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施澄音现在不仅是对漂亮衣服好奇，她对施夜澜天天早出晚归的做派也好奇。
系统说：“你可以当成他跟你爹一样去上朝。”
施澄音：“不是说这里没有皇帝吗？”
系统：“是没有，但他是总裁，要管理一个很庞大的集团，如果你想看看是怎么样的，可以去一趟。”
百无聊赖下，施澄音答应了。
司机把她放到集团大厦的时候，还不忘问了一句：“二小姐，你告诉施总了吗？集团最近来了很多新人，不认得你的。”
施澄音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施氏集团。
不过开局不利，刚进去就被人拦住要预约。
施澄音大手一挥：“我要找施夜澜。”
截住她的员工顿时眉头一挑，说：“不巧，施总今天在订婚。”
施澄音立刻止住脚步，眼睛瞪得像铜铃。
有没有搞错啊，连亲妹妹都不知道。
施夜澜他无媒苟合！
不对，这词不是这么用的。
见施澄音怔愣住，员工笑眯眯地说：“请回吧。”
结果不远处立刻飞来一个看起来资深很多的员工，拦在这人身前，低眉对施澄音说：“是二小姐啊，施总在上面呢，请过来。”
施澄音进去的时候，还听到后面那两员工在嚼舌头。
一人是很疑惑的语气：“怎么回事，不是那些来缠着施总的狂蜂浪蝶吗？我都这样打发好几个人走了，施总在我嘴里都结六回婚了。”
“浪个屁！那是施总妹妹。”
施澄音不明所以地问系统：“怎么回事啊？”
系统：“施总明年就三十了，婚姻大事还没个动静，外面好多人都等着机会当你嫂子呢。”
施澄音问：“他为啥不娶？”
系统：“家里有你一个已经吵死了，换作他你还找不找？”
施澄音反问道：“那是谁把我弄这来的？”
系统说：“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施澄音：“......”
脸皮真厚啊！
在系统的指引下，施澄音成功找到电梯，然后上到最顶层的高级接待厅。
极空旷的一层楼，只回荡着高跟鞋敲地的清脆声。
凡是出现的人都行迹匆匆，看着都很繁忙。
突然，有个人把托盘往施澄音手里一塞，留下一句：“去接待厅送两杯咖啡。”
敢情是施澄音当行政了。
不过塞咖啡那人心里也嘀咕，怎么最近来的一个赛一个漂亮，尤其是这位。
莫名其妙的，施澄音发现自己手上多了个托盘，托盘上还有两个杯子。
不过听起来是要给施夜澜送的。
算了，反正也要去找他。
施澄音推开门，喊道：“施夜澜，你的咖啡。”
结果一定神，她就怔住了。
施夜澜不在。
偌大的接待厅里竟然只坐着一个男人。
长相极俊美，但一双冷冷的眼睛就这样注视着施澄音，看得她心里发毛。
顾裕恩看见有人猝然出来，还在集团内直呼施夜澜大名的时候，微微惊讶了一下。
想着是谁这么没大没小。
原来是施澄音。
难怪。
她确实做得出来。
一向伶牙俐齿的施澄音结巴地问：“你......你是谁？施夜澜呢？”
她问你是谁？
呵。
她竟然问你是谁？
听见这句话时，顾裕恩的脸上泛出冷意。
当年那么严重的一件事，原来也能被这位施二小姐轻飘飘地抛诸脑后。
见顾裕恩不回答，施澄音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系统在这会提醒了一下施澄音：“此人叫顾裕恩，顾家家主，是赵均璟的舅舅，但他是很不好惹的一个人，少跟他说话。”
提醒完，系统总觉得自己还忘了点什么事。
但这个世界的东西，也是它把施澄音送过来之后紧急补课的。
有些细节还真想不起来了。
