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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元晔抱着铜盆和铁网,赵静姝和项辰两人轮换着推着车,山路虽然崎岖,但是上山那条道走的多了,已经变成了一条平坦的泥路,三人又都是习武之人,一会儿便走到山上了。

山顶上,秦非嫣和她的兄长秦非祁已经到了,并且两人将炉子架好,柴火和炭火都点燃了,只等赵静姝的铜盆和铁网了。

秦非祁与秦非嫣是堂兄妹,他们的祖父秦老将军一生征战沙场,战功赫赫,封为武平候,膝下三个儿子全都战死沙场,只剩下一个孙子和一个孙女。

老将军戍守边疆,无暇教导孙儿,为了让他们能够继承祖业,保家卫国,便将兄妹两人一起送入了浮戏山庄学武,拜在赵睿门下,在其弟子中排行老四和老五。

秦非祁年岁稍长,平日里比较板正无趣,但是他的妹妹秦非嫣却和赵静姝一般贪玩好动,平日里常与元晔赵静姝一起玩耍,什么上树抓鸟,下河摸鱼,偷溜下山,去教坊喝酒,去赌庄赌钱,他们三人都干过,秦非祁爱护妹妹,便常常跟随,以防他们闯出什么祸来。

赵睿和林溪玉年轻时估摸着也没少干这类事,所以对女儿和弟子都很放纵,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偶尔责备两句,从不曾因为这些事罚过他们。

兄妹两人见项辰跟着赵静姝一起来了,都有些拘束,好在赵静姝和元晔都是性子活泼的人,两人如往常一般说笑,赵静姝还刻意让项辰帮忙烧柴生火,项辰从未干过这些活,将自己弄得很是狼狈,赵静姝还带头将他取笑一番,项辰与众人的关系瞬间便拉近了不少。

烤肉熟了,赵静姝本着项辰是客的原则,将第一块肉给了他。

项辰斯斯文文的咬了一口,豁然抬头:“你在烤肉上撒的什么调料?”

“西域的一种香料,我可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来的。”赵静姝一边说,一边将烤肉分给师兄师姐。

秦非嫣笑道:“这哪里是你好不容易找来的,明明是七师弟到处托人,花了好大一番气力才给你找来的。”

元晔的父亲是跑江湖贩盐的,人脉较广,赵静姝要找的许多药材和稀罕物件,都是元晔托盐帮的人寻来的。

赵静姝赶紧又串了一串肉递给元晔:“师兄辛苦!”

元晔满嘴烤肉,满不在乎的摇摇头:“只要能常常吃到这口肉,再辛苦些都无妨。”

元晔嚼着肉,看着赵静姝忙里忙外,心头忽然涌出一股不舍,叹气道:“小师妹及笄也两年了,卢家那小子已经请族里的长辈多次来山庄催促师父师娘了,师父再舍不得小师妹,总不能拖到她十八岁还不让她嫁人吧,哎,我这口肉啊!”

赵静姝拿着烤肉坐到元晔身旁,笑盈盈地道:“其实我嫁去洛阳也不错,大师兄三师兄都在那里,他又是在爹爹手下当官,肯定不敢怠慢我,到时候,我让爹在洛阳给你安排一个官职,再为你讨个漂亮媳妇,这样我们就又能天天在一起玩了。”

元晔嫌弃道:“去去去,整日里就知道玩,我可答应了我爹,学成下山之后就立刻回齐国的,哪里有空陪你在洛阳玩。”

赵静姝皱眉:“回齐国?子承父业?继续当盐贩子?那还不如留在洛阳,像三师兄那样在军队里混个官职呢!”

元晔不屑道:“大丈夫顶天立地,我要自己闯一番功业,怎么能事事都倚靠师父!”

赵静姝冷嘲道:“那你闯功业的时候千万别用你爹的钱,白手起家,这才叫顶天立地。”

项辰咬了一口肉,漫不经心地问:“姝儿妹妹定亲了?怎么从未听舅父舅母提起?”

