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而当年沈氏欠下的债务,也早已还清。
但这个中艰辛,只有我们会懂。
那天,我找到了当年使沈氏突然破产的罪魁祸首,他的手段见不得光,所以我利落地打包把他送进了监狱,按照法律,他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至于监狱里的生活,我自然也会给他安排好。
那天面对沈钟笙时,我对他说:“沈钟笙,我帮你报仇了。”
那天,许久没有哭过的沈钟笙,他又红了眼眶。
只是后来的后来,大约在我们成婚的第七年,某一天,他曾经眸色复杂地对我说,不希望我太累,他现在也有了足够的资本,如果可以,他希望我能享受生活,多做些我喜欢的事。
当时的我正在忙一笔大单子。
听见他这么说,我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工作资料里抬起头,沉默许久。
然后笑着不在意的回道,“我知道,我有时间就会去画画、跳舞。”
我冲着他扬了扬手中的合同,“这个,现在也是我喜欢做的事。”
其实,我撒了谎,我一点也不喜欢与陌生人打交道,也不喜欢商人的狡诈和诡辩。
当时的我沉默,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不对,而是不自觉地回忆起了一段往事。
那个时候,沈氏还没有破产,在别墅区里,沈家和许家是邻居,所以关系还不错。
再加上后来我和沈钟笙在一起,两家的关系也就顺理成章的更近了些。
那年,在沈家别墅的花园里,我坐在藤椅上画新开的蔷薇花,爸爸妈妈坐在小花亭里和沈家父母谈笑风生,只有沈钟笙和佣人一起忙前忙后。
他把切好的水果放在我手边的桌几上,十分自然地揉了揉我的头,“一会儿记得吃。”
我仰头,笑着道,“好。”
一转头,就看见四个长辈都在瞧我们,尽管我心理再强大,那个时候还是有些脸红。
他们似乎也是看出来我的窘态,不再看我,反而是看我那张完成了七七八八的画。
“画的不错,看来念念最近的水平又有进步了。”
“念念可真厉害,到时候画好了,送给阿姨,阿姨裱起来挂在家里。”
听着大家一时间七嘴八舌的夸奖,沈钟笙也不甘示弱地开口道,“当然好看了,许老师的作品,不管哪张,都是最好的。”
又过了一会儿,他趁所有人不注意,低头在我耳边说,“在许望念这里,我才是那个最会拍马屁的人。”
要是可以,我还是喜欢做当年那个许望念。
但是没办法,无论是沈氏的突然破产,还是我父母的意外离世,都是不可逆的结果。
那个坐在沈家别墅花园里的许望念,听着所有人夸奖的许望念,再也见不到了。
3
不知道为什么,将这么多年苦的、甜的,全回忆了一遍,我的心境反倒是更加平静了。
所以你看,我从不是一个心慈手软、固步自封的弱者。
我有接受与所爱之人一起面对风雨的勇气,也有承担自我选择过后的责任和能力。
我能受任于危难之际,也能让许氏立于不败之地。
我会手刃仇人,也会以绝后患。
我是个商人,不是待估的商品。
商人最不缺的就是一双判断时局的眼睛。
据医生所言,我这病发现的太晚,接受治疗的话,多说可以活四个月。
不治的话,那就是听天由命,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两个月,说不准幸运点,还会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