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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苏橙冉捂住耳朵,等瑞云叫够了,她才走过去。

  冷宫凄清,瑞云叫得再大声也没人会来。

  “小主……这……这是什么?”瑞云牙齿都在发抖。

  苏橙冉瞥了一眼那具尸体,神色如常,温柔笑道:“是刺客,小云别怕,咱们先出去。”

  现在还是深夜,孟秋时节,微风萧瑟,带着一股寒意。

  瑞云受了惊吓,却还想着不能让苏橙冉受凉,从衣箱里找了件披风给她裹上,两人才一起离开了这间寝殿。

  苏橙冉循着记忆,走到了另一间房门前,这间房瞧着比她住的那间破败许多,房顶甚至堆砌着杂草,窗户也是破的,风一吹嘎吱嘎吱地作响。

  她抬手轻轻敲了敲门:“苏太妃,我能进来吗?”

  门猛地被拉开,一位蓬头垢面的女人从黑暗中走出来,她浑身带着浓浓的酒气。

  她半眯着浑浊的双眸,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苏橙冉,张大了嘴:“冉冉?你怎么来冷宫了?”

  苏太妃是苏橙冉的姑姑,也是先皇的爱妃。

  先皇死后,她伤心欲绝,有了疯症,太后便让她搬到了冷宫来住,她日日买醉,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此时,苏橙冉见她还能认出自己,已极为意外。

  “姑姑,我那边出了点事,能到你这里住一夜吗?”

  苏太妃牵起她的手走进屋内,把房门关上。

  房间里只有一张冰冷的床榻,一张腐朽的木桌和几条板凳,到处都是灰尘,蛛网和散落一地的酒坛子,让瑞云不禁捂了下鼻子。

  苏太妃毫不在意地半躺下,又抱起了一坛酒,她迷迷糊糊道:“冉冉,是不是齐晟不要你了,他不是说过要一直对你好吗?怎么不要你了……”

  苏太妃重复着这几句话,不知是在问苏橙冉,还是在问她自己。

  苏橙冉微微摇头,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真的值得吗?

  她靠着床榻,让瑞云也靠过来:“先在这儿歇一晚,等外面有了动静我们再出去。”

  瑞云虽然不知道苏橙冉在谋划些什么,但她一向听话,点了点头,靠苏橙冉近了点,片刻后就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

  冷宫两年,苏橙冉身边的侍女大多都跑了,她的银钱也被那些宫女太监骗去了大半,如今还肯跟着伺候她的只有这个从府中带来的瑞云了。

  苏橙冉看着瑞云苍白的小脸,决定日后出去了一定要好好补偿一下这个丫头。

  现在,只等幕后黑手按耐不住,带着人来“抓奸”了。

  ……

  次日清晨,苏橙冉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的。

  “陛下,我怕。”江灵雪依偎在齐晟身上,微微蹙眉,似弱柳扶风。

  齐晟拍拍她的手,安抚道:“雪儿别怕。”

  一旁的太后有些看不得后妃这个矫情模样,虽然她之前还挺满意江灵雪的,但自从小公主去世,皇上独宠她两年,两年来江灵雪的肚子都不见动静,太后也就渐渐失去了耐心。

  太后轻咳一声:“宸妃,你说见到有男子跑进冷宫和苏更衣私会,可是真的?”

  江灵雪垂眸,遮挡住眼中得意的目光,恭敬道:“是真的,母后一会儿进去瞧瞧就知道了。”

  按照她的吩咐,那个男人应该已将苏橙冉毁容侵犯,她都不敢想象等会儿会看到多么让她舒心的一幅画面!

  一想到苏橙冉那个女人,她就恨不得生啖其肉,让苏橙冉不得好死!

  她没了一个孩子,才只能把苏橙冉送进冷宫,而且近来齐晟还在暗示她,不能再把苏橙冉关下去了,言语中就是要把苏橙冉放出来的意思。

  江灵雪岂肯答应,她就是要让苏橙冉彻底身败名裂,死在这冷宫之中,这就是和她争的代价!