“还未定亲,所以不曾宣扬,但师父师娘曾与卢氏族长约定,待小师妹及笄,便行定亲之礼,只不过师父舍不得小师妹早嫁,一直拖着,如今小师妹都十七了,师父还是觉得她太小,舍不得她出嫁。”秦非祁道。

“卢氏?范阳卢氏?”项辰略一沉思,道:“洛阳太守卢焕之?”

赵静姝看着项辰,点点头:“项辰哥哥也听说过他?”

项辰道:“当然,卢焕之虽是氏家旁系,但少有异才,又勤奋好学,举孝廉出身,被舅父破格提拔为洛阳太守,颇有政绩。”

秦非嫣笑睨赵静姝:“那卢焕之可不止才华出众,还一表人才,最重要的是对小师妹一往情深,这样好的夫婿,不止师父师娘满意,我这个师姐也甚是欢喜。”

赵静姝毫不理会秦非嫣的揶揄,因为在心底深处,像卢焕之这样人品家世样貌才能都无可挑剔少年才俊,她也很满意。

秦非祁却瞪了自家妹子一眼:“你一个姑娘家的,整天将情爱挂在嘴边,还知不知羞?还有你刚刚那话若是被二师兄听到了,他又会作何想?”

一提到二师兄余书桥,秦非嫣的脸便红了:“这...这有什么可想的,那卢焕之宁愿得罪师父师娘,丢官罢爵也要娶的女子又不是我!”

“丢官罢爵?何意?”项辰神色变淡。

“这事还要从我们三年前偷溜下山说起。”秦非嫣眉飞色舞,将卢焕之之事细细道来。

三年前元晔生辰,他们几人为了替元晔庆生便偷溜下山去酒楼吃饭喝酒,顺便听听曲子赌赌色子,再去地下擂台看奴隶角斗。

元晔和秦非祁对这种血腥打斗十分痴迷,每次下山必要来看一场比赛,赵静姝和秦非嫣并不喜欢这种血腥场面,但每次都会被一起拉来,秦非祁总要在比赛的时候,端出兄长的架势,教导他们生在乱世,必须得强大自身,不然便会任人欺凌。

赵静姝觉得自己这位师兄什么都好,就是好为人师这一点让人受不了,不过看着台上的生死搏斗,赵静姝确实能感受到她所处的时代很奇特,这个时代的民众更淳朴却也更原始,更崇尚侠义却也更残暴血腥。

他们从地下角斗场出来,正巧见到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骑着一匹大宛名驹带着一群人,在街市上横冲直撞,一个文弱书生见马迎面撞来,来不及奔跑,只能双手抱头蹲下身来。

眼看着马蹄便要将那书生踹翻,元晔纵身一跃,一掌劈死了那匹横冲直撞的马,一手将那秀才拉开,马嘶鸣一声之后倒地,那满脸横肉的男子也从马上滚了下来。

那男子的手下立马将他们四人围住,赵静姝这才知道那个一马当先的男子原来是巩县县令之子李荣。

李家是当地豪族出生,李荣平日里在乡里横行霸道惯了,从马上摔下来让他大大的丢了面子,于是发了狠劲要手下将赵静姝他们拿下,双方在镇上大打出手。

结果自然是赵静姝他们仗着武艺高强,以少胜多,硬生生的将李荣给绑了,逼着他在众乡亲面前磕头认错,这头还没磕下去,李荣的手下已经把官府的衙役给带了过来,然后双方又是大战一场。

李家的部曲,门客,还有县府的衙役,加起来也有近百人,他们四人对战百人,有些还是力大无穷的蛮夫和颇有些有功夫的江湖剑客,勉强不输,却也难以突围。

就在这时,卢焕之骑着一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带着训练有速的护卫,将他们一群人团团围住。

卢家与李家皆是世家大族,卢焕之与李荣自幼便相熟,知道对方的脾气秉性,李荣眼见自己就要制服这四个冒犯他权威的江湖侠客,对卢焕之道:“这里不是洛阳,没你的事。”

