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叶初予回国之后的生活非常简单，几乎就是医院和家两点一线。
公寓是她当初回国的时候购置的二手房，八十平的两室一厅，拎包入住那种。
家里的装修风格是极简的北欧风，和她这个人一样清冷。
因为住处离医院有一些距离，所以她当初还买了一辆二手的丰田霸道，每天开车通勤。
这几天她开车上下班的时候，总感觉有车在跟着她。
叶初予感觉可能是最近手术排的太多，累得出现了幻觉。谁跟着她干什么呢？
它想着今天下班以后去心理科找周小雪再开点帕罗西丁，自从当年那件事之后，抑郁症就一直困扰着她，需要药物来治疗。
没想到她提前下班了一会儿，去找周小雪，发现她不在。
同事说她的一个朋友来把她接走了，还顺嘴描述了一下那个人的外貌气质：“身高得有一米八五以上，特别年轻特别帅，就是整个人冷冷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叶初予谢过同事的告知，自动屏蔽了她喋喋不休的额外叙述。
她今天难得没有加班，觉得回家也是无聊，索性就自己去了酒吧。因为长期失眠，她有了喝酒的习惯，每晚睡觉之前都会喝上一杯。
因为长得漂亮，在酒吧喝酒也不断有人前来搭讪，叶初予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会自动劝退一些人。
但也有一些人，脸皮够厚。
一个很年轻的男人靠上来，典型的纨绔子弟，不请自来地坐在叶初予旁边，：“美女，请你喝杯酒？”
“不用，谢谢。”她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冷冷地拒绝，连眼神也吝啬赏赐一个，显得非常孤傲。
但这个纨绔男偏偏就喜欢她这个傲劲儿：“这么冷淡啊？我们先喝两杯，喝点酒话匣子就自动打开了。”
叶初予完全不理他，继续一个人自斟自酌。
纨绔男就这么被干晾在一边，上不上下不下的，他的狐朋狗友都在起哄嘲笑他。
他被激得脾气也上来了：“你别不识抬举嘿！我小四爷请你喝酒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
叶初予漫不经心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是个什么东西？”
纨绔男上去就要把叶初予拽下吧台卡座，被她提前识破，反手一个擒拿，别过他的胳膊，把他弄得嗷嗷叫。
“我比较能打，下手没轻没重。”叶初予冷声提醒，顺势把他推到一边。
这时他的朋友都站起来了，要为纨绔男出头的样子。
“要打我们出去打，别影响人家做生意。”叶初予淡定地喝完了杯中酒，扫了付款码，步伐微晃地走了出去。
纨绔男那些男男女女的酒搭子一起跟她走了出来。
“你们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叶初予活动活动脖子和手腕儿，颇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她今天穿的是紧身牛仔裤和简单的白衬衫，外面是一件长款风衣，配平底切尔西短靴，比较适合施展拳脚。
叶初予淡定地脱下风衣，搭到路边的防护栏上，然后把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
对方看她这么嚣张，几个大小伙子和旁边的姑娘都都愣了。
纨绔男最先冲上来对她挥了一巴掌，叶初予拽过他的手就是一个标准的过肩摔，修长的腿踩在他的胸口上，眼睛对着其他人说：“弱爆了，要么你们一起来吧？”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被她的气势给震慑了。
“不来？那我要回家了。”叶初予放下踩在纨绔男身上的脚，又把风衣穿上，利落地转身，走了。
等她走远，那些人才敢上去扶纨绔子弟……
经过这个小插曲，再加上风一吹，叶初予整个人有点清醒了。
她有点烦，因为她想要的是微醺的感觉，回家简单洗漱一下闷头就可以睡了，结果被这一搅，打乱了计划。
但她还是决定先回家，于是打电话叫了代驾。
终于到了家门口，结果又看到了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的人——她那个不成器的妈，宋宛如。
宋宛如坐在她家门口，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阿予，你回来了？”
叶初予真是服了！又被她找到了！她妈是在她身上装了追踪器吗？
“你怎么来了？”叶初予的脸色变得非常差，口气也差，明显是不欢迎对方的“突然造访。”
“阿予，妈妈现在被逼到绝路了！”她妈妈宋宛如声泪俱下地说道：“我上次去澳门赌，被人设计中了老千局，莫名奇妙欠下了两百万的债务，现在债主要追杀我，我无家可归了！”
莫名其妙被“设计”？谁有闲心设计她啊？不过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自食恶果罢了。
宋宛如的话向来要打折来听，假话含量远远超过真话。
叶初予懒得判断其中真假：“我不会收留你的，都是成年人了，你自己的事自己处理。”
“我不管，你要是不管我我就在你家这闹，或者去医院闹。”宋宛如换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
“你闹什么呢？怎么闹呢？”叶初予抱臂冷观。
她不怕她妈闹，「丢人」什么的她是不怕的。
她的人早在小时候她妈醉酒耍酒疯，把她扒光衣服扔出家门外的时候丢得彻彻底底，包括叶初予对宋宛如最后的一点爱和尊重，都丢了。
叶初予趁宋宛如愣神的功夫，指纹解锁开门，然后迅速关门，把她所有的粗鲁咒骂挡在了门外。
她不嫌累就让她骂去吧，扰民了自然会有邻居报警的。
叶初予现在就是这样一个冷漠至极的人。
她发现只要够冷漠，就可以刀枪不入。
她此时像想起什么似的，开门对宋宛如说：“对了，我给你一条建议，你趁着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可以去卖，没准遇到冤大头可以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然后啪地一下又关上了门。
宋宛如曾经对她说过类似的话，在她读高中跟她要学费的时候：“我给你一条建议，你长得挺漂亮的，姿色不错，可以去卖，没准能遇到个冤大头让你这辈子衣食无忧。”叶初予觉得，她不过是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她而已。
她不知道，宋宛如为什么一直这么恨她，小时候对她甚至可以称之为虐待了。
叶初予摇了摇头，逼迫自己不要想过去那些痛苦的事。
她一转头，突然瞟到书架有点问题，那本医学期刊的摆放和以前有点不同，她走过去一翻，最里面装着一个针孔摄像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