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悲痛万分，这次无论我妈怎么打我骂我，我都没心思再去练舞。
漫长的十八年里，姥姥是我生命里为数不多的星光。
每次在我绝望时，都用她最温暖的臂弯带给我活下去的希望。
“妈的，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时候死！”
我妈知道我对姥姥感情极深，所以那段时间她一边处理后事一边发出咒骂。
我的伤心欲绝很快就被我的同桌沈晗发觉。
高考前，每一个人压力都很大，作为同桌我们经常报团取暖，彼此说些鼓劲加油的话。
于是，在一次晚自习放学前，他递给我一张字条，然后跑开了。
我放到书桌下，偷偷打开。
“希望你多笑笑，艺考加油！”
字数不多，但我心里还是涌起一股暖流。
但我做出最错误的一个决定，就是没有将这个字条撕掉，而是夹到了我的教参里。
当天晚上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我按照惯例先去洗漱，然后准备在我妈的监督下加练舞蹈。
“这是什么？”我妈突然出现在卫生间门口，用一副我从未感知到过的恐怖语气问候我。
我回过头去，那张字条出现在了我妈的手中。
一刹那，我万念俱灰，甚至冥冥中感受到了自己的死期！
“要不是我翻你书包看你今天有没有背着我唱歌，还真难发现呢！说，这人是谁？”
我没有回答，因为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张水灵、徐瑶和赵晓龙。
我妈迈步上了台阶，走到我的身后，我们一前一后面对着镜子。
她用手轻轻撩动我的头发，然后把身子探到我的耳边。
“我再问你一遍，这个字条，是谁给你写的？”
“你不说话，我会打死你，但你只要乖乖告诉我，妈妈保证这事既往不咎。”
那种语气，很明确的暗示我，如果我继续选择沉默，等待我的，真的可能是死亡。
“我同桌……”我冷冷地说。
“你同桌，我没记错的话，叫沈晗，是个男生吧？”
最后这一句“是个男生吧”让我瞳孔放大，我几乎明白了等待我的是什么。
突然，我妈死死地揪住我的头发，按住我的脑袋往浴室镜子撞了上去！
“哗啦——”
镜子被我额头撞击得四分五裂，碎片插进我的脑子里，鲜血溅到盥洗盆上，格外鲜红！
场面十分血腥。
我妈又如此反复撞击了几次，鲜血顺着我的眼睛、鼻子和嘴流到了我的睡衣上。
“眼看就要艺考了，你还会勾搭男人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贱货！骚货！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那一刻，我明白了，在我妈眼里，我自始至终就是个贱女人，别的女孩有人喜欢就是恋爱，我被同桌递张纸条，就叫勾搭。
我拼命抵抗，想挣脱我妈，但谁知我越挣扎，我妈却似乎越狂躁！
我妈把我拽到了客厅里，抡起桌子上的烟灰缸照着我的身上狂风暴雨般地砸了下来。
我一边护住自己的头，一边用脚去踹开我妈。
终于，我抓住一个机会，推开我妈，从地上哀嚎着跑进了大衣柜里，然后奋力拽住柜门把手，我妈重重地踹了上来。
我死命盯着衣柜门，眼泪不自觉地流出来，但并不是因为我悲伤，是因为恨！
我妈的踹门声震耳欲聋。
“陈洛洛，你把柜门打开！我再说最后一遍！”
我妈在柜门外歇斯底里地喊。
我一动不动，躲在柜子里浑身颤抖。
心想，要不要冲出去和她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