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妈妈在殡仪馆的三天，我给爸爸打了158个电话。
可每次刚接通，爸爸就挂断了。
因为等爸爸等得太无聊，我就在殡仪馆里流浪。
我去看了隔壁死了的老头，他有很多的子女，吵吵闹闹，痛哭流涕，要有多悲情就有多悲情。
我看着他们集体的痛哭，集体的流着眼泪。
我抹了抹我的脸颊，很干，没有眼泪流出来。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哭不出来。
明明我的妈妈死了呀。
以后我就没有妈妈了呀。
可我为什么会哭不出来呢。
可我真的真的很想，让妈妈的葬礼也变得像这个死老头的葬礼一样的热闹呀。
为了实现这个梦想，我狠厉的用手指掐在了我的大腿。
剧烈的疼痛，瞬间游走在我的皮肤上。
可哪怕如此，我还是没有哭出来。
我有些难受，也有些失望。
但我并没有难过多久，因为我自己给自己找到个理由。
我之所以哭不出来，是因为我陪着妈妈等爸爸的时候，把眼泪流光了呀。
其实爸爸在未出名前，我们家还不这样。
那时候爸爸还没有现在这样帅气，可那时候他真的很好很好。
妈妈炒菜烫了手，爸爸会紧张的给妈妈冲水抹药，故作生气的说妈妈，为什么不小心点。
爸爸拍戏赚了钱，永远会先给我买漂亮的公主裙。
他说：“我们家黛黛呀，是爸爸的宝贝，我要把她打扮成世界上最漂亮的公主。”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爸爸就连我也不抱了呢。
我想起来了，是爸爸第一次拿到男一号之后。
爸爸回家的时间就越来越晚。
他每天都和他不同的漂亮阿姨出现在荧幕上。
那时候妈妈还没有现在这么丑，她只是脸上长满了脓疮而已。
好像那时候起，爸爸就开始厌恶妈妈。
虽然爸爸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哄妈妈，向妈妈解释，那些女人只是工作需要，为了话题和流量在炒荧幕CP。
可我却知道，爸爸每次哄完妈妈后。
都会把身上穿的衣服全部丢进垃圾桶，然后马上去浴室里面洗澡。
我无数次听见爸爸跟他脑子里的系统对话。
他说：“蒋欣身上毒疮不会传染我吧。”
“她怎么这么丑这么恶心呀，尤其是她身上的味道，像屎味。”
“我能换一个人绑定吗？我现在只要听到她的声音，我就难受，更别说每天还要给她打电话，还要固定时间回家拥抱她，亲纹她了。”
每次听到爸爸和系统对话，我都会很难过，很难过。
可是我却不敢告诉妈妈。
因为我见过妈妈，看到爸爸和陈影后，张小花，苏二代，炒那所谓荧幕CP时。
妈妈是如何的绝望和歇斯底里。
她会坐在床上，呆楞麻木的像拔草似的拔掉她本就干枯稀少的头发。
或者是满脸狰狞而歇斯底里的，拉扯着我的手腕，一遍遍的问我。
“黛黛，妈妈现在是不是很丑。”
“黛黛，妈妈现在是不是像个丑八怪。”
“黛黛，你爸爸是不是厌烦我，厌恶我了，可是我为他牺牲这么多呀，他怎么就恶心我了呢。”
我回答不了妈妈的话。
因为我知道妈妈说的是事实。
所以我只能抱着妈妈，和她一起哭。
和她一起痛苦。
然后一遍遍郑重的告诉她。
“妈妈，你不丑。”
“妈妈，你在我的心里是最最漂亮的妈妈。”
“妈妈，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黛黛永远都爱你。”
可我的劝慰终究还是没能安慰到妈妈。
因为爸爸已经从一周回家一次，变成了一个月才回家一次。
妈妈甚至还会收到一个名叫叶婉女人的微信。
每次妈妈看完那个恶毒女人的微信。
都会崩溃的嚎啕大哭。
我没看到过那个女人发了什么内容。
可我在新闻里见过爸爸和那个女人亲密拥抱接纹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