赵静姝从未见过卢焕之,也不知他是谁,只觉得骑在马上的是一个神情倨傲长得还算干净的年轻男子。

卢焕之骑在马上,俯视街上众人:‘“巩县隶属洛阳,大魏律法严禁私下斗殴,你等当街斗殴,全都给我带回衙门。”

赵静姝他们已经打得精疲力竭了,正好借坡下驴,立刻丢掉了手里的兵器,表示愿意和卢焕之去衙门,李荣怒气冲冲,见他们四人缴械,想趁机将他们拿下,却被卢焕之的手下给制止了。

一群人被卢焕之压着去巩县的衙门,路上,元晔偷偷问赵静姝:“我们要不要放信号求救?”

赵静姝见卢焕之身后还有几十个持刀护卫,知道他身份肯定不一般,便摇摇头:“我常听山庄的护卫说这些地方豪族仰仗着家族势力,在乡里鱼肉百姓,我今日想要瞧一瞧那位巩县县令是如何办案的。”

秦非祁指着骑在马上,走在最前面的卢焕之,低声对赵静姝和元晔道:“我想起来了,那人是卢焕之,师父新晋提拔的洛阳太守。”

赵静姝有些意外:“这么年轻就当太守了?”

秦非祁道:“此人出身范阳卢氏,年少有才,之前在太守府担任五官掾,颇有政绩,师父一直很喜欢他,每回去洛阳,都要将他带在身边,去年洛阳太守告老还乡,师父便破格提拔了他,对了,他和你哥哥很熟,两人常在一起饮酒做赋。”

赵静姝心中恍然,这个卢焕之应该是她爹特意为她哥选拔的辅佐之臣,早些年便听她爹说想要将封地的军政事宜全都交给哥哥,然后带着她和娘亲一起闯荡江湖来着,原以为他不过是嘴上说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赵静姝问:“你既能认出他?那他不认识你吗?”

秦非祁是侯门嫡长孙,身份十分贵重,认识这些豪门子弟倒也正常。

秦非祁摇头道:“不认识,我只在军营里见过他一面,因为年轻俊朗,所以对他印象深刻,我当时挤在师父的一众亲兵里,他对我应该没有印象。”

“这下是真有意思了!”

赵静姝想起刚刚李荣见到卢焕之时大吼大叫一点都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模样,他一个县令的儿子,居然敢对太守大呼小叫。

太守可是掌地方军政大权的,所属县令、县长的任免均由其荐议,权利非常的大。

在魏国,除了她爹赵王和平城的秦王可以直接在封地任免太守,其他郡县的太守均是要由皇帝亲自授职,而李荣竟然敢对他爹的顶头上司颐指气使,可见李家在巩县十分豪横。

到了县府衙门,李荣他爹李炳穿着官服,端坐在正堂之上,见了卢焕之,只微微颔首表示了一下礼节,完全没有要站起来行下官之礼的意思。

卢焕之倒也不介意,让衙门里的人找了把椅子,理了理衣袍,然后大刀阔斧的往上一坐,赵静姝见他年纪轻轻又长得斯斯文文的,却硬要摆出一些官威,还端着一张板正的脸,忍不住便笑了。

卢焕之正审视众人,见赵静姝对他笑,怔愣了一下,待回过神想要摆出一些威风来,赵静姝已然不看他了。

李炳按着衙门的规矩,逐一审问了众人,原是李荣纵马伤人在前,他们救人还击在后,这事众目睽睽,李荣想赖也赖不掉,即便李炳想要徇私,也最多判个双方都有错,最后再想办法息事宁人。

没成想,当李炳审问那个被元晔救了的书生时,那书生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说自己在街上走着,从未被马惊到,也不知双方为何会打斗,他是无端被卷入斗殴之中的。

李荣忙说自己在街市骑马徐行,突然冒出四个刺客要行刺他,双方这才打斗起来的,他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自保。

然后陆续有百姓站出来,佐证当时李荣确实是策马徐行,然后便有人突然跳出来击毙了他的马,还想要刺杀他。

赵静姝看着那个文弱书生,觉得匪夷所思,这么短的时间,他是如何被收买的?自己从街市一路走到衙门,是漏掉了什么细节?这书生怎么就恩将仇报了起来?

