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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在姝儿的刻苦练习之下,她的琴艺也突飞猛进,十几日后,她已能弹奏一些简单的曲子了。

  年关将近,夫子动身回洛阳与家人团聚,项辰上午没了课业,便抽空选了本琴谱送到姝儿的院子,刚入院子,便听到秦非嫣的声音:“你这废寝忘食的练,是真打算在老王妃面前献艺啊?”

  “怎么可能,我祖母是个多挑剔的人,莫说我才练了十几天,即便我练上十几年,她也未必看得上我。”

  “那你整日练琴是为了什么?”

  “乐以和情,我弹琴是用来自修调心的,不是用来表演的,我最近心绪总是不宁,弹琴能让我心静。”

  “你心情烦乱是因为老王妃要回来了,还是明年你就要定亲了?”

  灵芝端着两碗刚出炉的桂圆红枣汤走进院子,见项辰呆立在厢房门口,刚要行礼问安,就被项辰身旁的公公顾德才制止了。

  “姑娘们在谈事情,你先出去,一会儿老奴再唤你。”

  灵芝皱眉,她家姑娘谈事情从来都是不避讳她的,这分明就是你家皇子偷听我家姑娘说话,被我撞破,还不让我通风报信。

  灵芝心里虽不服气,但碍于项辰是皇子,也不敢违了命令,怏怏地退了出去。

  厢房里,姝儿沉默良久,才道:“都不是,我弹琴是因为我好像喜欢上项辰了。”

  “这是好事啊,走,我们这就去禀明师父师娘,让你和卢焕之退亲。”

  项辰只觉自己的心漏跳了一下,垂立两侧的双手微微颤抖,他从小到大,从未像今日这般心绪激动,难以自持,即便小时候得父皇母妃夸奖,也从未像今日这般高兴,他想要推门而入,姝儿声音却幽幽地传来:“不,我不退亲,这事错在我,我不该喜欢他的。”

  项辰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散去,屋子里传来秦非嫣不解的声音:“小师妹,你是不是思虑的太多了,喜欢哪有该和不该的,难不成,你是担心项辰将来会卷入到朝廷的纷争?会被牵连?”

  “我爹对姑姑一直心怀愧疚,他若有什么事,我爹定然拼尽全力护他周全,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与我早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是为何?”

  “他离皇位太近了,我害怕。”

  “他都被贬出京城了?哪还有当皇帝的可能?”

  “太子今年三十有六,至今无子,起初我以为是他的子嗣缘未到,但如今我却觉得这其中也许有蹊跷。”

  “什么蹊跷?”秦非嫣一头雾水。

  项辰惊于姝儿的细致入微,又喜悦于她的聪慧睿智,只听姝儿道:“这蹊跷便是当今陛下不惜与康王撕破脸也一定要立项辰哥哥为储。”

  “项辰自幼聪颖,陛下喜爱他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项辰非嫡非长。陛下却铁了心的要立他为储,不惜废长立幼,更蹊跷的是我姑姑和项辰在京城遭难后,大皇子一心一意的庇护项辰,将他一路护送到洛阳,他们兄弟间的感情也太亲密了,储位之争虽是陛下与康王之争,但也是项辰与大皇子之争,项辰败了之后,大皇子再宽厚,也不可能完全心无芥蒂。”

  秦非嫣已然糊涂:“他们兄弟感情好不是一件好事吗?”

  “若是大皇子不会有子嗣呢?他知道自己注定无嗣,那么项辰便是他们这一支嫡系唯一的希望。”

  秦非嫣被这个大胆的揣测惊到了:“没有子嗣?你为何会这么想?”

  “他十八岁便成亲了,至今也有十八年了,府中妃嫔不少,却没有一个生过孩子,连怀胎的都没有,我之前便猜测他是有什么隐疾,经过立储风波之后,就觉得这个可能性更大了一些。”

  “照你这么说,若是陛下驾崩,大皇子继位,而他又没有子嗣,那么项辰作为先帝仅存的一个儿子,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即便康王,也没有理由反对。”秦非嫣被自己这番顺理成章的推算给惊道了,惊呼道:“天哪,若是哪天项辰登基了,你嫁给他,你便是皇后了!”

  姝儿语声艰涩:“师姐,你觉得我这性子适合当皇后吗?”

