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赵老五在逃跑的时候被二当家开枪打死。
这个时候前院的房子已经烧起势了，火光冲天而起。
把整个院子照得清清楚楚的，莫凡看得清楚：前院正门前面倒着六具尸体。
左右两侧也各有几个倒在地下的人影，另外还有几个人影躲闪着朝后院跑。
大声喊道：“追进去，不要让他们从后院跑了。”
后世无数的文学作品都在教育人们：一不做，二不休！
斩草除根，除恶务尽！
莫凡当然也想把这个院子里面所有的外人全部弄死。
这才不顾暴露自己位置的风险大声喊了起来。
喊完话之后，赶紧换了一个位置，防备着被人打了黑枪。
二当家明白这是要把整个赵家院子砸开，从地上一跃而起，枪声不停：“砰！砰！”
其余几个人也没有落后，全都跟在后面，对着还在逃跑的人开枪。
冲在最前面的二当家追到后院大声喊道：“赵家的人听着：全部走出来！
是你们家老爷半夜偷袭，你们做得了初一，不要怪我们做十五！
我们只发财，不杀人！
要是再不出来，把你们这后院也点了！”
赵家的男人和长工们跑的跑，伤的伤，死的死，再没有一个主心骨。
那些炮手也全部被炸死了。
躲在后院的女人、小孩子们听到这样的威胁，一个个地全没有主意。
还是老太爷的正房夫人秦氏颤威威地开口：“别开枪！我们出来！”
老太婆发话了，各房的女人们全都战战兢兢地走出来。
看着走出来的二十多个老少女人和小孩子。
镇九州也不客气，逼着她们自己找到绳子，把这些人全部绑起来。
又让老二带着几个姐妹在满院子去搜，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老四负责动手逼问赵家的钱放在什么地方，还有什么好东西。
老六、老七负责去搜家。
这个时候莫凡已经把前院那些尸体全摸了，收拢了九支短枪、两支长枪。
把这些枪放好，他不敢跟着进后院，而是独自一人带着几枚手榴弹冲到前院炮台上朝外看。
借着房屋燃起的火光隐约可以看到院子外面空无一人。
这就让他放心了，莫凡心里是害怕的：他怕这个三河子村里其他人这个时候都跑过来救火。
这么大的村子，好几十户人家，真要全村人都跑过来救火。
上百人的队伍，自己这边只有八个人，恐怕只有跑路的份了。
真要是那样的话，他只能赶紧跑进后院去大喊：漏水了！扯呼！
好在莫凡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赵家院子里面的枪声、爆炸声响成一片，村子里面的几十户人家，听不到这动静的人家没有。
每一户的当家人都悄悄爬起来，还叮嘱家里人不准动。
自己搭着梯子攀到院墙上往有火光的方向张望：如果没有枪炮声，村里起火了，其余人家一定会跑过去帮忙救火的。
枪声一响，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胡子砸窑呢。
这种情况下，谁也不敢前去帮忙！
院子是赵家的，命是自家的！犯不着为了赵家把自己的命搭上。
他们有这样的觉悟，是莫凡最喜欢的！
也是天下所有土匪强盗都喜欢的！
赵家是有钱的，钻天猴也是有找钱天赋的。
她进了赵家后院，不但四当家逼问出来的大洋找了出来。
就连有些女人们藏在角落里面的私房钱也找出来了。
她是土匪，一点儿也不客气，各个房间里的首饰盒，钱袋子，好被子、毛皮子、绸缎、好衣服全都抱了出来。
首饰抄出来装在一个大箱里，大洋就有足足的三百二十封，一封五十块，足足一万六千大洋。
花花绿绿的绸缎、毛皮衣服全都堆在一起。
这次的大洋有些多，镇九州让老四给每个人先发二十封大洋。
剩下的全都装进褡裢，放在三当家的两匹坐骑上面。
那些金银首饰也是一样，胡乱装了起来，绑在三当家的马背上。
就算是镇九州她们姐妹七个也是见过大钱的人，也不由得呆了呆：发财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刚刚才从赵家搜到的大洋，立刻就分发下来。
可把六姐妹给高兴坏了，就连莫凡在接过这些大洋的时候，也兴奋起来：
来到新世界才几天？这就领到工资了？
在莫凡不理解的眼光中，镇九州派了老五、老六两个骑了马在村子里面高喊：
“赵家不义气，说好招待我们在前院住一晚。
半夜里面派人前来偷袭，被我们拦下了。
各位乡邻：这是老赵家不仁，不能怪咱们镇九州不义！”
老五、老六两个在村子里面来回跑了三圈，不断地对着村里喊话。
