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将将过了24小时，程以棠就接到他的电话，问法相当干脆，“处理好了?”
忍着脱口大骂的冲动，“你到底想怎么样?”
电话里突然安静了。
少顷，听到打火机砂轮发出摩擦声。
简予深偏头点烟，乍然的火光点亮他的眸光，很深，如夜色下的海面，沉静而不可窥探。
他呼出一口烟，“想你回到我身边。”
程以棠只觉得荒唐，“你是找不到女人吗？”
沉默一瞬，他回答：“找不到比你好看的，腰软的。”
程以棠：“……”
看来这男人的恶劣没有年龄增长而消失，反而变本加厉。
这次实在没控制住，直接撂了电话。
不到五秒，铃声再次响起，她还是挂。
咬着牙敲字，【抱歉简总，因为分手心情很不好，怕不小心把火撒到您身上，就不接电话了。】
程以棠很想知道，她到底要陪笑到什么时候，或者说，这男人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她。
这一瞬，她突然后悔回来了。
……
傍晚，南筝电话的打进来。
“以棠，干嘛呢？出来吃饭~”
小妮子声音听起来挺欢快。
程以棠正窝在沙发里看着窗外的景色，秋日黄昏将整个天空布满橘色，温柔又治愈。
不时，又将视线收回，落向夹在书本里的照片，边角旮旯儿已泛黄，有种浓重的岁月更迭感。
即便这样，依旧能看清照片里那人的五官，骨相精致，眉眼优越，她穿编素衣立在桂花树下，脸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
想必给她拍照的那位应该是她心爱的人。
可惜…
电话那头见她没吭声，又催了边，“快点，听到没？”
程以棠真不想动，“不去了，你自己吃。”
南筝啧了声，“别啊，就等你呢，不来我杀到你家！”
程以棠：“……”
六点，夕阳还有最后一缕光，程以棠在一家很有格调的饭庄门口驻足。
白墙黛瓦，雕栏玉砌，古朴韵味油然而生，没想到市区竟然还有这么一处存在。
视线在牌匾上停留了几秒：苑楼。
苑。
眸光不自觉颤了颤。
南筝在老远处就注意到以棠，人群里就属她最耀眼，皮肤本来就白，此刻，霓虹如昼，如雨般坠落她身上，凝脂般的肌肤像是自带发光。
晃了晃手，“以棠~”
程以棠望过去，不止有筝筝，同她一起过来的还有个陌生男人。
难不成筝筝要给她介绍对象？
南筝上前一步挽住好友的胳膊，并肩朝里走，“怎么样?”
程以棠不知道她问得哪方面，按字面意思回答：“还行。”
相貌周正，斯文有礼。
听言，南筝挤了挤眼，“那来电不?”
程以棠觑她，“说都不说就瞒着给我相亲。”
“不不不，”南筝一本正经地纠正，“是给你找个感情寄托。”
戳了下她的心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里藏了个人。”
程以棠：“……藏鬼。”
三人在靠窗户的位置坐下。
一番介绍后，南筝立马找了个借口，不多待一分钟。
离开之前，凑到自家姐妹耳边悄咪咪道：“这个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而且她也能看出对方看中了以棠，从进门到现在，眼睫就像长在她身上。
中间人一走，气氛就变得尴尬。
“你…”
“你…”
不约而同的出声，又齐齐沉默。
对方打破尴尬，笑了下，“随便点，实在不行就当找了个临时饭搭子。”
程以棠跟着一笑，“好。”
接下来交流似乎顺畅了许多，居多围绕工作。
算不上同行，但对比彼此领域都有所了解。
一个金融。
一个传媒。
聊起来不算冷场。
这家饭庄有两层，楼上有个小厅，不对外，是老板私人领域。
最先发现两人是关邵霆，这个角度看相谈甚欢，脸上都挂着笑，给人一种‘我很对你很满意’的错觉。
亦或者不是错觉。
慢悠悠地扬起一侧眉骨，语调噙着微妙，“还挺巧。”
话音刚刚落地，简予深便注意到，眸光的冷意瞬间散开，他一错不错地注视着，那男人很殷勤，短短几秒夹了两次菜。
没什么笑意地扯扯唇，“是挺巧。”
小厅里除了他俩，其他几个都不知情。
有人揽过话，“什么挺巧？”
脑袋往下勾了勾，“有熟人？”
简予深不予回答，丢下失陪两字。
背过那一瞬，眼底溢出阴沉的戾气。
关邵霆笑了，也不知道一会的戏好不好看。
程以棠对这一切丝毫不知，正聊着，就见对方伸了伸手机，“加个联系方式，介意吗？”
“怎么会。”
对她来说这些都是潜在客户，保不齐哪天合作。
正准备扫码，头顶的光影蓦地一暗，她抬眸，下一秒，瞳孔骤然一缩，呼吸都跟着慢了一拍。
这人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真是阴魂不散，哪哪都有他。
对方显然认出他，热情高涨地打了声招呼，“简总。”
简予深唇角的弧度似有若无抬了抬，“你们这是？”
“跟朋友来吃饭。”
“什么朋友？”
这个问题程以棠回答，“一般朋友。”
如平常的态度，报以微笑，“简总过来吃饭？”
问完觉得是废话。
男人这时候回答：“来买菜。”
“……”
呵呵，不好笑。
意思性地打了声招呼，“简总您忙，我们先走了。”
对方正有此意，总觉气氛怪怪的，特别是简予深，像在压抑什么。
程以棠拿上包，眼看就要擦肩而过，手臂蓦然一紧，继而被一道蛮力扯住，侧脸就这样撞上他的胸口，她条件反射挣扎，“松开！”
同伴明显一怔，正要说话，一道极具压迫的冷声浸了过来，音色勾着寒凉，“还有事?”
“……没。”
礼貌性同程以棠打了招呼，“那我先走了，回头聊。”
简予深如墨般的眸子掠去，“聊什么?”
同伴：“......”
瞬间感觉到脊背一阵紧绷，有寒意涌起。
牵强地扯出一抹笑容，“简总，你们忙。”
程以棠的肩膀被这男人扣得很紧，一时挣脱不开，拧起眉，“您能放手？”
简予深充耳不闻，将她往一处带去，程以棠抵抗不过，跌跌撞撞跟在身后，直到长廊的尽头这才有了喘息的功夫。
这里光线昏暗，视觉变得迷糊，正因为这样，显得气息越发侵人，他像是自带霜雪，一点一点地往她鼻息里钻。
程以棠突然觉得无所适从，动了动手腕，照旧纹丝不动，不由蹿起一团火。
然而，到喉咙的怒斥又如数吞下。
这男人惹不起。
简予深注意到她唇瓣有发丝粘在上面，下意识伸手，只是将将有了动作，眼前的小女人便已经做出反应，往一边闪了闪。
霎时被此举激怒。
掌心一把拢住她的双颊，让她避无可避。
“那人是谁？”
密不透风地盯着她，嘴角勾着阴阴柔柔地弧度，“别跟我说你在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