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献从教学楼风风火火跑到食堂，燥热的风将她湿掉后被纸巾来回擦拭搓磨的牛仔裤吹干了一半。
许意气喘吁吁跟在林献身后，新同学怎么跑那么快？难不成是体育特长生走错了班级？
林献之所以这么快自然是有原因的。
祁霄打架的唯一原因就是刚才那个害她泼了汤的男生，这是目前为止唯一的摩擦，她可不想第一天转学就成了名人。
想起曾经某个画面，林献头皮一紧，脸色惨白了两分。
她刚跑进食堂，只见刚才他们吃饭的地方围满了人，周围还有几个穿着工作服的食堂员工试图拉架。
林献站在外围着急，许意一把拉住她手腕往里挤：“让让，老师来了。”
围观的同学们一听，铜墙铁壁瞬间解散，许意抓着空档和林献挤到了前方战场。
只见——
江源一把抱住祁霄，嘴里念叨：“霄哥霄哥，别跟傻逼一般见识。”
随后只听见一阵痛呼，是江源拉偏架时一脚踩在了对面男生的鞋面上。
“我日你……唔……操，放手……”
江源一把反过来抱住要冲上来的男生：“来来来，同学，咱不打了，再打我怕你受不住。”
但他的手却死死捏着男生的手腕，那男生额头瞬间暴汗，话都说不出一句。
校内认识江源的都知道，他力气大到可怕，两百斤的同学他都能轻轻松松抱起来。
林献惊奇地瞪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江源，这也太厉害了。
祁霄冷哼一声，嫌弃地甩了甩胳膊，转头瞧见林献的目光时一阵心梗。
祁霄用肩膀怼了下江源，小声提醒：“别他妈装逼了，许意来了。”
江源像是被拔掉电源的机器人，“滋”一下停电了。
那个男生顺着柱子滑坐在地，妈的，就是趁江源不在他才找上了祁霄，虽说祁霄也是打架好手，但他人多势众。
没想到还是被江源这个傻逼破坏了。
江源是体育特长生，学校里所有比力气的体育活动，他基本包揽第一。
偏偏做了祁霄的狗。
男生暗暗“呸”了声，眼神阴晴不定。
林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教导主任顶着啤酒肚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这是个急脾气，嘴巴一张就开骂：“谁打架？一个个都想干什么？食堂是你家开的拳击场啊？你们看看这些饭菜，喂猪都比喂你们强，桌上贴的标语看不见还是怎么的？”
祁霄懒洋洋地转过身将林献拉到身侧，以防被殃及池鱼，江源憨憨走了过来和祁霄排排站。
教导主任手一扬就要一人一拳，在看见祁霄那张脸时硬生生停住了。
这个不能动，中考市状元，不管什么考试都是全年第一，打坏了是学校的损失，他又扬起第二拳，一看是江源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这个也不能动，动了他怕自己住院。
最后他瞅准祁霄和江源之间的缝隙，目光落在揉着手腕的男生身上。
“单铭，怎么又是你？一天不打架你是浑身难受，这才开学几天，你们要造反？”
祁霄没忍住轻笑了声：“主任，咱开学都快一个月了。”
说白了就是暑假就放了一个月。
江源在瞿主任眼皮子底下默默转头憋笑。
单铭没吱声，用沉默对抗主任的偏心。
徐浩宇在一旁弱弱举手：“报告瞿主任，他欺负新同学，我们班今天来了个转学生，他把饭菜泼人身上去了，还是个女生。”
“我他妈没有，我……”
“你再说一个‘妈’字看看，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妈来。”
单铭看向祁霄和江源，怼道：“有本事您让他们的妈也来。”
“哦，”江源立刻没了笑意，淡淡地瞥了眼单铭，“我没妈。”
“……”
瞿主任知道江源的情况，他扬了扬手不耐烦道：“我一视同仁，现在，脸上有伤的去医务室处理，你们这一群人七点准时到我办公室说明打架缘由，到时候什么惩罚都得受着，徐浩宇和江源留下来将这边打扫干净。”
这意思就是能走了，祁霄龇牙咧嘴“嘶”了声，他嘴角被那孙子打破了。
许意看了眼江源，说：“我也留下来帮你们收拾吧，祁霄，麻烦你将林献带回教室，行吗？”
林献：“……”
她摸得着教室。
许意又道：“正好你俩去一趟医务室。”
江源诧异地看向林献，问许意：“这就是你们班新来的？”
许意莫名有些紧张，她点了点头：“嗯。”
江源看了眼祁霄，似笑非笑地说：“哦~，霄哥就是为她打架的？”
这话说得挺暧昧，但林献偏偏无法反驳。
她接受了许意的安排，陪祁霄去医务室，于是慢吞吞走到祁霄面前，说：“走吧，我不认识路。”
祁霄一笑又是一疼，他啧了声，含糊不清和江源他们说：“走了。”
语调微微上扬，听起来心情不错。
林献怪异地看了眼嘴角上扬的少年，脑子被打残了？怎么还笑成这样？
他们学校医务室老师十点下班，王老师是个小老头，见熟人进来，挥了挥手。
祁霄十分自觉用他桌上的棉棒沾了点碘伏，粗暴地戳上自己嘴角，下一秒，他跳了起来。
“老王，你这是消毒的吗？怕不是藏了刀子。”
林献看不过去，拽了下他衣摆：“要不，我给你涂？”
好歹也是因为她打架。
祁霄耳尖一红，捏着棉棒发怔：“啊？你、你给我涂？”
老王张了张嘴，又摇了摇头，闭嘴继续做自己事去了。
林献见他脖颈都红了，不禁问：“你怎么了？脖子都红了。”
祁霄猛地把棉棒给她，粗声粗气道：“你涂。”
林献重新拿了一支棉棒，说：“你低一下头，太高了，我够不着。”
祁某人弯腰，双手搭在自己膝盖上，林献看着在自己眼前骤然放大的脸，下意识后退一小步。
“你颧骨也擦伤了。”林献小声说，“你别动啊。”
带着湿意的棉棒点在他颧骨位置，一点不疼，甚至有些痒。
林献又将棉棒沾到他带着血丝的嘴角，祁霄嘴巴微张，又闻到了茉莉花的香味。
祁霄怔怔看着为他擦药的女生，她眉眼浓度很深，眉骨较之一般人高点，所以显得眉眼深邃，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混血。
但眼型圆长，中和了眉眼线条的坚韧感，鼻尖稍圆，显得精致可爱，垂着眼睫不说话时又散发着仙仙的清冷气息。
祁霄听过浓颜淡颜，但林献是浓颜挂里的清纯系，属实罕见。
他也是第一次在一个女生身上看到如此杂糅在一起，却意外和谐的气质。
“好了。”林献扔掉棉棒。
祁霄没动，林献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盯着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