到了这个时候，莫凡总算是明白过来：镇九州是想要个好名声。
她这么做的目的，是要让这些村民们别误会，或者是想要让他们帮着传扬一下名字。
不管怎么样，镇九州让人把赵家马厩里面的二十多匹马十多头骡子带上。
又把莫凡从那些尸体上收集起来的枪支装了箱，跟后院起了五箱枪和十二箱弹药一起装上大车。
这下子他们就有了四十多匹马，二十多头骡子，马匹多了、骡子多了。
镇九州让老四给换乘的十六匹马背上放上干粮、枪支。
其余的马背上都驮上粮食，又把赵家的一架大车挂上，装得足足的。
车上不只有粮食，还有不少的布匹衣服棉被这些。
准备出发！
镇九州讲得明白：队伍里面最重要的是十六匹换乘的马匹，然后就是驮着武器的这些马匹了。
路上要是遇到什么变故的话，最要紧的就是准备好的那十六匹马，跳上马就跑。
每个人身上还有才分到的一千大洋，就算是被打散了，各自也能够隐名埋姓地过上好长一段时间的安分日子。
这也算是居安思危了！
跑脱了赵家老三老四，还有两个已经成年的孙子辈。
算是留下了后患。
莫凡说不担心那是假的，心里一直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人小人总是想要把院子里面这些赵家全部杀了，斩草除根；
另一个小人却是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莫凡看着后院绑在一起的赵家人当中，还有三个不到十岁的男孩。
脑子里面的两个小人打架，还没有结果，到底要不要斩草除根？
镇九州把这些人关进柴房锁上：“明天天黑之前不许出来，我的人会守着。
有一个人出来，你们全家上下都死。”
八个人也不敢在这里继续住下了，连夜出发。
大当家的做了主，倒把莫凡解放出来，这样一来，他不需要犹豫了。
一行人，四十多匹马，二十多匹骡子还有一辆马车，两挂大车。
一路上快马加鞭地赶着路，跑出去二十多里，这才拐进一条小道。
又进去好几里，这才停下来。
镇九州看着马儿身上汗水流得厉害，招呼所有人下马。
队伍里面有马车、大车跑的速度并不是特别快。
这就让莫凡原本不怎么样的骑术，也能够跟得上。
一路颠下来，他已经能够跟上队伍。
镇九州现在停下来的位置，两侧都是密林，周围也见不到人烟。
她让的所有人都把马儿解开，让它们去吃草喝水。
自己这几个人也凑合着吃些烙饼。
到了这个位置，八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些，开始回顾昨天晚上的战斗。
昨天晚上是莫凡提出来要一个人在外面放哨，又是他在正门上面布置的机关。
一下子就把赵家的六个炮手放倒，还扔出去十几枚炸弹把赵家人炸倒了一片。
有了这样的战果，就连镇九州对他都是另眼相看了。
等到大家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镇九州说道：
“这么多的枪、马匹、骡子我们都用不完。
找个地方卖掉。
接下来我们先去肉票的钱换回来。
今年就可以过一个肥年了！”
听到大当家的未来规划，几个女人眉飞色舞，明显的都非常兴奋。
莫凡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物价，他只是听说民国时期两块大洋可以买一头牛。
按照这样的物价计算，一万六千大洋就是八千头牛，按照后世一头牛两万块钱，相当于自己那么个时候的一亿六千万啊！
这还只是赵家院子里面搜出来的大洋，草上飞那里还有两千多大洋，加上那些金银首饰，还有这些枪支马匹卖掉的话，能够分到的钱当真不少。
有了这么多的钱，完全可以收手不做了！
改行做个正经生意！
正这么想的时候，老三智多星说道：“按大当家说的办，明年大家继续干！”
“继续干！”几个女人全都附和着。
莫凡听得出来，她们全都是从心底里面发出来的声音。
这些女人是真的喜欢上当土匪这个职业了。
想到自己做了半辈子的老好人，临到老了还失足进了土匪窝。
老来失节！实在高兴不起来。
莫凡心里想着的是有机会就跑，世界这么大，凭借着知道历史进程的优势，什么地方都可以赚钱。
道路千万条，为什么非得走当土匪这条路？
心里这么想，嘴巴却是迎合着几个女土匪们的心思说话。
几个女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在打量自己，莫凡赶紧说道：
