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浑身上下都在发热，偏偏自己又觉得冷。
我的意识很清醒，可是我又醒不来。
我在那个暗无天日的黑夜里迷了路，拖着全身僵化的步伐禹禹独行。
我看不见未来的终点在哪，刺骨的风穿透我的脊背。
直到后来，白光初昼。
我看见他乌黑的碎发下的点点星光。
他说，他会一辈子对我好。
会想保护小白那样，一辈子保护我。
可是，我知道。
宋时他食言了。
13.
我醒来的时候，身子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难受了。
好在昨天发烧不算严重，睡了一觉就好了。
宋时推门而入，身上围着蓝色的围裙，将早餐放在桌前。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靠近，熟练的放在我的额头上轻轻摸了两下。
片刻后，他松了一口气。
“没事，退烧了。”，他又端起一边的白粥，轻轻的搅动，放在唇前吹了一口气，手臂轻轻向我靠近。
我别过了脸，眼睛却依旧盯着他。
“宋时，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其实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这些问题本来是不需要问的。
但是我跟她七年的恋爱，中间经历了多少坎坷，那么艰难的日子都过来了。
我不想，也做不到这么轻轻松松的放下。
我问出去的时候，宋时的动作明显一僵，看向我的目光甚至都挪了过去。
他在逃避，他内疚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七年的感情，终究比不过心上人的一个笑。
我闭上了双眼，深深呼吸，轻声说。
“你走吧。”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现在算是领悟到了，那些酝酿了很长时间恶毒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宋时站在我的床边盯着我看了许久。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沉重的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听见他哑着嗓子说：“绵绵，你再等等我，过段时间我就给你解释。”
你看，他到现在都还不肯说。
14.
我去了同学聚会。
人临死之前，总是念旧，总是想看看一去不复返的青葱岁月。
我也不例外。
费了老大的力气，找到了压箱底的蓝白校服。
往身上一套，却显得又肥又宽。
我望着镜子里面瘦的骨瘦嶙峋的脸颊。
这才意识到，原来我已经病入膏肓了啊。
我敛了敛眸子，重新扬着笑脸，将心底的异样敛下，去了包厢。
可是几乎是刚刚推开包厢门的那一瞬，我就愣住了。
我甚至想走。
我看见，我交了七年的男朋友，此刻健硕的手臂，放在另外一个女生的椅子上，随意的耷着。
男俊女靓，比翼双飞。
疼痛一阵一阵的传到我的大脑，我现在俨然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头痛还是心痛。
这个世界对我一直不是很好，我知道的。
即便我现在脸色已经惨白如纸，可还是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喊住了我。
“这不是绵绵吗？快过来吃饭！”
她拉着我的手，将我安顿到了宋时的另外一边，然后又非常热情的举起杯子。
“之前大家就说想看绵绵穿校服的样子，没想到今天就如愿了！”
“来！我敬你和宋时一杯！祝你们白头到老，相濡以沫！”
她一饮而尽，我握着高脚杯，能明显感觉到杯子的温度还挺高的。
还好，是白开水。
正准备拿着杯子喝，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递了过来。
宋时将他身前的高脚杯递了过来，嗓音一如既往，惜字如金：“喝这个。”
我懵懵懂懂的接过，拿起高脚杯喝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