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搬家
发泄完恐惧情绪之后殷柳抹干了眼泪，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请问是俞远先生吗？我是殷柳……”
“嗯，我记得你。”
“您之前说想买我的画，我考虑好了，可以卖给您。”
“好，那我们见一面吧，我最近刚好也在宁市。”
“好。”
殷柳挂断电话松了一口气，如果成功卖画，那么他就可以获得一笔钱搬出去住了。
是的，他在经过深思熟虑后，不得不决定搬出居住。因为他不想给室友们带来麻烦，不想发生在那个被车撞了的室友身上的事再一次发生……
宁市市区的一家高档咖啡厅中，殷柳确认了地点后便推门走了进去，可能因为是工作日，所以下午的咖啡厅并没有太多人，他一眼就看到了俞远。
“你好，俞远先生。”
俞远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举止风度翩翩，一派社会精英的模样，“你好，殷柳。”
殷柳接过他给的名片，所以知道他的身份，年纪轻轻便已经是一家跨国公司的总裁。
殷柳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咖啡杯，忍不住要再向他确认一遍，“您真的考虑清楚了吗？要花10万买我的那幅画……”
殷柳不觉得自己的画作有多么的出彩，起码从技巧层面来说，也只是堪堪职业水准。
但俞远却似乎十分喜欢他的画，不仅一眼就看中了，还愿意出高价购买。
之前殷柳一直在犹豫，一来是因为他不缺钱，二来是因为这个价格实在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也有些不安，所以迟迟没有做下决定。
俞远温和的笑了笑，眼中有莫名的情绪，他只是看着他轻声说道，“放心，你的画……绝对值这个价。”
“……”殷柳抿了抿唇，最终才点头，“好吧。”
其实仔细想来，他也想不出俞远对他能有什么企图，所以他既然愿意出这个价钱买，殷柳也刚好需要用钱，那便是一拍即合了。
获得这笔钱以后殷柳短时间内是财务自由了，不用找他姐姐要钱。因为他还打算将自己搬出去住的事情瞒着他姐姐。
不想让她知道的原因自然是不想拖她下水。殷柳现在是要被迫成为一个孤家寡人了。
“我今天没把画带来，因为不确定……”殷柳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有人打电话给他。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嗯，请便。”
殷柳侧过身接通了电话，是一个陌生号码，对面传来陌生的声音，先表明了他的身份，竟是学校雕塑院的老师。
对方打电话来是想询问他愿不愿意出售他的那个雕塑作品，现在已经有人出价到三十万，几乎是历年最高价了，十分难得……
“不好意思老师，那个作品我不打算出售，麻烦您帮我回绝一下吧，谢谢老师。”殷柳虽然也被老师报出的价位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稳住了心神，拒绝了这个金钱的诱惑。
殷柳没有给老师劝他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你还会雕塑？”俞远好奇地问道，继而说道，“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观摩你的作品？”
殷柳听到这话后却是脸色微僵，笑容有些勉强，“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对不起，我的雕塑水平不行，所以还是不献丑了。”
“……”
俞远有些奇怪，意识到他恐怕是有些难言之隐在推脱，如果他的作品真的不行，那为什么刚才还有人打电话说要买。
殷柳被这个电话提醒，想到了那个雕塑的事，他深深地觉得那个雕塑恐怕也有问题，所以他必须把那件雕塑要了回来，然后再偷偷处理掉……
殷柳回到了宿舍，室友们很快被他坦白的决定吓了一跳，“什么？老幺你说你要搬出去住？为什么呀……”
“对呀，你自己一个人怎么能行，我们还刚刚答应了你姐姐会照看你……”
“你们别急，先听我说完。”
“好，你说。”
“我只是暂时需要搬出去住一段时间，因为一些私事……总之，等我事情处理完了我就会搬回来的，所以学校的宿舍我也不会退，还是会留着，我不是要永远搬出去，只是暂时性的。”
“……”室友们一时之间沉默，他们想问殷柳要暂时搬出去住的原因，但殷柳说了是私事，而且没有主动提及，明显是不好告诉他们的，所以他们也没法直接问。
“好吧，那你搬出去住之后，有事一定要联系我们，不要怕麻烦我们哦，不然我们都会担心你的。”
“好。”殷柳有些感动，自己其实真的很幸运，大学遇到的室友都是这样一些善良可爱的人。
在室友们的坚持帮助下，殷柳搬进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区，西滨佳苑303幢，住进了0401号。
选这个小区的原因是这个小区空出来的房子多，选择也比较多。殷柳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因为照理这样的学区房应该比较抢手才是，但他还是接受了，他想或许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吧。