顾裕恩凝视着那双天真的眼睛，隐藏起了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说：“你哥哥有急事要处理，刚回了总裁办，待会过来。”
“噢，”施澄音莫名觉得和顾裕恩待一起很压抑，只想快点逃掉，“差点忘了还有你们的咖啡，那我放这了，记得喝。”
“没事的，”顾裕恩沉稳地说，“贵人多忘事。”
明明是一句恭维的话。
却说出了几分阴阳怪气。
施澄音临走时下意识问了一句：“总裁办怎么走？”
顾裕恩说：“我带你去。”
施澄音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
心想这人心地还挺好的。
不打量还好，一打量，施澄音才发现顾裕恩正坐在轮椅上。
进来这么久了，自己竟然才发现。
肯定是因为刚才一进来，全部目光就聚焦到了人家那张脸上。
还有，那无法忽视的气场。
顾裕恩见她发呆，沉声道：“我秘书不在，你来帮我推。”
态度很温和，却隐隐透着震慑。
就好像施澄音看向顾裕恩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时，都会觉得底下藏着波涛大浪。
施澄音是不受人使唤的。
但是看见顾裕恩这样，觉得他有点可怜，还是走上前了。
当然，还好没说出来。
否则被顾裕恩知道这位“多忘事”的施小姐还在心里同情自己的话，恐怕今天是不能善了。
施澄音握上轮椅推柄的时候，丝丝凉气钻入手心。
她轻轻地滋了一声。
是个娇气的。
顾裕恩想。
然而，他递出了一张手帕，简短地说：“垫着。”
施澄音接过来，再一次想系统说得果然不对。
顾裕恩的性格还是不错的。
不过施澄音这会不会预测到，日后自己每被弄哭一次，都会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性格是有多恶劣。
手帕的质地很滑，垫在手心里果然好受多了。
施澄音把顾裕恩推进电梯里，按下他说的十九楼。
其实施澄音很讨厌坐这个东西。
会突然往上升，又突然往下降。
尤其是今天，往下降的失重感重了很多。
刚想抱怨，电梯的灯突然灭了。
眼前变得黑乎乎一片。
施澄音吓得尖叫了一声。
顾裕恩却不当一回事，始终很平静。
“电梯坏了而已。”顾裕恩说。
施澄音贴到角落里，颤着声音问：“那怎么办？”
顾裕恩惜字如金：“等。”
可施澄音等不了。
在这黑漆漆的小房间里待着，让她想起了以前被父皇的宠妃故意骗到禁室里的情景。
害怕得喘不过气来。
顾裕恩终于发现了施澄音的不对劲。
她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像只受惊的小猫。
电梯里的视线很昏暗，施澄音看不清顾裕恩的神情，只知道他一直在看着自己。
那种压抑的感觉再次降临下来。
施澄音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紧张。
顾裕恩微微皱起眉问：“你很冷吗？”
“嗯。”很轻咛的声音。
顾裕恩的大衣裹到自己身上时，施澄音闻到了一股很淡的冷香。
为了回报，施澄音笨拙地关心人：“顾先生，你的腿怎么了？”
这句话一出，狭小的电梯里的温度又往下降了几度。
骤然变冷。
顾裕恩忽然嗤笑了一声。
看来施澄音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位大小姐，真是不让人省心。
顾裕恩以前不想计较的，但现在改主意了。
他决定，要好好帮施澄音“回忆”一下往昔。
见顾裕恩不回答，施澄音连忙说：“对不起，我只是......”