  秦非嫣兴奋地道:“你那么聪明,再多练练琴,好好的修身养性一番,绝对合适。”

  姝儿却斩钉截铁地道:“可我不想当皇后,更不想嫁皇帝,我只想过远离是非安稳平静的生活。”

  秦非嫣道:“你...你先让我好好的捋一捋...你不喜欢卢焕之这个人,但是你却喜欢他洛阳太守这个官位,你喜欢项辰这个人,但是你却不喜欢他将来有可能即位为天子的这个身份。”

  姝儿沉默着没有说话,秦非嫣不解:“你若是一心一意只想嫁给布衣百姓,所以不喜欢项辰高高在上的身份,我还能理解,可卢焕之也是入朝为官的,并且官职不低,官场波谲云诡,你做了他的夫人,也未必就能如你所愿,过上平安喜乐的生活。”

  “我嫁给卢焕之确实也有可能卷入朝堂风波,但他对我至少不敢有二心,我不点头,他就不敢随意纳妾,项辰就不同了,他若真的当了皇帝,后宫佳丽无数,那些妃子不是朝廷大臣的女儿就是世家大族的姑娘,为了取悦皇帝,巩固家族势力,他们自然是挑样貌好,又精通琴棋书画的女子入宫,我无才无德,在里面定然是最不起眼的......”

  “你定然不会是那个最不起眼的。”秦非嫣打断道,她不解明明两情相悦,为何不能走到一起,:“或许你可以和项辰谈一谈,也许他并非三心二意之人,你也不必自己在这边苦恼。”

  姝儿声音暗哑,隐隐透着悲伤:“若他将来只是一个藩地王爷,那我便厚着脸皮去问问他,可他将来若是登基为帝,必须广纳妃嫔稳固政权,我根本开不了口。”

  “为何稳固政权就要广纳妃嫔?”

  “皇帝封后纳妃需要考量的不是情爱,而是结盟,当年康王和陛下同时求娶我姑姑,他们是爱上我姑姑了吗?自然不是,他们看中的是我姑姑身后的赵家,祖父将姑姑送入宫中,朝臣们便知赵家支持的是皇帝而非康王,我姑姑当年为项辰选王珺瑶为妻,看中的也是王家在朝堂的势力,姑姑死后,我爹急切的想要将有王氏血脉的姐姐嫁给项辰哥哥,也是想告诉朝臣, 项辰哥哥的背后仍有赵王两家支持。”

  “我不懂你说的这些朝政,我就想知道,难道当皇帝就一定要娶那么多老婆,就没有例外的吗?”

  “当了皇帝很多事就身不由己了,例外自然有,但我自问没有那个本事,可以圣宠不衰。”姝儿自嘲的笑了:”若是真的嫁给他,我便真的要开始担心,年少时的夫妻之情是否会随着我的容颜老去而烟消云散。”

  “行了,你别说了,你说的我瘆得慌!”

  姝儿道:“我这几日拼命练琴,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静下来,有些情意,便如镜中花水中月,看着诱人,实则永远触碰不到,我想着我静心修炼一段时日,定能克制住心中情意的。”

  “那若是克制不住呢?”

  “那我便强迫自己早日嫁给卢焕之,彻底的绝了自己这个念头。”

  “你这般,对卢焕之似乎不太公平。”

  “你放心,定亲之前,我会将所有事情全都坦诚相告,他若能接受,我们便成婚,若不能,那便让我爹娘再为我寻一门亲事。”

  “话虽这么说,但听你这口气,似乎笃定了卢焕之定然能接受似的?”

  姝儿道:“因为说话技巧很重要。我若直白的对卢焕之说我喜欢上了别人,但我还是想要和他成亲,就因为他是洛阳太守,这个官位很合我眼缘,那他定然是不会接受的。”

  “但若我换一种说法。”姝儿酝酿了一下情绪,将秦非嫣当成卢焕之,楚楚可怜地道:“我不相瞒你,这些日子我与项辰哥哥朝夕相处,已然暗生情愫,原想退婚请你成全,可他却与别家女子定有婚约,我爹重信,定要他娶那女子为妻,我与他终究是有情无缘,为了斩断我与他的这段孽缘,爹娘盼着我能赶紧与你成亲,你若介怀,那你我婚事就此作罢,我会让爹娘再为我择他人为婿。”

