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分钟就够
第1章 一分钟就够周一，早上八点。
天色渐冷，19路公交车的车厢内挤满了行色匆匆的人，大家的脸上挂满了倦怠，随着车辆的颠簸，机械地摇晃着。
污浊且拥挤的空气令人生厌。
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巴不得尽快结束这样的一场通勤。
可是，在公交车尾端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瑟缩在角落里，唯独他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轻松，似乎对眼前的场景很享受一般。
那是一种梦寐以求的感觉。
深呼吸了一口气，年轻人低下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松山派出所入职通知，脸颊上浮现出了浅浅的微笑。
“钱，我的钱，我的钱被偷了，杀千刀的，那是我男人的救命钱啊……”
突然，一声惨叫声打破了车厢内的窃窃私语。
正中间的位置，也是一下子就空了出来，一个穿着普通的四十岁左右的大姐，提着一个底部被划破的帆布包，瘫软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号啕大哭起来。
积郁的沉闷，也是瞬间被打破了，所有人都左顾右盼起来，夹杂着叹息声，好奇声，以及事不关己的议论纷纷。
“师傅，把车开到派出所去。”
人群里，有人突然喊道。
“那不行，我还要上班呢，迟到了要罚款，你负责吗？”
又有人呛了一声。
很快，车厢内的人分成了两派，很明显，不同意去派出所的，占了上风。
不过也不奇怪，扒手会选择在早高峰这样的时段下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首先就是人多拥挤，便于下手，其次就是大家要么着急上班，要么着急回家，去一趟派出所做筛查，至少需要半天的时间，谁也耽误不起。
更重要的是，这种案子，一般是要抓现行的，就算是钱被偷了，上面也没写名字，没办法证明是盗窃得来的。
争吵正酣。
角落里的方野掖了掖外套，刚准备看向窗外，突然，脑子里凛了一下，整个人瞬间精神了起来。
不对。
我是警察啊。
这种事情，貌似我该管啊。
想到这里，他将手里的入职通知书收了起来，猛地站起身来，对着哗然的人群喊道：“大家静一下，我是警察。”
一句我是警察，所有人的眼睛，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齐刷刷看向了他。
在所有人目光的巡礼下，方野走到了公交车的最中间，瞟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大姐。
“警察同志，你把她给带走吧，大家都有事呢，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耽误了大家的时间不是。”
一个约莫五十岁的大妈，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对着方野说道。
方野二话没说，直接走到了驾驶座，将车钥匙拔了下来，直接甩进了大妈的怀里，冷冷说道：“你着急的话，你先走。”
大妈一怔，刚欲开口，方野对着他竖起了一根手指，抢在她前面说道：“一分钟，我只要一分钟就够。”
“一分钟，你吹吧，这辆车上三十多号人，眼睛看一遍都不止一分钟，大家说是不是？”
大妈听完，不屑地说道。
“我说你这个小伙子，拿我们开涮吧，要装，也要分场合的好不好？”
有人随声附和了起来。
大妈见自己的揶揄起了作用，有些得意地再次说道：“就是，没个正形，你当你是谁啊？一分钟你要是解决不了问题，我去投诉你。”
一句话说出来。
原本安静下来的车厢再次聒噪了起来。
很显然，对于方野说的一分钟，在场的人并不相信，甚至还觉得有些鄙夷。
就在大家交头接耳之际，方野好像浑然不觉一般，他的眼睛在车厢内快速地搜罗了起来。
那狠戾且机敏的眼神下，有些人居然忍不住将脑袋低了下来，好像害怕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一般。
前世二十年的黑道生涯，让他的这双眼睛异于常人，尤其是鸡鸣狗盗的这种事，他一眼就能看穿。
眼看着一分钟很快就要过去。
方野突然拨开了人群，来到了一个穿着夹克衫的中年男人面前。
男人左手拿着一份卷起来的报纸，右手耷拉在拉环上，显得很随意的样子。
方野对着他伸出了手……
“干什么？”
“夹克衫”有些狐疑地问道。
“马上把钱还给她，我算你自首，这个话，我只说一遍。”
方野面无表情地说道。
“钱？什么钱？你该不会说，是我偷了她的钱吧？警察也不能胡说八道，你说是我，你有证据吗？”
“夹克衫”有些着急了。
当然，言语中也包含着一些怒气。
方野微微一笑道：“回答错误，很不幸，你没有自首的机会了。”
话音刚落，“夹克衫”还没反应过来，方野就出手了。
猛地捉住了他的左手，把他的袖子往上一撸，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块精致的手表。
“你干什么？你要是再胡搞，别怪我不客气了。”
男人想要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却发现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手上的力气却是极大，自己咬着牙使出了吃奶的劲，都是无济于事。
“我说你这个小伙子，你说他是小偷，你有证据吗？乱抓人的话，可是要负责任的，再说了，不就是丢了点钱嘛，至于让大家陪着一起受罪吗？矫情个什么劲啊？大家说对不对？”
关键时刻。
大妈再次站了出来。
果然是个搅局的主，估摸着是因为刚才被方野呛了，心里不爽，于是便故意煽动大家的情绪。
有些人本来就着急，加上方野抓人莫名其妙，在大妈的鼓动下，也都跟着嚷嚷了起来。
这种局面，大妈自然是有些得意的。
她当着方野的面，张牙舞爪地继续说道：“抓人要有证据，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偷东西了？”
“就是，你说我是小偷，你有证据吗？今天你要是拿不出证据来，我把你牙打掉你信不信？”
或许是因为有人撑腰了。
“夹克衫”的底气，也是一下子就足了起来。
方野并不着急，紧握着“夹克衫”的手臂，对着洋洋得意的大妈问道：“这位大妈，如果我有证据证明他是小偷，整辆车，就你这么维护他，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你们两个是一唱一和的同伙咯？”
“你这个小同志，你怎么说话的？你还是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吗？”
大妈急了。
开始拿警察的身份说事了。
方野冷哼了一声，说道：“警察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为人渣服务的，偷救命钱的小偷是人渣，你助纣为虐，连人渣都算不上！”
“你……”
大妈一下子就面红耳赤了，恨得那叫一个牙痒痒，可是搜肠刮肚，却也找不到反驳的话来，反倒是方野的这句话，引起了一众的叫好声。
见状。
方野的手上开始微微用力。
“夹克衫”吃痛，哎哟了一声，手里一直紧握的报纸，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方野伸手，在“夹克衫”那块精致的手表上按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枚锋利的刀片，居然从手表的侧面弹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