“施澄音，”顾裕恩突然低下头，凑近她，“你不像均璟说的那么嚣张。”
一听到赵均璟，施澄音刚收好的爪子又露了出来：“我就知道他成天在背后说我坏话，我还嫌弃他呢。”
看着女孩的嗔怒，顾裕恩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这样就对了。
刚才那动不动就道歉的样子，不像是施家那个无法无天的大小姐。
现在这个样子才像。
可惜了，如果不是有旧怨在其中掺杂着。
其实那样还有些......可爱。
但很快顾裕恩就制止住了这个念头。
电梯终于被修好了。
门开的时候，看见了一脸紧张地站在门口的施夜澜。
“抱歉，是我们的失误。”施夜澜对顾裕恩说。
顾裕恩：“下不为例。”
施夜澜知道是自己吃扁，没有多说什么，认下了这回。
他让人把顾裕恩带去休息之后，立刻走向施澄音。
施夜澜紧张地问：“怎么样？顾裕恩有没有吓你，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要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娇惯到不行，让她跟顾裕恩共处一室简直是兔入虎口。
施澄音余惊未定，迷糊地说：“没有啊，顾裕恩人很好。”
施夜澜略微受到了惊吓。
比知道顾裕恩和施澄音受困电梯时还要惊吓得多。
怎么会？
顾裕恩也有和人好扯上关系的时候？
苍天作证，他们这几个居高位的，就没有正经干好事的时候。
施夜澜有理由怀疑，这也是顾裕恩缺德的一环。
不过事情过去了，下次保证不发生就可以。
还有，施澄音身上那件黑色大衣非常碍眼。
施夜澜问：“谁的？”
“顾裕恩的。”
姓顾的果然会装。
施夜澜把大衣拿下来，亲自拿去还给了顾裕恩。
顾裕恩没有碰，而是由邵秘书接过来。
他洁癖重。
等到离开施氏集团，秘书问顾裕恩：“顾总，是扔了吧。”
“扔了。”顾裕恩漫不经心地吐出两个字。
秘书紧接着搂起就走。
经过顾裕恩身边时，薄薄的少女馨香忽地掠过。
“算了，”顾裕恩突然说，“留着吧。”
邵秘书觉得很反常，但想想顾总肯定有他的原因。
只好留下了。
施澄音被送回家时对系统说：“我再也不要坐电梯了。”
系统：“那以后不去集团那边了。”
“不去了不去了，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拿着钱跑掉了，”施澄音摇了摇手里的黑卡，“我这几天研究了地图，发现了几个好地方。”
系统反驳：“不可以，施夜澜凭消费痕迹就立马能把你抓回来，先好好把学上完。”
施澄音觉得好头疼：“上什么学啊？”
“大学，”系统想了想，“不过今年你就可以毕业了。”
施澄音说：“我会读的书可多了。”
系统：“但这不考那些。”
施澄音：“......”
系统：“还有几天寒假也该结束了，你得偶尔去下学校，其实也没什么课了，就是还有毕业设计什么的。”
施澄音再次说了穿越者很常说的一句话：“啊？”
系统悉数包揽下来：“不会的通通我教你。”
靠谱！
施澄音了解到，原主、施月月、林恩静都是读的同一所学校。
本来原主是要被送出国的，但因为闹着不想离开赵均璟，死活不愿意出国。
考虑到江大声名在外，教学也不错，施家就同意她进去了。
施月月小两届，但也紧跟其后，所以才会认识林恩静。
系统翻了一下日历，说：“开学还真有个会，是专门给你们毕业生的荣誉奖学金颁发仪式。”
三天后，施澄音坐到了学校礼堂的座位上。
看着身边的人鱼贯二出，一个接一个去领取奖金，施澄音疑惑问系统：“为什么我没有。”
“额......”系统分析道，“首先，我们来看荣誉奖学金的意思。荣誉就是要有成就和成绩，有这些才有奖金。”
“我都没有吗？”
“没有。”系统答得干脆。
施澄音很失望：“这跟大封六宫不一样啊。”
系统安慰道：“虽然你领不到奖学金，但你可以发奖学金啊。”
施澄音：“？”
系统：“这个荣誉奖学金其实姓顾，是顾氏集团每年耗资七位数设立的，说白了，这是集团名誉的一部分。所以，施氏也可以在这设一份。”
“不可以。”施澄音说。
轮到系统不懂了：“为什么？”
“我猜，施氏应该在别的地方下了功夫，所以这里就没有和顾氏对冲上。”
系统说：“对。施氏做慈善的地方也不少。”
“所以施氏不能照葫芦画瓢，在这里也弄一份，不然顾氏搞两百万，我出四百万，这不成了打擂台吗？在我们大盛朝廷，那些官员争得死去活来的时候，都晓得另辟捷径的。”
系统现在也有些对施澄音刮目相看了。
原本以为她穿越过来，带来的全是身为公主的娇惯跋扈之气。
但是她常年累年在宫廷浸润，多少有些自己的见解。
因为系统安静了下来，施澄音一时找不到人聊天，开始东张西望起来。
忽然，她的眼神发直了。
在镁光灯的照耀下，静坐在嘉宾席上的顾裕恩的面目轮廓立体得让人看一眼就足够难忘。
难怪抬眼扫去，那么多人的手机摄像头都对着顾裕恩那边拍。
系统突然出声：“咦，那是顾裕恩吗？好奇怪，他平时不会来这些小活动的，江大今天竟然请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