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坐上出租车，姜栀那略微不平静的心情才缓缓下降。
“小姑娘，去哪啊？”
“云来天府。”
闻言，出租车师傅的眼神有些变化，这可是市里有名的富人区。
无视师傅的目光，姜栀目光淡然地看向车窗外，树影划过她的脸颊，层层穿透。
大概二十分钟的车程，出租车缓缓停下，姜栀付钱下车。
刚下车，她就看到一辆黑色迈巴赫，从旁边开过。
是限量高定款，还挺显眼的。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车屁股远走。
没来得及细想，她就接到妈妈的电话，“栀子，还没来吗？”
“快到了。”
“行，那你快点，客人都到了。”
姜栀握着手机的手放紧，“好。”
记忆里，妈妈从来没有急切地想要她回家，今天却异常的热情。
那种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
周围的绿植生机勃勃，完全没有夏日时的死气，看得出来工人是花费了功夫的。
姜栀背着包往熟悉的别墅走，那个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走了几分钟，她就见到熟悉的大门，抬眼望去，外面的小院还种着姜舟喜欢的向日葵，傲然挺立于花圃中，美轮美奂。
带着复杂的心情，她走了进去。
刚进门，首先迎上来的是刘姨，她接过她的包，“栀栀，你可回来了，家里就等你吃饭呢。”
“刘姨，好久不见。”姜栀向她问好。
“是啊，都好久没回来了。”刘姨看了眼女孩，感慨，“都瘦了。”
姜栀勾起嘴角，没有答话。
前面传来妈妈熟悉的声音，清脆响亮，“栀子，快来吃饭。”
闻言，姜栀抬眸望去，饭桌上围坐着很多人，爸爸姜纪，妈妈沈妤，弟弟姜舟，还有一对不认识的夫妇。
她秀眉蹙起，下意识抗拒这种局面，却也还是走了过去。
靠近饭桌，姜栀启唇，“爸，妈。”
姜纪坐在主位，严肃而有威严的声音，“回来了？”
“嗯。”
沈妤站起身，拉拢着女儿的手，“还不快向叔叔阿姨问好。”
闻言，姜栀把目光转向饭桌上的一对夫妇，下意识地问好，“叔叔阿姨好。”
那位阿姨笑脸盈盈，也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这栀栀长得可真好看，像个洋娃娃。”
在来姜家吃饭前，她还不知道那个租房小姑娘就是姜家的女儿，也是闲聊的时候才无意得知，越看越喜欢。
“是啊，她自小就被别人夸的。”沈妤对于别人对女儿的夸赞向来很坦然，还不忘夸一下对方的孩子，“我看你家晏清也是很俊的。”
提到自己的儿子，阿姨的表情垮了下来，“那小子，快别提了。”
“我早早就跟他说不要迟到，结果到现在都还没到。”
话语刚落下，沈妤还没来得及说好话，就被一道散漫的嗓音打断。
“妈，你在这说我坏话呢。”
循着声音看去，姜栀就看到那张熟悉的俊脸，剑眉星目，薄唇挺鼻，一身黑色把白皙的皮肤衬得明显。
怎么会是房东先生？
这会不会太巧了点。
他走近，熟门熟路地向姜家父母问好，仿佛对于这种局已经司空见惯。
温洁恨铁不成钢，“没礼貌，还让长辈等你。”
“抱歉。”他对姜家父母微微颔首道歉。
之后，他就这么站在姜栀的对面，似乎是对未知面孔的好奇。
见状，沈妤反应很快，给两人介绍起来，“晏清，这是我的女儿，刚从清市回来。”
说完，她就推了推姜栀，暗示她说话。
接受到信号，姜栀忍着尴尬，敷衍说一句，“你好，姜栀。”
“你好，周晏清。”
他单手插兜，嗓音一如既往的慵懒，总能听出几分不正经。
闻言，姜栀不经意间抬眸，恰巧撞进男人深邃眸子。
他嘴角携着一丝笑意，似在暗示她，还挺巧。
四目相对只一秒，她就迅速转移视线，
“行了，落座吧。”主位的姜纪发话。
沈妤也应和他，“对对对，孩子们应该饿了。”
结束这个小插曲，姜栀在弟弟旁边落座。
刚坐下，姜舟就小声和她说了一句，“姐，你终于回来了。”
眼前的少年，十六岁的年纪，眉清目秀，眼神干净清澈，脸上写满喜悦。
“嗯，先吃饭。”
她提醒一句弟弟，便低头不语，降低存在感。
对面坐着周晏清，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像鸵鸟似的女孩，安静沉默。
察觉到视线，姜栀抬头，正好看到对面男人在看她。
这是在干嘛？
他难道不会觉得怪尴尬的吗，毕竟早上有个不太愉快的经历。
沉默半晌，她尝试忽略这道视线，可是男人的目光着实热烈，让她无法忽视。
最后，她破罐子破摔，直接和他对视，用眼神询问他，看她干嘛！
把女孩惹恼了，周晏清嘴角勾起弧度，不再看她，低头吃饭。
他在心里暗想，新租客好像不太清楚这顿饭的意图。
还挺倒霉。
饭桌上，长辈们还在说着一些各个领域的大事，她听不懂，也不感兴趣，只埋头乖乖吃饭。
莫名的，话题忽地转移到她的身上，姜纪语气和缓，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这两个孩子也认识了，咱们两家的婚约应该兑现了吧。”
本还在吃饭的姜栀动作顿住，什么婚约？
愣神之际，谈话再次在耳边响起，是周易亘，“婚约固然重要，不过也要看看两个孩子的意见吧。”
“我家栀栀在这个方面向来是听我们的，就是不知道晏清的意见。”
闻言，姜栀的心凉了半截，握着筷子的手也在微微发抖，指甲发白。
还没等周父回话，周晏清懒散的嗓音传出，“还是要问一下姜小姐本人的意见吧，我可不想娶一个对我不满意的媳妇回去。”
一句话传递出来的信息有很多。
他说要问姜栀的意见，似乎只要她没意见，他就可以娶。
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投向端坐在椅子上的姜栀，带着不同的表情。
温洁打破沉默，“栀栀，你愿意吗？”
“哎呀，她这人自小就没什么主见，什么大事都是我们替她做的决定，就不用问她了。”
沈妤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说出这句话，信服力很强。
周家父母面面相觑，没有再说话。
听完，姜栀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着，呼吸困难，堵得难受。
整理一下情绪，姜栀出声，“我需要考虑一下。”
女孩的声音平淡，一字一字，淡然而冷静。
没有直接拒绝，已经是她能给父母最大的一个体面。
“这才对嘛。”周晏清放下碗筷，站起身，视线在全场人身上过了一遍，“我觉得我也需要考虑一下。”
“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叔叔阿姨再见。”
说完，他的目光又转向自家父母，“走了。”
视线转移，周晏清的眼神落在女孩身上，“姜小姐，再见。”
似是完成什么大任务，他大步流星往外走，没有回头。
姜栀的视线也跟着他，一直到没影儿。
不为别的，他的勇气是她一直欠缺的。
见状，温洁连忙为儿子的行为感到抱歉，对着姜家人，“这臭小子的脾气就是这样，你们不用介意啊。”
沈妤善解人意地笑着，“没事，我们继续吃吧。”
女人们的几句话，这个小插曲就被带过去，后来也没有再提起婚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