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皇城。
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虽说住在皇城天子脚下，大多都非富即贵。
但离国是个例外。
除了顶端的那一小撮人，所有人都过得不好，从他们脸上疲惫空洞就可以看出，所有人都很麻木。
但再麻木，生活该过还得过。
帮主家买东西的，摆摊赶集的，出门务工的……街道上行人依旧络绎不绝。
王家奇是个文人。
但粗糙的双手，以及打满补丁的文人长衫，显示着他早已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想着家里虚弱的母亲，咬咬牙，他来到了书店。
“客官，想买些什么书？”店小二立马笑脸迎了上来。
“不，我不买。”王家奇脸色涨红。
店小二也不意外：“那客官可是过来找抄书的活计，这里有纸笔，客官写几个字，小的请掌柜看看。”
“也不是。”更尴尬了，但想起家中已经连起床都困难的母亲，王家奇还是咬咬牙，把身后的包裹拿下来打开。
里面是两本书，以及一套已经明显用过的笔墨砚台。
“在下没用过几次，现在家中困难，贵店可否折价回收？”
说着，王家奇低头看着脚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作为文人，混到这步田地，也真是无地自容了。
可家中母亲已经三月未吃盐，粮食紧缺，再不想办法弄点，恐怕得为老人送终了。
比起人命，文人风骨又算得了什么。
“这……”店小二也为难，在这打工几年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儿。
“收了吧。”
就在这时，一个年过半百的老掌柜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墨用三分之一了，只能给你按半价收，其他的我按原价回收，看这东西原本也是在本店买的。”
“这样，我给你留一段时间，你若有钱了，可再来把它赎回去。”
说着，老掌柜从匣子中拿出两百三十枚铜钱：“总共两百三十文，公子收好。”
捧着到手的钱，王家奇的泪没忍住流了下来。
公子呀~
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当时他买的时候总计两百五十文，用了这么久，还能拿回来两百三十文。
深吸一口气，他对着老掌柜深深一躬：“多谢掌柜。”
“没事儿，谁还没个困难的时候，看你也是有急事，快去办吧。”
“多谢，多谢。”
老掌柜一提醒，王家奇也不敢再耽误，拿着到手的两百三十文铜钱，匆匆赶到盐店。
然而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这里聚集了很多人。
“这位老哥，你们怎么都不排队买盐，可是发生了什么？”
前面人头窜动，他也挤不过去，只能随手拉住一个面善的询问。
“小哥也是来买盐的吧。”中年大汉呸了一口：“这丧良心的店家涨价了，而且涨的还不是一文两文，前边传出来的消息，涨到了八文，还不是一满瓢，大家正在理论呢。”
“等我挤进去，不得给他脑袋开瓢了。”
八文！王家奇倒吸一口凉气。
“这算啥呀。”旁边一个年迈的老婆婆唉声叹气：“以前用的是大人巴掌大的葫芦瓢，听昨天我妹子说，这个葫芦瓢都换小的了。”
“可不是。”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讨论。
“这在手一抖，给个浅浅的一瓢，一来一回那不得十文钱呀。”
“以前才四文来着。”
“贼老天，我们活不起喽。”
“活啥呀，老子回去吃毒盐，什么时候死了拉倒。”
当然，说这种话的大部分都是气话，谁家里没个妻儿老小。
“不仅如此，粮食也涨了，以前三十文一斗，现在都卖六十了。”
“我的天，该不会要打仗了吧？”
