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侍女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连忙跪下来磕头求饶：「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
我大概是疯了，跟个奴婢也能较上劲，我朝她挥手：「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侍女不敢再说什么，连忙爬起来走了。
不一会儿，门外又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我呆呆地转头看去，是齐郁。
他手里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一股浓烈的腥味儿扑面而来，让我有些反胃。
我皱着眉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他端起药递给我：「该喝药了。」
我没有接，只是看着他：「我不想喝。」
他将药碗往我面前送近了一些：「喝了。」
我不肯喝，他的脾气也上来了，捏着我的下巴，强行将药灌进了我的喉咙，然后用手掌紧紧地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吐出来。
我使劲儿拍着他的手臂，他的手却像铁石一般钳制住我不肯松开，任由我挣扎着，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将一碗药全部咽了下去，脑袋开始昏昏沉沉，意识也渐渐涣散，直到陷入了一片黑暗。
5
昏迷中，我的胸口传来了一阵又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正在被什么东西撕裂开似的。
疼痛持续地蔓延着，我努力地眨着眼，视线逐渐恢复清明。
一双骨节分明，纤细修长的手，正拿着匕首在我心口比画着。
那是，
齐郁的手。
我分不清是我的心更痛，还是身体更痛。
平日里我是最爱哭的，我从小便集万千宠爱为一身，被如珠似宝的娇惯长大，母亲总说是她的溺爱将我惯成了个小哭包。
可为什么我这个爱流泪的小哭包，此刻的眼眶干干的，什么也流不出来。
我冷漠地看着齐郁，他的手指还停留在我的胸口。
「所以你，早就盘算好了要牺牲我，去救阮玉瑶了是不是？」
齐郁低着眸子回答：「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人不能太贪心不是吗？」
他的刀锋在我的血肉之中搅动。
我想起王皇后的惨死，忽然感到一阵悲哀。
从前，我在齐郁心里是不同的。
总是跟各宫的姐妹炫耀齐郁对我的宠爱，如今想想，简直就像个笑话。
我看着齐郁，嘴角扯出一抹凄凉的笑容，可眼底却是掩盖不住的悲伤。
「你废皇后，又不是为了我，我只不过是你推到台面上给阮玉瑶当靶子的工具。」
「我死了，你废黜王皇后的账也就一笔勾销了。」
「阮玉瑶既可以拿到我的心头血做药引，又可以当上皇后，真好，一举两得。」
他听了我的话后，手指一僵：「你不会死的，只是一点心头血，要不了你的命。」
我的声音从鼻腔里哼了出来，带着浓浓的不屑：「所以，我还应该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齐郁手中的刀越刺越深，我疼得满头大汗，却倔强地不肯叫出声来。
在他抽刀的那一瞬，我的血喷涌而出，落在他的手上、脸上，殷红色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流了下来，滴在他的衣服上。
我疼得受不了，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6
再次醒来，仍旧是在重华宫，我的贴身侍女云朵守在我的身旁，喜极而泣。
从前我最见不得别人在我面前哭，可如今，我看着她的眼泪，竟然毫无触动。
云朵见我醒了，连忙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娘娘，你终于醒了。」
我看着她淡淡地答道：「嗯。」
云朵擦拭干净眼泪，端了一碗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