殷柳很快就知道了，在搬完家的第二天，他刚到自己家楼下就遇到另一栋楼同一楼层402客房有人被盖着白布抬了出去，据说是玩游戏熬夜后猝死的，一旁有大妈在碎碎念说着道听途说而来的八卦，同时他也从这大妈口中知道了最近小区好像已经死了不少人……
这在迷信的人看来多少有些不祥。
殷柳不免也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提前打探清楚这小区的情况就搬来了。或许也是被那房租中介给坑骗了，看他当时着急找房子，就瞒了他很多事情……
殷柳一边想事情，一边坐电梯上楼，电梯门开时正撞见邻居开门，殷柳本想出于礼貌的打个招呼，毕竟是邻居，但很诡异的是，对方只是拿了放在门外的外卖，看见他后就猛地关上了门……
他这邻居难道是社恐？刚才殷柳都没有看清他的脸，只看到了他一头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短发，就好像已经很久没洗头了。
殷柳其实不确定他的性别，只是通过短发大致判断他或许是个男生，但他的骨架又比较小，有点不像男孩子……
真是个奇怪的人……
殷柳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这些念头只是在他心中一闪而过，然后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他想，看他邻居这一副社恐的模样，恐怕他们之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既然注定是陌生人，那就更不用探究对方情况了。
殷柳刚刚走进家门，就听见了楼下传来熟悉的鸣笛声，他从窗口探头向下看去，结果刚好撞见他姐姐，尽管在与之对视后他赶紧缩头，却已经来不及，他姐姐的电话立马就打了过来。
殷柳叹了一口气，接起电话，“喂？姐……”
“你怎么在这里？”
“我……”殷柳犹豫了。
“说话啊。”电话那段传来嘈杂的声音，程瑶似乎是抽空给他打来电话的，见他迟迟不回，便有些不耐烦。
“我暂时搬出了学校，住在这里。”
“……”程瑶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丢下一句话，“到304幢4楼这边来找我，见面再说。”
殷柳于是不得不去见他姐姐，来到了隔壁楼的4层，站在门口等他姐姐查完了案子，又和她回了警局。
殷柳其实去过很多次警察局，倒也算是常客，姐姐的同事都认识他，看见他到来还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他们也都注意到了程瑶的表情不是很好，看着跟在程瑶身后如同可怜小狗一样的殷柳，都用嘴型问他，是不是犯了什么错惹他姐姐生气了……
殷柳无奈又诚实的点头，立刻得到了他们同情的眼神。
“进来，然后关门。”程瑶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来。
殷柳走了进去，乖巧的关上了门，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姐……”
“为什么突然要搬出去住，还不告诉我？”
殷柳低下了头，“因为搬出去住比较方便……”
“说实话。”
“因为不想太麻烦室友他们……”殷柳像是破罐子破摔。
“他们平时都很照顾我，迁就我，但这样久了我也会觉得很愧疚……”
“如果我搬出去住了，他们或许会过得更自在。”
程瑶一时间没有说话。
“姐，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但我不想太心安理得，把这些当做理所当然。”
殷柳说的这些话半真半假，真的是这确实是理由之一，假的是这个理由其实只占了一小部分，但此刻被他说成了全部。
殷柳知道作为刑警的姐姐并不好骗，所以他并没有说谎，而是用真话来当假话。
显然这个理由被他姐姐接受了，这让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为什么不直接回家住？”
“家离的太远了，上学往返不方便。”
程瑶揉了揉眉心，姑且接受了她弟弟说的这些话。
“你在那里住要小心点，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就立马给我打电话明白吗？”
“为什么？”殷柳察觉到了他姐这话的言下之意，一定还有未尽之言。
“你住的那个小区最近命案高发，死了快有五六个人了，虽然法医尸检后初步判断都好像是死于意外而非谋杀，但这种事集中在一处就不太寻常了……你明白吗？”
殷柳点了点头，神色严肃，“我知道了姐。”
为了让他心生警惕，程瑶还给他看了那个刚发现死亡的那个男人的尸检报告，首先是男人死亡的照片……
照片上的死者五官扭曲，像是在死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尸检结果同样符合推测，死者死于心脏病发作，身上并无外伤，也无中毒迹象。
殷柳脸色有些白，这样的照片不必说，定是极为触目惊心的，他忍不住问，“其他人也是这样死的吗？”
程瑶摇了摇头，回答不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