“谁知道呢，城门口又戒严了，想逃都逃不掉。”
王家奇一听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百三十文，买盐，买粮，还得给母亲买点药，这一算根本就不够。
就在这时，赖家店铺的对面，一加小商铺被打开。
几个腰胯弯刀的壮汉，抬出了三大缸盐，在阳光下洁白耀眼。
其中一个大汉双手叉腰，声音极其洪亮。
“皇家盐店开张，四文钱一瓢，要买的，赶紧排好队。今天就这三缸，卖完就没了，每人限购一瓢。”
盐？
四文？
原本还在找赖家求情，希望能便宜点的众人一听，纷纷看向了身后那三缸洁白的盐。
顿时，一窝蜂的围了上去。
片刻时间，赖家盐店门口的人就走得干干净净。
“四文钱一瓢是不是真的？”
“这盐咋这么好呢？不会是假的吧？”
“娘咧，长这么大没看过这么白的盐。”
“退开一点。”兵哥哥雄壮的身躯，腰间的佩刀，还是给了不小的震慑力。
他一吼，众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这里是皇家开设的盐铺，这盐是当今陛下才吃的贡品，自然是不会有假，价格还跟以前一样，都是四文钱一瓢。”
说着，兵哥哥怕后面的人看不到，还把葫芦瓢给举了起来：“一点都不会少了大家的，由于数量有限，一个人只能买一瓢，不能重新排队，我的记忆力可是好着呢，被我揪出来，谁想多占便宜，以后都不卖给他。”
“要买的拿好布兜，安静的排队。”
“这位兵爷，这个盐，咱们能不能尝一下？”百姓可不关心这是不是皇帝吃的，甚至连皇帝叫啥他们都不知道。
他们关心的是这盐的价格，以及吃起来咋样。
四文钱一瓢，只要不比赖家的差太多，大家还是乐意买的。
“当然可以，排好队。”
士兵一声吼，小小的盐店门口就排起了长龙。
士兵舀了一瓢盐，端着让排队的每个人都用手抓一小撮，尝尝咸淡。
等一圈下来，葫芦瓢里已经再无一粒盐了。
人群中的王家奇也用手撵了一小撮放在口里，顿时和周围的人一样，都被惊呆了。
咸，纯正的咸味。
和赖家卖的盐完全不一样，赖家四文钱的盐虽然没有毒，可吃起来有一种淡淡的苦涩味儿。
并不好吃。
而且从表面看，这皇家的盐更洁白，颗粒更细，更均匀，一看就很贵的样子。
但也才卖四文钱。
虽然四文对普通百姓也是极大的负担，可比起赖家八文一小瓢，简直好了不知多少。
“兵爷，给你钱。”
“这是我的。”
“这是我的。”
大家尝过之后，再无疑虑，要不是规定每人只能买一瓢，恨不得多买点回去存着。
万一过两天真打仗，那还不得再翻倍的涨。
“一个一个来。”
一个士兵在收钱，另一个士兵拿着葫芦瓢，每次舀下去，都是冒尖的一瓢，往百姓的布兜里装。
“谢谢谢谢。”
乱而有序，直接把对面赖家的人给看傻眼了。
“出事儿了。”赖家的掌柜一跺脚：“你看着店，我得去找主家汇报一声。”
这掌柜只觉得天旋地转，完了，这要是天天几大缸的卖，那他赖家的盐，就永远别想卖出去了。
同样的事情在皇城各地发生着。
同一时间，在皇宫当中的李清月也收到了陆陆续续的信仰之力。
叮，来自王家奇的信仰之力+8
叮，来自李二狗的信仰之力+1
叮，来自张翠花的信仰之力+1
叮……
虽然都不多，但陆陆续续的也收到了不少。
午膳的时候，信仰之力不再增加，李清月连忙问：“团子，有多少了？”
“当当当当，恭喜主人，信仰之力总计10031点，可以买一个黑铁愿望了哟。”
李清月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让卖盐的士兵喊上两句，这是皇帝才吃的盐。
再加上开的是皇家盐店。
虽然百姓对皇帝没多少印象，在上层贵族中，皇帝更是名声狼藉。
但总有不明真相的百姓，以为这是赖家做的太过分，皇上这送福利来了。
这不，偌大的皇城，有数百人真诚的对自己进行感谢。
不过，黑铁愿望，这许个什么愿望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