是，赵平山显然不打算放过赵均璟。
他把赵均璟喊上楼了。
上楼后，赵均璟拿起拐杖往赵均璟手臂上一敲：“施家小姑娘怎么得罪你了？”
赵均璟说：“她确实做错事了。”
赵平山：“你可看我年纪大了，就在这信口雌黄。”
悄悄跟了上楼的施澄音在外面听到了这一切。
她心里冷哼了一声。
哼，想把锅往我头上扣，没门。
幸好，在施澄音的努力下，林家店面被砸的罪魁祸首已经知道了。
但对方身份有点敏感。
施澄音肯定是不能直接把人揪到这对爷孙面前的。
她想了想，跑去赵父面前：“伯父，爷爷和均璟吵起来了，您去看看吧。”
赵父一听，立刻跟上了楼。
刚进到小厅，赵父就听到赵均璟说施澄音找人砸了蛋糕店。
“胡说。”赵父说。
赵均璟皱着眉看向父亲：“我没胡说。”
赵父：“派人去砸林家店面的人是你老子我。”
赵均璟石化了。
赵父：“从你第一次说退婚起我就留了个心眼，看是谁把你勾没了魂，还真让我查到那个林什么静的，我告诉你，这次砸店是警告，再纠缠你，他们以后也别想做生意了。”
赵均璟的语气里慢慢渗入寒意：“爸，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赵父反问，“你不如好好想想，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凑巧，偏偏你去哪都能和姓林的碰上。”
他在赵家掌舵多年，已经见过太多人和事。
有些段位一般的，实在是一眼就能看出意图。
尤其是林恩静这样的，以为只要足够清纯可怜，就能踏进赵家大门的，更是数不胜数。
赵平山看不下去了，再拿起拐杖不偏不倚地砸了赵父一下：“行了，跟你儿子较什么劲。”
赵父回复赵平山：“我也是您儿子，您跟我较什么劲？”
在外面的施澄音一下就被逗笑了。
不过她也知道这儿没自己什么事了，扶着墙壁慢慢下楼去。
可赵均璟现在满脑海都是施澄音。
天呐，自己误会施澄音。
还朝她发脾气，还要把她精心准备的礼物当面扔了。
赵均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整晚都心神不宁了。
原来第六感早就警告过自己了。
偏偏自己相信了林家的一面之词。
害施澄音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赵均璟撇下了两位长辈，径直往外面走去。
赵平山不解：“我这不肖孙又上哪去？”
赵父看热闹：“找你未来孙媳妇。”
赵均璟急切地想要找到施澄音。
但之前不想找的，一抬头就能看见人。
想找的时候，搜遍整个会厅也没看见。
林恩静留意到赵均璟自从楼下下来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很不对劲。
她不知道事情已经暴露，急忙拖住了赵均璟的手：“赵先生，你怎么了？”
赵均璟冷冷地看着她。
他刚才只顾着施澄音，差点忽略了另一件事。
那就是林家的一面之词，是谁组织起来的呢。
只能是林恩静了。
她利用自己的同情，织成了一张欺骗的网。
明明很拙劣的一个谎言，却因为他自己对施澄音的成见，就这样上当了。
赵均璟毫不留情地抽出了手。
林恩静一时失了力，猛地跌倒在地。
她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均璟。
二人的动静太大，瞬间吸引了场上的目光。
赵均璟不改冰冷脸色，沉声说：“我平时以为你胆小，没想到我眼瞎看错了人，你胆子大着呢，诬陷完澄音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应邀，本事不小。”
林恩静一听，立刻知道赵均璟查出真相了。
被他在大庭广众下呵斥，她感觉到了深深的屈辱。
不对，这跟梦里的不一样。
明明在大庭广众下被唾弃的人是她施澄音才对。
到底是哪里错了？
林恩静不解，但她此刻又想起了施月月。
施月月呢？为什么不过来帮自己解围？
她四处张望，终于看见了躲在施夜澜身后的施月月。
她没有半点要出头的意思。
看起来是要袖手旁观了。
看见好朋友的明哲保身，林恩静最后一点理智也消失了。
她指着施月月说：“是施月月，都是她怂恿我把责任推到澄音身上的，她妒嫉施澄音很久了，所以一直暗戳戳地给施澄音添绊子。”
猝不及防地被反水，施月月按叫不好。
她指望着施夜澜能站出来帮自己解围，像刚才替施澄音解围一样。
但施夜澜这时还在观察发生了什么。
场面不明的时候，他是不会轻易下决定的，免得被人当枪耍。
施月月虽然认他当了很多年哥哥。
但其实对施夜澜知之甚少。
现在，施月月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孤立无援了。
没办法，她只能添柴加火地说：“林恩静，你怎么能陷害完姐姐又要诬陷我？是，我见你喜欢均璟哥哥，所以处处替你打听，可你做的其余事，我是一概不知。”
林恩静彻底泄气了。
她终于知道，自己交的所谓好朋友，究竟是个什么货色了。
心口不一，卖弄心机。
偏偏自己也着了她的道，以至于颜面丢尽！
说起来，今晚所有被邀请的宾客这会都算开了眼。
本来还觉得没什么节目的，原来好戏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