  “怎么样?”姝儿的声音恢复了正常。

  秦非嫣看得目瞪口呆,击掌称赞:“我要是卢焕之,定然是对你又怜又爱,恨不能立刻将你娶回家,你这是哪里学来的本事。”

  姝儿也为自己的表演惊叹,洋洋得意间,脱口而出:“网上学的,绿茶都这套路,很好学的。”

  项辰站在屋外,看不清姝儿当时的神情,但只听声音,额头便青筋暴起,她若敢用这声音去魅惑卢焕之,他定是要将卢焕之给千刀万剐。

  “网什么?绿茶是茶吗?”秦非嫣一头雾水。

  项辰再按奈不住自己又悲又喜的情绪,直接推门而入,打断了秦非嫣的问话。

  见项辰突然走进来,姝儿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大眼睛问:“你何时站在门外的?”

  项辰觉得她将眼睛睁得滚圆的模样煞是可爱,故作淡然地道:“不久之前。”

  姝儿气急败坏的问:“你...你可听到什么?”

  项辰见她心虚,心底的恼意去了一大半,两情相悦的喜悦油然而生:“没听到什么!”

  “你胡说!”姝儿恨不能挖个地洞,好让自己钻进去。

  项辰坦诚道:“好吧,我胡说的,我刚刚听到你说我与你暗生情绪,但是舅父舅母却要棒打鸳鸯。”

  姝儿顿时满面通红,恼羞成怒下,拿起桌上的琴谱,就向项辰砸去:“你出去,以后再也不要来我院子了。”

  项辰稳稳的接住琴谱:“那每日申时你来我院子,你练琴如此刻苦,可不能半途而废了。”

  说完,他将手中的琴谱和被接住的琴谱叠好,一起放到了吃饭的圆桌上。

  “滚!”

  自从心事被戳穿之后,姝儿便处处都躲着项辰,她以手指被磨破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为由,拒绝上课。

  林溪玉看着女儿血迹斑斑的手,想着过去十几日她那般刻苦,又是心疼又是欣慰,正好年关将至,山庄上下都忙着采购年货,裁剪新衣,林溪玉有些忙不过来,正想让姝儿帮帮她,顺带也让她学学如何管家理事。

  姝儿一口应了差事,然后又像小时候那般,成天粘着林溪玉,就是到了晚上,也要与林溪玉同睡。

  赵睿亲自去太原接母亲回山庄过年,林溪玉一人守着空房也是寂寞,有女儿在她身旁说说笑笑,享受天伦之乐,她自然是愿意的。

  就这样,姝儿将自己的生活填的满满当当,唯一不足之处,便是有好次林溪玉让姝儿去给项辰送东西,姝儿面上答应,转头就将差事交给元晔或是秦非祁去办,林溪玉知道后,好奇的问:“你和辰儿是怎么了?那日我便听说你在屋子里发了火,将他赶了出来,你们吵架了?”

  “没有啊。”姝儿用力摇头:“我们没有吵架。”

  林溪玉探究地盯着姝儿看,姝儿只是笑,林溪玉叹了口气,道:“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辰儿寄居浮戏山庄心里已是憋屈,你平日里多让着他几分。”

  姝儿敷衍道:“知道了!”

  赵睿赶在除夕之前将老王妃接了回来,并命山庄所有排得上号的弟子都前去厅堂拜会,姝儿和元晔赶到前厅时,赵睿和林溪玉已经坐在那里了。

  余书桥也刚拜会完王妃,找了个由头,带着秦非嫣和秦非祁一起离开了,离开时,三人看向她的目光都颇带些怜悯。

  一年不见,老王妃依旧头发花白,鼻尖唇薄,居高临下,俯视众人。

  姝儿走上前,乖乖巧巧的屈膝行礼:“姝儿见过祖母,祖母万福金安。”

  老王妃佯装没看见,元晔也对老王妃抱拳行礼:“元晔见过王妃,王妃长乐无极。”

  老王妃哼了一声,不满地看向赵睿:“你这个小弟子怎么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早让你们将他逐出山庄了,你偏说与他爹是故交,我就纳闷了,他爹不过一个跑江湖贩盐的,怎么和你扯上关系,还是我平日里对你管教太松,让你和那些三教九流的人交朋友。”