在众人力证之下,赵静姝和元晔他们变成了刺客,李炳拍案而起,当场便要将他们四人缉拿关押。

元晔见形势不对,悄声问赵静姝:“师父给你的令牌你带出来了吗?”

“当然!”赵静姝盯着李炳,心中被一股愤怒灼烧着,这便是有口难辨,有理说不清的滋味?

“赶紧亮出来吧!趁着那姓卢的还在,只要亮出身份,众目睽睽之下,李炳不敢对我们做什么。”元晔低声道。

“好,我亮令牌,你直接一掌把李炳给打残了,让他以后不能再当这个县令祸害乡里!”赵静姝细细观察了一下李炳左右两边的侍卫,见都是普通的衙役,下手应该不难。

“打残?众目睽睽之下?他可是县令!”元晔虽然气李家颠倒是非黑白,但还知道轻重

“他以下犯上,你就是一掌劈死他,也不会违了大魏律例。”赵静姝急切的掏出荷包,翻找令牌。

“他怎么以下犯上了?”人明明坐在那里一动都没动,即便是没对太守行礼,但人太守自己都不介意,他们如何能以这条罪伤人。

“我是郡主!”赵静姝没好气地道:“他儿子派人打我,现在又诬陷我是刺客。”

“哦!”元晔恍然,这倒是一个好借口,哎,和这位姑奶奶厮混久了,早忘了她还是个郡主,有朝廷封号。

“为何不直接杀了?”秦非嫣慢慢的退到赵静姝身边,亮出对敌的架势,不让衙役靠近他们。

赵静姝是真心喜欢秦非嫣嫉恶如仇又爽里爽气的性子,不过杀人,还没到这个地步吧。

“李家祖上是最早追随赵家打仗的功臣,杀了李炳,会寒了其他有功之臣的心,师父也一定会追究的。”秦非祁道。

“那就打伤吧!”元晔见围着他们的衙役越来越多,催促道:“小师妹,赶紧亮令牌吧!”

“我在找,你别急!”赵静姝出门习惯带三个荷包,一个放银子,一个放令牌,还有一个放一些防身的药材,她情急之下,忘了哪个荷包是放令牌的,只能一个个的找。

就在两边大战一触即发之际,一直未开口说话的卢焕之开口了:“且慢!”

李炳再不怎么待见卢焕之,但人毕竟是太守,当着乡里乡亲的面,不好太过为难,只能让衙役们先退开。

卢焕之慢悠悠的站起身,目光在他们四人身上一晃而过,然后看向李炳:“这四人若是刺客,那便交由我处理吧,洛阳前两日也有刺客出没,我怕他们之间有所牵连。”

李炳忙道:“这恐怕不妥当吧,这些刺客既是为了行刺荣儿而来,想来是冲着我李家来的,我得亲自审问。”

卢焕之咳嗽一声,目光直视李炳:“本官来的迟,并未瞧见这四人与那书生还有李荣之间的恩怨,但本官相信县令刚正不阿的为人,绝不会颠倒黑白,徇私枉法,诬陷好人。”

然后他看向书生:“本官也相信阁下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定然不会为了攀附权贵而忘恩负义,置救命恩人于死地。”

一通嘲讽之后,卢焕之又重新看向李炳:“若只是普通纠纷,本官可以不过问,但若这四人是刺客,那么本官今日必须得将他们带走,严刑审问,巩县离浮戏山庄太近,刺客之事已然关系到赵王安危,不是你一个小小县令可以插手的。”

这一次,他不等李炳开口,便对手下厉声道:“将他们四人拿下,另外,将李荣一起拿下!”