“一切都听大当家的安排，大当家让我往东绝不窜西，大当家让我撵鸡，绝不去追狗。
我们收赎金这一路上，看到合适的响窑，记下来做好准备。
凑手就顺手打下来，不凑手就记下来，今后再打。
钱这东西，谁会嫌它多呢？”
这话可是说中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坎里面去了，她们脸色都是红红的，像是抹了胭脂一样。
这些人都想到那一封封的银圆，全都激动起来。
特别是大当家在赵家院子的时候，给每人都发了二十封大洋，这可是一千块大洋，足够她们逍遥好一阵子的了。
她们手上都曾经有过上千大洋的，那些钱从男人身上来的，很快又倒贴到男人身上去了。
不但贴了钱，还贴了身子和感情。
钻天猴高兴地说道：“做胡子就是好，我们这才起局几天，就分了一千大洋。
可比在楼里面赚钱快多了。
来钱快，又不用讨好那些臭男人，难怪那么多人要拉杆子扯旗子做胡子。”
老六王霸天也说：“这钱来得干净又痛快，再也不怕别的男人来骗本姑娘了。
再有胆子来骗本姑娘，就让他知道枪子儿不是吃素的。”
莫凡心想：“你这是在男人身上吃了多大的亏？
怨气这么重！”
镇九州脸上也有点红，明显心情非常好：
“我们是运气好，另外就是老八的炸弹做得好。
没有老八的炸弹，我们不会这么顺利。
咱们的队伍有功就赏、有错要罚！
老八的功劳要记下，年底分红的时候多给一点儿。”
这回她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表扬莫凡了。
二当家草上飞也说道：“老八做的这个炸弹就好用，扔出去一炸倒一片。
赵家也是被这个炸弹给吓住了的。
大当家说得对，老八的功劳要记下！”
“这是被彻底绑上她们这条船上，想下船是不可能的了。
要想活下来，活得好，还真得把这几个女人护好。
否则的话，她们被人抓到，一定会把自己供出来的。
想一想这个任务还真的困难啊！”
其余几个当家的全都纷纷附和，气氛融洽极了。
虽然是被绑在一根线上蚂蚱，被捉了一个谁也跑不了。
但是听到七个姐妹异口同声地表扬着自己，莫凡说不高兴那是假的。
守门三十年，从来没有被全部同事承认过。
业务能力是硬实力，同事们无法否认。
但是不团结同事，做事爱较真这样的缺点，让莫凡彻底无语！
没有想到只跟这几个人在一起几天，大家对自己这么好。
让他一心想着跑路的心思都淡了一点点。
想到这里莫凡开口说道：“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老七钻天猴现在看老八可是越看越顺眼了。
“你说！”镇九州看他这么严肃，立刻说道。
“我们要打响名头，没有错。
砸窑子的时候，你们全用女装本色出马表演一下也没错。
但是在平常的时候，是不是换一下衣服，假装成男人。
这样不容易被人认出来。”
镇九州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道：
“也是！七个女人一个男人走一条道上。
只要官府发下布告抓人，
人家看到就容易想起来是我们。
行！赶路的时候全都女扮男装！”
“装肉票的车帘子颜色也经常换，车子也常常换一下！
这样才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里面要坐一个我们的人，就算有人掀开帘子，也有人应付。”莫凡继续建议。
“这个主意行，我们走路的时候就这么做。”老三智多星肯定地说道。
“换帘子容易，车子怎么换？”老七问道。
“我们只需要在车把、车架子上帮补上两块木板，不就大变样了？”
这样的小小伪装术，对于莫凡这么思想从来滑坡的人来说，实在太容易了。
镇九州看着莫凡，脸上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们姐妹几个的脸上，是不是也可以加上几个麻点？
这样更不会有人认得出来了？”
“大当家的英明，正是这样！
你们的胸太高，也需要缠一缠，腰太细要在里面垫些东西。
还要有意把身上弄出些汗味出来。
这样一来走在路上，人家只能够看到几个膘肥体壮的臭男人！”莫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也不知道大当家现在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
