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没猜错的话，您是听这几位说的吧？”贺廷晏指了指身旁的三人。
二柱，赵猛，大狗三人。
林姿意看到贺廷晏时烁眸闪耀，眼里都夹杂着光芒，这么看，她老公站在光里有点子帅哦！
林铁忠看着自家妹妹的花痴相，无奈扶额叹息，真是没得救了！这都“病”入膏肓了！
随后，他又把视线放在贺廷晏身上，心里不禁腹诽道，这小子到底哪里好了？
不就是帅了一点，高了一点，待人和善了一点，说话有礼貌一点，还是个军官以外，除了这些，他还有什么？！
胖警察见状，狐疑的拧起眉，“这三位是？”
他们俩不是来调查卖毒牛肉的事吗？怎么这会子又卷进来这么多人，到底还有完没完了！
“他们三个都是养殖场的员工，两头牛被人下毒时，就是他们三个在值夜班。”林铁雄开口解释。
“这样啊，”胖警察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右侧的几个板凳，说道:“那你们三个也跟着坐下吧。”
说罢，他环视一圈，看着他们一个个盯着自己在看，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低声问身旁的警察，“刚刚问到哪儿了？”
被这么一打断，什么都不记得了。
瘦高警察附耳嘀咕了两句，胖警察才醍醐灌顶一般缓过了神。
“孙艳梅，你说说，你是不是听了他们三个的话，才认为被下了耗子药的毒牛肉被运走卖出去的？”胖警察继续询问。
孙艳梅瞅了他们三个一眼，像是拿到了什么铁证，腰杆子都硬起来了，指控道:“对，就是他们三个说的，在我眼巴前嘀咕的，我都听到了！这才今早赶忙去报警的，生怕酿下大错！”
“一群黑心肝的拿吃了耗子药的毒牛肉卖给群众吃，简直就该拉到大街上枪毙！”
孙艳梅说的理直气壮，还一副自己做的十分有道理的神气样儿。
二柱听完，很快根据林姿意教给他的那些话找到了漏洞，规矩的举手示意。
胖警察见了，点头说道:“有什么问题，你来说。”
二柱直言道:“警察同志，这不对啊！我们三个昨天聊天的时候，对那两头牛吃了耗子药死的事是一个字都没提！我们仨全程说的牛是被毒死的，可没说是被什么给毒死的！”
二柱把目光投向孙艳梅，问道:“孙老太，你是怎么知道是被耗子药给毒死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默契十足的落在了孙老太的脸上。
布满皱纹的脸明显慌了一下，瞳孔也在飘忽不定，下意识想着躲闪。
她半低下头，似是努力在想什么，可想了半天，似乎也是没想到什么合理的理由。
十几道视线齐聚在她身上，就是有半点的蛛丝马迹也被人看在眼里了。
林姿意离二柱的位置不远，轻戳了他一下，在他回头看自己的刹那，飞速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赞赏。
二柱一张老脸羞红，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旁的贺廷晏见了，眼神逐渐黯淡下去，心想着，他大小也算个功臣吧？怎么媳妇儿就不给他比大拇指呢！
没良心的小丫头！
贺廷晏心里吃味的紧，看二柱的眼神都不对了。
（二柱瑟瑟发抖:小贺且放心，你二柱叔都快是你爸的年纪了，绝对不可能成为你们婚姻的绊脚石！）
“孙老太，那耗子药是你下的？你个王八羔子，老子弄死你！”林国良双手攥成拳头，脸跟脖子气的通红，一脸的怒意，就像是喝了不少酒，浑身发着抖。
林铁雄生怕他家老子出手揍人，忙伸手按住他的手臂，开口劝道:“爸，你别冲动，这还有警察在呢，警察会给咱家主持公道的！”
听了林铁雄的话，胖警察忽然心中正义感十足，他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脯，把后背挺得笔直。
他又不瞎不傻，自然在孙艳梅身上也瞧出了不对劲。
他开口质问:“孙艳梅，你来交代一下，你是怎么知道那两头牛吃的毒药就是耗子药？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孙艳梅没读过书，不识字，自然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可唯一知道，在这个年头，如果犯了重事，是真会被拉到大街上枪毙的！
