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拍宣传照的那天。
明栀在规定时间去了操场。
上午十点多，阳光明媚。学校操场上人不多，零散只有在上体育课的学生。
摄影师已经到了。
但女孩第一眼注意到的并不是摄影师，而是插兜站在一旁跟摄影师随意聊着天的少年。
原星予。
即使她在的位置并不能够听清两人的聊天内容，但明栀却奇怪地能从两人的周身感受到一股轻松惬意的氛围。
大概是因为这位摄影师笑得太开心了吧。
不过原星予长相不冷，性格也是如此。他性格外向明朗，挺容易相处的。要不然大家也不会开玩笑喊他“少爷”。
明栀没有特意去了解过原星予这个人，但因为宿舍里的行走的八卦·祝思甜·机，她倒也多多少少听过关于少年的事。
长得帅、性格好、有才华。
思及此，明栀忽地皱起眉，对自己对原星予产生探究的心理不由产生疑惑。
而还没等女孩理清思绪，不远处的少年不经意一抬眸，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两人对视几秒。
明栀缓步走过去。
因为从小练舞蹈的缘故，所以女孩走路时的仪态很正，脊背直挺，给人的第一感观便是“气质女神”。
当然，在看清明栀的长相后，更会让人觉得惊艳。
原星予看着向他走来的女孩，眼里也不免闪过一抹惊叹之意。
美，是直观的存在。
“嚯，同学你就是女生代表吧？”摄影师看到明栀后，语带赞叹道。
明栀点头，“对。”
“你俩这颜值不得了啊。”摄影师啧啧道，“这年新生肯定要抢破名额了。”
-
一番沟通后，摄影师让两人站到指定位置，开始了拍摄。
少男少女穿着学校发的统一蓝色圆领卫衣，胸口处印着“星城艺术学院”的专属logo。
蓝色衬皮肤。
因此，两个肤色本就白的人，变得更加干净惹眼了。
摄影师拍完试水的照片后，便朝两人道：“你们面对面站一下，我找一下角度。”
“顺便你们也互相熟悉一下彼此啊。我看着你俩好像不是很熟。”摄影师开玩笑般道。
明栀抿了下唇。
不知怎的，原星予在听到“面对面”这三个字后，罕见地紧张了一瞬。
与此同时，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一双漂亮的狐狸眼。
而在少年犹豫时，他身旁的女孩已经侧过身，面向他了。
原星予默默骂了一句自己没出息，然后努力稳住心态，转了过去。
两人的距离很近。
明栀望着少年，视线不禁聚焦在了他的眼睛上。
原星予的双眼皮褶皱很深，眼睛澄澈透亮，像是盛载了星河。
明栀观察得认真，神情中也透着一股严谨。如此直白的眼神，原星予当然无法装作不在意了。
少年低眸，轻咳一声，示作提醒。
可是，眼前的女孩并没有接收到信号。她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姿态，目光定在原星予脸上，一动不动。
原星予：“……”
她为什么要这样盯着他看。
难道是脸上有东西吗？
这么想着，有偶像包袱的原少爷不由自主地摸了下自己的两边脸颊。
不应该啊。
出门前明明照了镜子的……
忍不住了。
原星予再次与明栀对视上，试探般问道：“我……我脸上有东西？”
明栀倏地回神。
“没有。”她回道。
原星予顿了下，“哦……”
其实他还想问一句“那你为什么盯着我看”。但要是这么问出口，又总觉得不太对劲。
搞得他很自恋似的……
不知是不是感应显灵，原星予听到明栀出声说：“你的眼睛很好看。”
“……！”
原星予蓦地僵住了。
明栀则完全是一副“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的从容模样。
少年的心再次没出息地慌了。
看着原星予逐渐变得越来越奇怪的脸色，明栀愣了下。
好在诡异的气氛没持续多久，摄影师便已经通知两人可以开始拍摄了。
明栀没再多问，选择保持沉默。
原星予却像是被下了咒一样，表情麻木了好一会儿。
即使他努力进行调整，但还是觉得很不得劲儿。
不是没有人夸过他好看。
但这话变成从清冷的明栀嘴里说出来后，一切便开始变得诡异虚幻起来。
原星予这一刻才发现，其实自己真的很没见过世面。
人家短短一句话，就让他“自乱阵脚”了。
很离谱。
不过，后续宣传照的拍摄过程相对还算顺利。
虽然心里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但原少爷也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缓下情绪后，他的表情管理非常到位。
好在宣传照并不需要两人做出什么比较亲密的举动。
不对，本来就不用亲密啊！
原星予使劲晃晃脑袋，甩走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明栀余光瞥见少年的动作，不由望了一眼他。
原星予轻皱着眉，似是陷入了思虑中。
明栀眨了下眼。
难道，他不喜欢别人夸他？
女孩同样轻皱眉，对这种情况表示不解。
男生的心思真难猜。
……
在学校里几个具有代表性的地点拍完照后，最后要录一段招生视频。
毕竟宣传工作是面向新生的，自然也要真诚地表示一下欢迎。
明栀和原星予并排站在一起，面对着镜头。
两道声线区别明显的声音叠加——
“我们在星艺等你。”
镜头里的两个人青春洋溢，十分养眼。
原星予嘴角带着浅笑，右脸颊处显出一个小酒窝；明栀表情很淡，却又不会让人感到冷漠和不适。
啊！清冷女神绝美！
两人的气场差异明显，却又意外和谐。
摄影师看着锁定的最终镜头，满眼透着满意。果然啊，模特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摄影师：“好了，收工！”
“同学你俩任务完成了，可以回去了。等我最后的成品，肯定让你们满意！”
原星予笑着应了声“好”。
跟摄影师道别后，两人一起往回走。
不管去校内哪个地点，从校门返回，就只有一条路。
气氛安静。
明栀本就话少，所以也没觉得不习惯或者尴尬。
但原星予不一样。
他觉得不能这么一路尬着。
聊点什么呢……
少顷，少年终于憋出来一句话：“你……你鼻子上的伤好了吗？”
明栀微滞，然后扭头看向原星予。
原星予反射性地抬起手，指了下自己的鼻梁。
明栀：“嗯，已经好了。”
原星予：“……嗯。”
其实吧，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伤口的那层痂已经没了。
他在开始拍照前就注意到了。可实在是想不出话题，就只能干巴巴问这个。
原星予平时算得上健谈，这还是第一次不知道怎么跟人聊天。
过了会儿，明栀说：“其实你不用请客的。”
少年侧眸，望向她。
女孩继续道：“只是擦伤了一点，不是什么大事。”
原星予摇摇头，轻声道：“本来就是我们的不对，请客是应该的。”
明栀：“嗯。”
“……”
聊天猝不及防结束。
两人继续无声前进。
周遭都安静下来时候，人的感官貌似就会变得格外敏感。
比如现在。
原星予竟然闻到了明栀身上淡淡的香味。不是香水，而是干净清新的衣皂味。
少年控制不住地看了眼身旁的女孩。
其实他们这个年纪，大家都会变得爱打扮。
不分性别。
女孩子喷喷香水，让自己变得香香的，无可厚非。就连原星予自己，也会适当喷一些男香。
他觉得，香味能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是最深刻的。
可在这之前，他以为只有香水，才会达到这种效果。如今这个结论，在明栀这儿被推翻了。
她……
很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