先恭维两句，继续说道：“咱们砸窑子的时候穿女装，还要搽脂抹粉的，让人看不清本来面目。
就算是有人照了相，照了面，下次遇到也认不出来。
今后的日子就安稳了。”
听到他说今后的日子安稳，几个女人全都高兴了。
当土匪的时候只为了赚钱，花钱的当然是越安稳越好！
“安稳！为了安稳！就听你的。”大当家决定信了他的。
“你们身上出汗也是香的，这样子不行，把填在腰间的布用来给马擦擦汗。
这个味道就可以压住你们身上的味道了。”莫凡继续说道。
听说还要这样做，几个女人都有些犹豫了。
她们身上是香的，她们自己当然明白！
这都是当年楼里面花了不少钱养出来的，想不到今天竟然还要专门弄得臭臭的。
那个少女不怀春，那个女人不爱美？
莫凡现在是要她们变得又丑又臭，实在有些过分了。
看到她们都有些不情愿，莫凡赶紧说道：“细节决定成败啊！
你们想一想，路上碰到一大男人，靠得近一些，闻到一股女人香。
谁还不知道这是一个女人？
我们也只是在路上这么做，要是回到住处就不用这样了。”
听到细节决定成败的时候，镇九州笑了：“老八当真是心细，就按他说的办！”
说换就换！
镇九州选择停下来休息的位置本来就四下无人。
这下又仔细看看左右无人，全都钻进林子里面去换了男装。
莫凡看到八个腰身鼓鼓的七个汉子走出来的时候，为难地说道：“身材易变，眼睛难变啊。
你们用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地方有破绽没有？”
钻天猴指着大当家说道：“大姐！你的眼睛太好看了，一看就是个女人！”
她这么提醒，几个女人互相看看，除了二当家和三当家两人的眼神冰冷，看不出来明显是女人外。
其余几个的人的眼睛都能够看得出来。
“怎么办？”镇九州看着老八，她认为这个老八鬼主意多，一定有办法。
莫凡想了想说道：“你们有画眉毛、眼影那些东西吗？”
“我们都起局做胡子了，谁还带着那些东西？”钻天猴抢答道。
“今后去买些带上，平时用得着。
今天我用木炭混着土，稍稍画一画。耐不得细看。”
说着莫凡在地上烧了一堆火，一群人就在这里围着，顺便把早饭吃了。
然后准备用木炭挨个给这些女人点眉毛，画嘴唇，画脸。
“我们这群人带着这么多的马匹，还有这么多挂马车，路上有人问起，应该怎么说？”莫凡问道。
这是一个问题，过了一会儿老三突然说道：“老四你不用化妆了，坐在肉票的那辆马车里面。
装大户人家的太太！我们几个装成赶车的，炮手跟着。”
这个可以！几个人全都同意。
“谁先来？”莫凡问道。
“我来！”钻天猴第一个钻到他面前说道。
闭着眼，嘟着嘴等着画眉头。
莫凡几笔画下去，所有人看到老七原本的弯弯秀蛋变成了一条蚕虫样胖胖粗粗的。
等到莫凡用木炭混合黄土和一些松脂在她脸上涂抹之后。
一个面色蜡黄干瘦的男子脸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嘴唇也厚厚的。
如果不是她们几个互相熟悉，还是从那灵动的眼珠看得出来一点老七的影子。
她们就算是对面走过也认不出老七了。
镇九州惊讶地问道：“这也是你在克虏伯工厂里面学到的？”
“这倒不是在工厂里面学到的，是跟着那些洋女人学到的。
她们天天都要化妆，可以化得很美，也可以化得很丑！
我学得不好，画不出来美人，只能够画出来不像人！”
“你这是在骂人！”钻天猴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她已经对着镜子看了，镜子里面的脸，完全不像自己。
“我是说不像自己！”莫凡赶紧补救。
接下来忙活了好一会儿，才把七个女人画成了一个个的丑男人。
这下子他们当中有三个人要赶马车，还有一个人坐在马车里面。
骑着马匹在外面走的只有四个人了。
一行人在这里休息了一个小时，这才沿着小道继续往前走。
莫凡有些惊讶：“来的时候不是走的这条道？”
镇九州说道：“来时走大道，回去走小道，虽然多一天。
可以防止被人追上！”
小路上遇到的村子很少，走到晚上的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一行人只能够在林子里面胡乱歇下。
这个时候就显出那些抢出来的毛皮和被子好处了。
毛皮子往树下一铺，人躺在上面舒服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