  赵睿打哈哈道:“元晔这孩子虽然爱胡闹,但本性还是好的,人又能干,这些年帮着书桥料理了不少山庄琐事。”

  老王妃一脸不悦:“既是琐事,随便找个人料理就可以了,还要劳动你的关门弟子?至于书桥,刚刚我见那孩子老成持重,人也端方,就是出身太低微了,不过配配秦非嫣这等武将家的女儿,倒也合适。”

  姝儿看看屋顶,一句话贬低两个人,祖母这找茬的本事是越来越高了。

  “孙儿见过祖母。”赵萧从厅堂外走了进来,规规矩矩的向老王妃行了一个礼,不等老王妃免礼,他就自己站了起来,并顺手将妹妹拉了起来。

  老王妃不喜赵萧目中无人的态度,但他毕竟是赵睿唯一的儿子,将来是要继承赵睿爵位的,她不想得罪,便沉着脸点点头。

  赵萧带着姝儿坐在林溪玉下首,元晔以山庄内还有琐事要处理为由,赶紧退了出去。

  姝儿刚刚坐定,项辰就带着顾德才走了进来,走到她身旁时,还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她慌忙低头,装着研究自己裙摆上的绣花。

  “辰儿给外祖母请安,外祖母福寿安康。”项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晚辈礼。

  老王妃抬了抬手,示意项辰免礼,然后用一双布满皱纹的眼,上上下下的将项辰打量了一遍:“清瘦了不少,想来这些日子也吃了不少苦。”

  项辰正欲回答,老王妃继续道:“既然被贬出了长安,以后便修身养性,莫要再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度日,有你舅父在,总会有你一口吃食。”

  姝儿霍然抬头,震惊地看向老王妃,项辰也似被外祖母的态度就惊道,定定地看着老王妃,一时竟回不过神来。

  自他被贬黜出京,他知道背后一定有各种议论和鄙夷,但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表露,即便王安退婚,也是对着赵睿指桑骂槐,第一个对他赤果果的表现出鄙夷神色之人,竟然是往日里最慈爱的外祖母!

  赵睿看向母亲,神色不悦:“娘亲,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辰儿有自己的俸禄,哪里就需要我施舍给他了。”

  “他有俸禄。”老王妃哼哼道:“他的俸禄里可没有二十万大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他差点与康王兵戎相见。”

  “辰儿是我们的骨肉至亲,他有难,我这个做舅父本就该倾尽全力护其周全。”

  老王妃的嗓门高了八度:“什么骨肉至亲,莫说他娘不过是你爹的义女,即便是亲女儿,只要嫁出去了那就是泼出去的水,他是项氏皇族之人,自有他父亲兄长护持,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异地藩王出头惹祸?”

  老王妃尖锐的目光看向一直沉默的项辰:“安儿说你不肯退婚?”

  姝儿慢一拍的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安儿指的是王安,论辈分,王安算是她堂侄。

  项辰面罩寒霜,语带嘲讽:“绝无此事,王家乃是高门大族,我如今落魄,怎敢高攀,只是王家口口声声说要退婚,却至今未将聘礼归还,舅父也不好四处宣扬。”

  老王妃脸色稍霁:“许是安儿平日里事务太多,忘记了,等过完年回太原,我便遣人将那些聘礼退还。”

  “如此,便有劳外祖母了。”项辰冷冷一笑,坐到一旁。

  赵德音姗姗来迟:“音儿见过祖母,祖母万福。”

  “快,快到祖母这里来。”老王妃张开双手,急切的向赵德音招手。

  赵德音行至老王妃跟前,老王妃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掩面哭泣:“这么多孩子里,我最疼的就是你母亲,她先我而去已是不孝,我却连你的婚事也做不得主,让你在府里受尽委屈。”

  赵德音在山庄里一直都是隐形人的存在,赵睿对她不闻不问,林溪玉为人公允,平日里姝儿有的锦缎珠宝,她也会给赵德音备一份,但她不是一个母爱泛滥的人,如慈母般的照拂那肯定也是没有的。

  赵德音心里委屈,也抱着老王妃哭个不停,不知为何,姝儿的脑海里出现的画面竟是红楼梦里,林黛玉初入贾府时,贾母搂着她说的那句:我这些儿女,所疼者独有你母。

  眼前祖孙相拥哭泣的一幕何其荒诞,她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老王妃立马擦了眼泪,不满看向姝儿,众人也都随着她的目光,看向姝儿。