一群带刀侍卫上前,将他们四人还有李荣团团围住。

“你...你这是做什么?”李炳傻了。

卢焕之道:“有人密报说李荣出行仪仗越制,本官原本是不信的,所以亲自来巩县视察,发现他一介布衣,昨日出行竟有步卒开道,骑吏随护,的确是违反了本朝礼制,现将他缉拿候审。”

“卢焕之!”李炳勃然大怒:“你不过是一个贱妾所生,你伯父与我也只是平辈论教,你算个什么东西,靠着攀附小王爷才得了如今的官位,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卢焕之不卑不亢,额头虽隐隐有青筋暴起,但脸上却仍带微笑:“这里是衙门,不是你李家祖宅,衙门之内,只论官职,不论私情,今日你儿子犯了事,我身为洛阳太守,便有权提审捉拿他。你若再对本官大呼小喝,以下犯上,那本官便将你一同拿下!”

“你敢!”李炳气得面红耳赤。

卢焕之不客气地道:“本官早知你李炳仰仗家族功勋,傲慢自持,为祸乡里,所以本官在来巩县时,特意向小王爷借调了两百亲兵,你若不服,本官便压着你一同去见王爷,顺便将今日之事,也在王爷面前分说分说!”

元晔和秦非祁兄妹都看向赵静姝,赵静姝对他们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她自己握着令牌的手也松了下来,能不暴露身份还是不暴露的好,免得回去挨爹娘的骂。

李炳气得全身发抖,你你你了好几声,也没说出第二个字来,最后卢焕之在一众带刀侍卫的护持之下,带走了李荣和赵静姝一干人等。

卢焕之一路带着他们往浮戏山庄的方向走,直走到山脚下,卢焕之才命人将他们四个人提到他面前,拱手为礼:“卢某方才在街上瞧得清楚,四位不畏强权,救那书生于危难,侠义心肠,让人感佩。”

元晔一愣,随即道:“你既看见我们救人,方才在公堂之上,为何不为我们力证?”

卢焕之道:“我当时若站出来,那事情便会变得更复杂,如今你们四人安然无恙,李荣也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这样不是更好?”

赵静姝拉住元晔:“他说的没错,他若在公堂之上站出来为我们佐证,李炳很可能会诬告他与刺客勾结,到时双方各执一词,反倒争论不清。”

卢焕之点头:“这位姑娘说的没错,四位身怀绝技,又有那个书生和百姓佐证,即便是将案子闹到王爷那边,也是双方各执一词,他也很难断案。”

赵静姝也觉得现在这样最好,既闹不到他爹面前,也可以惩治李荣:“我们可以走了吗?你既亲眼见到我们救人,应该不会再担心我们是刺客了吧?”

卢焕之看着赵静姝笑了:“姑娘在打人之前,手里可是拿着半串糖葫芦,卢某可不觉得刺客会有这般闲情逸致。你们四位的气度装扮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姑娘。”

赵静姝见他如此明察秋毫,怕他识破他们身份,忙摇头:“那你可说错了,我爹是杀猪的,就是城南街口那个猪肉摊。”

卢焕之故作诧异道:“卢某竟不知,如今杀猪屠狗之辈也这般富有,四位的衣衫都是锦缎所制,虽颜色素雅,但价格却着实不菲。”

赵静姝故作粗鲁的撩起衣袖,一副要与人干架的样子:“你们这些当官的,就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商贾,我家虽是卖猪肉的,但在城南有十几间商铺,每年租金便有好几百两,我们兄妹四人一出生便是锦衣玉食,穿个锦缎算什么,就是贵如黄金的蜀锦我家也是有的。”

卢焕之的手下上前一步,被卢焕之用手制止,他笑对赵静姝道:“姑娘只要不是刺客,是大富之家也好,杀猪屠狗之辈也罢,卢某都会将你们放了,只是这几日,你们四位最好不要出门,免得节外生枝!”

赵静姝忙拱手,语速极快地道:“既如此,我们兄妹四人就此告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说完,便拉着元晔和秦非嫣的手往外走,元晔被赵静姝用力拽着,差点摔跤,一路上愤愤不平地道:“今日这个生辰过得实在是窝囊,都怪那个破书生,好心救他,居然还反咬我们。”

赵静姝叹了口气,道:“这就叫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卢焕之看着四人越行越远的背影,喃喃自语:“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还挺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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