想到她家里还有个小重孙子，一把老骨头，浑身都在止不住的发颤。
她本以为下耗子药的事能瞒天过海，没成想，竟被自己一秃噜嘴，给说漏了！
眼看着没啥办法，孙艳梅只好紧咬着牙关不松口:“我哪能知道什么耗子药不耗子药的，我那不过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还真是耗子药！”
孙老太心里盘算着就胡搅蛮缠，满口狡辩，死不认账！
量他们也不能没啥证据就把自己给带走枪毙喽！
瞧着孙艳梅这打算胡搅蛮缠到底的无赖样儿，林家各个都气的攥起了拳头！
要不是有警察同志在，这高低得揍得她下不来床！
这老太太实在是心眼子黑的很，比那熊瞎子的心都黑！
胖警察也没想到这老太太这么能胡诌，面色也有几分不悦了，厉声道:“孙艳梅，你可得想好自己要交代的话，必须实事求是，要是日后发现有说谎的嫌疑，那可是罪加一等！”
他虽然是故意想说严重点故意吓唬她，但也并非全是。
孙艳梅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心虚，用那双如同枯树干得手攥了攥自己皱巴巴的裤子，咬着牙嘴硬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什么耗子药，我都不清楚，你们要是有证据就抓！”
瞧着孙老太这副作死的样子，林姿意淡淡勾了勾唇，她不介意免费送她一程。
她开口问道:“孙老太，你现在告诉我一声，你去没去过我家的养殖场？”
孙艳梅回头瞪了她一眼，开始甩脸色，“没去过！从来就没去过！那地方又痒又臭的，谁会去啊！”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林姿意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环视一圈，对上贺廷晏的眸子，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一趟养殖场吧，一准能抓到这个下耗子药的人！”
林铁忠扬声问道:“真的？现在去养殖场就能抓到人？”
林姿意被他这一惊一乍吓了一跳，略有嫌弃的白呼了他一眼，才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没错，现在去，就能抓到人！”
所有的人都被林姿意的话头勾起了好奇心，就连孙老太也是如此。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小丫头能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把她下耗子药的行为坐实！
兴许，说不定还真能给她找一个替罪羊，那样的话，可就再好不过了！
孙老太心里还有些微的小窃喜。
但很快，这抹窃喜就荡然无存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进了养殖场。
这阵仗，把猪圈里的猪和牛圈里的牛都给看愣了一瞬！
要是它们有思想，说不定还以为是屠宰场的人来了！
林铁忠为了力证自己家的清白，指了指西侧躺着还没来得及收拾残局的两头母牛，带着些小不满的说道:“警察同志，你们看，那两头吃了耗子药的牛都在那儿躺着呢！我们家可从没打算把它们卖出去祸害人！”
“这要是想卖的话，我们昨天趁着肉还新鲜早就卖了，何必等到现在呢！”林铁忠真是越想越委屈！
好好的搞个养殖场都能被人倒打一耙，泼盆冷水！实在是让他心寒！
胖子警察顺势看了过去，两头母牛还完完整整的躺在那里。
他表示称赞的点了点头，这点做的不错，而且，他们没卖毒牛肉这点，也得到了证实。
眼下，所有有利的佐证都在偏向林家，而孙艳梅这边上演了胡搅蛮缠跟不可理喻，早已经把诚信消耗殆尽了！
“小丫头，你不是说能抓到下耗子药的人吗？人呢？”胖子警察环视一圈，发现这里除了猪跟牛，就只剩下他们这些人了。
哪里还有其他人？
这青天白日的，总不能还有鬼吧！
林姿意指了指牛圈的位置，说道:“就在那里，我们过去看看。”
昨天在所有人离开这里后，就没有人再回来过了。