  姝儿左右瞧瞧,最后看向老王妃,硬着头皮将笑声装作咳嗽的哭声,悲戚道:“祖母见谅,今日见你与姐姐掩面痛哭,忍不住便想起了惨死在大牢里的姑姑,我听爹说,姑姑从小养在您膝下,进宫之后对您也是恭敬孝顺,我一直以为您最疼爱的应该是姑姑,没想到您最疼爱的竟然是您的儿媳妇,我...我这是替姑姑难受,忍不住便哭了出来。”

  姝儿看向赵萧,蛮不讲理地道:“这么看来哥哥还是不要成亲的好,免得将来爹娘疼爱嫂嫂超过疼我!”

  林溪玉配合着女儿,语带嘲讽地道:“姝儿可以放心,不论你爹将来如何,娘亲最疼的只有你。”

  老王妃怒拍桌子:“我何时不疼你姑姑了?”

  姝儿看看老王妃,又看看项辰,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项辰脸上的阴霾逐渐散去,他看着姝儿,嘴角不知不觉间含了笑意,漆黑如墨的眸子明亮剔透。

  老王妃强忍怒火,脸色铁青地看向赵睿,语声颇重:“辰儿已过弱冠之年,他如今处境艰难,应该早日成亲,然后求陛下给一块封地,即便偏远一些也无妨,最重要的是有自保之力,他的亲事你可要放在心上。”

  赵睿连忙道:“儿子正想与母亲商议此事,儿子的意思是音儿与辰儿年岁相当,若能结成连理,于我赵家而言,也算是亲上加亲的喜事。”

  “胡闹!”老王妃厉声道:“音儿从小娇生惯养,哪里能受得了边疆风沙之苦。”

  姝儿算是明白了,在这位老王妃心里,项辰是被朝廷边缘化了,即便将来有了封地封了王,也会是边疆苦寒之地。

  项辰连忙道:“舅父,德音妹妹天生丽质又有王氏血脉,辰儿高攀不起,还请舅父莫要再提许嫁之事。”

  姝儿这次忍住没笑出声,赵萧瞪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不可放肆。

  姝儿见哥哥眉头紧蹙,似是有什么心事,刚想低声询问两句,他家老王妃又开口说话了:“我听说你们将姝儿许配给卢焕之了?为何我前两年过年回来你们不提这事?若非卢氏宗妇去太原探亲,亲口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

  世家大族多有联姻,王家和卢家自然也是互有嫁娶,平日里姻亲走动,消息便传到了老王妃耳中。

  赵萧叹了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站起身,对着老王妃,恭敬地道:“卢焕之在街头偶遇姝儿,一见倾心,便主动上门提亲,恰巧爹娘也中意他的人品才貌,所以点头允婚。”

  老王妃怒不可歇:“你们是欺我足不出户所以孤陋寡闻吗?你们用强权逼婚卢焕之之事早已传遍朝野,就连街头百姓都将它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你们还想瞒我?”

  赵萧急切地道:“祖母若不信,孙儿可唤卢焕之来山庄给祖母拜年,祖母一问便知。”

  “哼!”老王妃轻蔑地道:“把人请到山庄里,他敢说不是吗?还说你们不是用强权相逼。”

  “祖母!”赵萧脸色灰白,哀哀恳求。

  姝儿忽然明白了兄长为何一直蹙眉不语心事重重,他担心祖母会阻挠她的婚事。

  老王妃怒视赵睿和林溪玉:“卢焕之出生范阳卢氏,年纪轻轻就担任太守之职,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你们倒是偏心,遇到这样好的儿郎,竟越过音儿,先给姝儿定了亲。”

  老王妃指着姝儿,声音尖锐地道:“这丫头无德无才,琴棋书画更是无一精通,她娘亲更是出生低微,你们不将范阳卢氏放在眼中,将她强嫁出去,也不怕惹恼那些世家大族?”

  老王妃指着姝儿,声音尖锐地道:“这丫头无德无才,琴棋书画更是无一精通,她娘亲更是出身低微,你们不将范阳卢氏放在眼中,将她强嫁出去,也不怕惹恼那些世家大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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