  齐晟其实并不愿意来此,亲眼看到自己曾经最爱的女人偷情他也不是滋味儿,但若他不来,又很难真的证明苏橙冉的清白。

  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无论信不信,他都得走一趟。

  三人跟着小太监走向苏橙冉住的寝殿。

  小太监为他们推开房门,三人还未进去,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

  小太监带着尖锐的嗓子连忙说道:“陛下别进去,这死了人,晦气!”

  齐晟微微眯眼,开口道:“去看看是谁,还有苏更衣还在不在?”

  没看到苏橙冉和别的男人躺在一起,齐晟已经松了口气。

  如果苏橙冉是逃出了冷宫,他也不介意放她一马,毕竟他已经有了要为江灵雪遣散六宫的打算,留下苏橙冉也是害了她。

  小太监走进去,仔细看了看,只觉得此人死得颇为惨烈。

  他回禀:“陛下,不认的,看着像是个习武的,恐是那宫的侍卫,没见到苏更衣,怕是凶多吉少。”

  江灵雪咬着牙,手指有些颤抖,为什么她派去的人死了,而苏橙冉却不见了?

  可她还是不甘心,试探着说道:“苏更衣是不是同人私奔了,被侍卫发现,将他杀了?”

  这话听来很有道理,而且不止是她,就连齐晟也是这么想的。

  “哈哈哈哈哈。”一阵清脆的笑声从不远处的院子中传来,吓得宫人们都打了个寒颤。

  这里是冷宫,最晦气的地方,又刚刚死了人,哪来的笑声,怕不是冤魂?

  太后向来最厌恶这些神鬼之事,她呵斥一声:“宫里哪来的恶鬼?阿绿,那边住着谁?”

  阿绿是伺候太后的贴身宫女,她走上前回道:“禀太后娘娘,冷宫中只住了两人,一个苏更衣,一个苏太妃。”

  太后想起来了,苏太妃那个疯女人也在这儿。

  “去把那边笑的人带过来。”

  太后下了令,阿绿只能抬脚走了过去。

  片刻后,阿绿确实领了两个人走过来。

  其中一人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媚眼含羞,举止间顾盼生辉,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虽不着钗饰,却仍光彩动人。

  在场的宫人都不禁感叹,不愧是曾经宠冠六宫的女子,这样貌确实是上等之姿。

  冷宫虽然凄清,但原主最喜爱桂花,在她盛宠时,齐晟为她在宫里种了不少的桂树,包括这冷宫的院子里也有几棵桂树。

  如今正是秋日,微风徐来,桂花的清香沁人心脾。

  苏橙冉今日专程挑了一件素蓝色水云缎暗花团花纹罗裙,这已经是她所有衣服中最素净的一件了,原主偏爱大红衣裳,这种素色的都被她压箱底了。

  她跟着阿绿步入院中,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虽不施粉黛,一颦一笑却飘飘若仙。

  苏橙冉瘦了许多,穿得那么素,让齐晟有些恍惚。

  她娇美的面庞映入眼帘,齐晟只觉得自己心跳似乎快了许多。

  她是那么鲜活俏丽,眸光澄澈,就如同,他初见她时那般美好。

  齐晟心中微微发涩,他同苏橙冉自幼相识,那时候他还只是不受宠的皇子,她是京城第一美人,上门提亲的人很多,但他说他要娶她,她便拼了命,不顾丞相的反对也要嫁给他。

  他曾经答应过,若有朝一日他继位,必不负她,要给她全天下最好的一切。

  可为何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

  “冉冉……”齐晟情不自禁地唤道。

  其实自从苏橙冉入宫为妃之后,他就不曾这样叫过她了。

  苏橙冉听到那声“冉冉”,抬头望去,眼前之人身着玄色龙袍,头戴金冠,面白似玉,墨眉似剑,身姿如松,不怒自威,盛气凌人。

  看来这便是男主齐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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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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