所以，脚印这个证据还完整的保留着。
经过一晚上的风化，地上的泥泞也已经干透了，而脚印的痕迹更深了。
一群人围了过来，又左右看了看，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林铁雄实在不解，“意意，你说的人呢？”
众人同样是一脸好奇的看向林姿意，只有贺廷晏双臂抱胸站在一旁，一副胸有成竹看热闹的模样。
“喏，就是这里。”林姿意伸手指了指地上那片凌乱的脚印。
正当大家伙还是一头雾水时，接着，她又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树枝，蹲在地上比划了两下。
“你们瞧，这组脚印和这组脚印是不是很奇怪？”林姿意说完，用力仰着小脑袋看他们。
小姑娘天鹅颈修长，白皙细嫩的，看着很是馋人，贺廷晏那双眼睛不合时宜的想要往下继续探究，可衣服裹得很紧，什么也看不见。
意识到自己有这么下流的想法后，贺廷晏有些不自在的挪开视线，清咳一声，偏开了脑袋，试图用其他的方式转移自己涩涩的不正思想。
而其他人都还在集中怎么找到下耗子药的人，根本无心操心其他的。
赵猛发现了异常，说道:“这两组脚印分明就是外人留下来的，脚印那么小，一看就不是我们这些大老爷们的！”
林姿意听完，勾唇一笑，“没错，这两组的确不是你们的，也不是我爸跟我哥哥们的，而是——”
林姿意故意卖了个关子，举起树枝在众人里寻摸了一番，最终直指向孙艳梅，断定开口:“她的！”
“如果觉得有误，大可以让她前来比对一番。”林姿意扔掉树枝，站起身来，顺带拍了拍手。
然后，很自然的退向了贺廷晏所站的位置。
这一刻，贺廷晏心里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笑了笑，借着帮她整理头发的间隙，调侃了句:“讲的不错，挺有气势。”
林姿意也很开心的回了句“谬赞”。
众人听完心里大为震惊，没想到仅凭一组脚印就认定了凶手。
胖子警察从震惊中回过神，侧头看向孙艳梅，开口说道:“孙艳梅，那你就过来试试吧！如果真的是你，那就说明，你前面说的那些，就都是假的！”
因为是她自己亲口承认的，她从来就没来过林家的养殖场！
如果这里凭空多出一组她的脚印，这就很显然，是她说谎了！
别人目测看不出来，但是孙艳梅看得出来，那的确是她的脚印，而旁边那组，也正是她小重孙子的。
孙艳梅有些抗拒，不肯上前，还打算嘴硬，“脚印对上又怎么样？三十五码的人多了，你们凭啥就认定就是我这个老婆子的？”
这话都把林姿意气笑了，这老太太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嘴硬的要命！
正当所有人又拿老太太没法子的时候，林姿意再次开了口，她说道:“孙老太，有三十五码脚的人确实很多，但是，有三十五码脚还刚好左腿有残疾的人这就不多了吧？”
林姿意又指了指地上的脚印，解释道:“那脚印很明显一个脚重一个脚轻！而且，你要是还觉得冤枉了你，那就再把你家小重孙子给带过来吧，看看那组小脚印是不是他的！”
一提到小重孙子，孙老太有些慌了，目光恶狠狠的瞪向林姿意，目眦欲裂，有些凶狠道:“你个死丫头，你爹都不敢跟我这么讲话，你凭啥？！”
贺廷晏下意识往前一步，挡在了林姿意的面前，面色冷然，浑身带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嗓音阴沉，带着警告:“有什么不满你冲我说，别对着她！”
男人身高一米九多，跟孙老太佝偻着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站在她面前，犹如一面死气沉沉的墙，让人感到压抑！
胖子警察也不想事情再继续胡闹下去，看了眼身边的瘦高警察，说道:“戴上镣铐，把人带走，回去再审问。”
孙老太蓦然踉跄一步，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她看向林国良，模样近乎疯癫，她哆嗦着身子，眼眶通红，咬牙切齿痛恨道:“林国良，当初为啥死的那个人不是你啊！我诅咒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