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方才楚思茵要她当婢女,喻琅也赞同这个提议的时候,花灼心里抗拒,有点不高兴,但并没有别的情绪。
但是,当谢沉渊对她说,她不用当他的婢女,而是朋友的时候。
不知为何,花灼的眼睛发酸,心里忽然有点儿委屈。
她回过神,低垂着头,没吭声。
谢沉渊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她并没有跟上,便又停下了脚步,耐心的等待她:“花灼,怎么不走?”
花灼重新看向他,对他扬起清浅的笑容:“谢沉渊,谢谢你的好意,但你是谢府少将军,我只是普通百姓,以你朋友的身份上船不太合适。”
虽然楚思茵先前的话直接了些,但说的没错。
她得掂量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跟着喻琅一起上船也就罢了,但她怎么真能以朋友的身份同谢少将军一起上船呢?
“怎么不合适?”谢沉渊说话的时候完全转过身子,正面对着她。
本来他想和她解释一长串话,但略微思忖后,他懒得说那么多废话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有些霸道强势,不怎么讲理:“我说是便是。怎么,我交个朋友还轮得到别人置喙?”
花灼有些傻眼了,瞪圆了眼睛望向他。
还能这样的吗?
果然是谢少将军,意气风发又随心所欲。
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再不走,就真的上不去了。”谢沉渊没给她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强行把她朝游船那里拉去。
她的手腕纤细,总觉得他稍微用点力就能拧断似的。
这让他不由得放轻了力度。
而且,她的身材娇小,跟不上他的步伐,在后面踉踉跄跄的,好像随时都能摔倒。
谢沉渊走路的速度又放慢了一些。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娇娇柔柔的。
在岸边校验身份,维持秩序的船守们,见到谢沉渊带着一个小姑娘过来了,他们没多问,更没敢阻拦,毕恭毕敬的向他行礼后,直接放行。
花灼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跟着谢沉渊坐上了游船。
等她回过神时,已经站在了船舱门口。
她这才发现,她和喻琅坐的不是同一艘游船。
不知道喻琅和楚思茵在另一艘船上正在做什么,玩的开不开心。
花灼偏过头,忍不住朝对面那艘船望去,眼睛在寻找着。
“花灼,过来。”谢沉渊站在船舱里面叫她。
“来了。”花灼收回视线,连忙朝他走去。
一进去,便是扑鼻而来的各种胭脂水粉的味道。
她的嗅觉很灵敏,这些味道对她而言实在有些难受,不过还是可以忍受的。
“这里的所有糕点果子,茶水,还有那里的鱼肉,都可以随意吃。”
谢沉渊陪着花灼走在船舱里,偏过头和她简单介绍了一下。
船舱很大,布局也很奢华,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还有许多婢女小厮在一旁伺候。
花灼新奇的打量这里的一切。
对这些少爷千金来说司空见惯,但是对于她来说却是第一次见。
但她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到处乱看,害怕自己失了礼数,会给谢沉渊带来麻烦。
“那姑娘是谁啊?谢少将军的婢女吗?”
“肯定不是,看她懵懂茫然的样子,她若是婢女早就被发卖了吧。更何况,谢少对她多加照顾,怎么都会是婢女。”
“但她穿着朴素,也没什么像样的首饰,肯定不是哪家的闺秀。她的小脸倒是长得有几分姿色。难不成,是谢少将军的宠妾?”
“你别胡说。谢家向来讲规矩,谢少更不可能不娶妻就纳妾的。”
“那总不可能把通房带到这儿来吧……”
“哼,你们几个管她是什么身份呢?需要你们这般盯着?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我知道,你们一个都入不了谢少将军的眼,就别惦记着他了。”
“你——”
船舱里某个角落,坐着几个千金闺秀在议论谢沉渊和花灼的事,后来就吵了起来。
而这样拈酸吃醋,相互针对的事,只要是有谢沉渊出现的场合,几乎每次都会发生。
当然,她们吵归吵,还是要脸的,这些话自然不会传到谢沉渊的耳朵里。
他怕花灼一个人在船上紧张拘束,就一直陪她说说话,让她逐渐放轻松,再习惯上这里。
“我刚才还以为看错人了呢,沉渊,还真是你啊。”陆裕端着酒杯走过来,脸上带着舒朗的笑容,比上次在陆府见到他的时候看上去要更好相处些。
听见声音,谢沉渊和花灼一并朝他望去。
陆裕走进之后,认出了花灼:“你怎么也来了?刚想过来看看是哪家姑娘能让这千年铁树开花,结果又让我失望了。”
花灼见到他,鼓着小嘴巴,轻声和他行礼:“小女见过陆世子。”
她还记得他昨天打伤了喻琅,对她特别凶,还伸手推她。
陆裕看她这小模样,被逗乐了:“还在生气呢?我昨夜不是因为三妹昏迷的事着急嘛。后来你讹了我五倍银子,我不也没和你计较吗?”
“那五倍银子是换你可以不用道歉,我没有讹你。你的道歉难道不值这些银子吗?”花灼的声音软软的,但却有几分力量感。
“你这小嘴还挺会说啊。”陆裕觉得她这小姑娘真有意思,忍不住朝她走了一步。
花灼害怕陆裕,下意识的拉住了谢沉渊的衣袖,躲在了他的身后,只露出半个小脑袋。
那双乌黑圆圆的大眼睛里盈着水光,就这么怯怯的、无辜又无助的朝他们俩张望。
她这个无意识、不经意的行为,让面前的两个男人都愣住了。
陆裕觉得这个小姑娘越发惹人怜爱,有点儿想把她带回陆府了。
谢沉渊的胸腔震了下,那藏在心底深处的保护欲,就这么被勾了出来,让他心里痒痒的,就和有小猫在他心上挠一样。
“我记得你叫……花朵?”陆裕逐渐留意起这个小姑娘。
虽说她是那姓喻那小子的未婚妻,可他们这不是还没成婚嘛。
不如给他当个宠妾,待在陆府里享受,不比嫁给那姓喻的日子更好?到时候她再生个儿子出来,母凭子贵,以后她就能享受荣华富贵了。
更何况,他记得姓喻的那混小子也没打算娶她。这不是正好吗?
花灼小声的纠正他:“是花灼。灼灼其华的灼。”
“哦,花灼,你——”
陆裕想和她多说两句,但是被谢沉渊打断了:“你过来找我什么事?”
他身为男子,又和陆裕相识多年,一眼就看穿了陆裕的那点小心思。
莫名的,他不愿意让花灼与陆裕多接触,更不高兴陆裕把那念头打到花灼的身上来。
“哦对,我是来找你说事的。”陆裕的注意力被转移。
谢沉渊转过身,垂眸叮嘱花灼:“你先在这里休息,我一会便来。若是有人欺负你立刻叫我。”
花灼娇软的点头:“好,我在这等你。”
见她这么乖顺,谢沉渊扬唇笑了。
这小姑娘真是招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