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日
回去路上，季旬大气都不敢出。
他开始后悔给骆柒杨报拳击课了，就结个账的功夫，这人又差点对齐明轩动手。
“我说，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我看人齐同学挺好的啊。”季旬鼓足勇气道。
骆柒杨没吭声，到家以后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孙姨曾进去过一次，说是骆少爷正在刷历年高考卷子。
季旬叹了口气，看来以后还真得和主角攻保持距离，不然好不容易修复的关系又付诸东流了。
结果后面几天，骆柒杨似乎都在躲自己。
在家的时候就看不见人，只有自己回房间后才会悄悄出来。
【哎：不是我说，这届弟弟可真不好带啊。】
【尤大帅逼：咋啦，话说你这名字是怎么回事，感觉一看就想笑。】
【哎：别提了，哎我说，你之前是怎么哄女朋友的，总觉得一般的办法已经失效了。】
【尤大帅逼：基本就是送东西吧，送包送鞋送口红，你买个东西哄哄人家呗。】
这一招季大总裁早就想过了。
骆柒杨的生日就在月底。
但他就是个记账狂魔，买了不管什么都得记一笔。
这样相当于给他平添负担。
有了！
如果换个方式，也许对方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骆柒杨发现，自那天后，季旬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全身上下还脏兮兮的，跟逃难出来的一样。
他问过几次，但季旬都不大愿意说。
那天，齐明轩的话刚一出口。
骆柒杨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那天季旬醉酒，在他唇角堪堪印上的一吻。
他不停地问自己，对季旬到底是什么感觉，如果只是单纯的兄弟情，或是感恩之情，自己为何又会如此厌恶齐明轩。
但他真的会喜欢么？喜欢这样一个把自己买回来，却又时时刻刻对自己好的人。’
骆柒杨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唯一让他有过情感波动的，就是小时候，哭着将他撇下的母亲，还有就是，现在的季旬。
想到这，他忍不住走到隔壁门口。
季旬从屋里探了个头，看模样像是很困。
“你腿现在怎么样？”骆柒杨闷声道。
“噢噢，早都好了，现在走路都没啥问题。”季旬一边笑着一边要关门，却被对方拦住。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语气还有些小委屈。
季旬见状有些想笑，不禁调侃，“不是你不愿理我么，怎么现在又不高兴了。”
“没有不高兴……”只是很想见你而已。
骆柒杨低下头。
季旬怕将这人逗狠了，摸摸对方的头道：“好了，这两天公司事情多，等后面，哥哥带你尝尝星级料理。”
说完又哄人去喝杯牛奶。
骆柒杨什么都没说，转身去翻冰箱，也不忘给季旬也倒一杯。
两人就这样奇奇怪怪的相处了几天。
高三安排了个答疑课，骆柒杨由于成绩优异，会被派到隔壁班讲物理试卷。
齐明轩坐在后面，经常故意在他讲卷子的时候大声讲话。
陆小铭偶尔也会跟着他一起，奇怪的是，每到这个时候，齐明轩似乎都安静许多，甚至还会站起来回答问题。
“天天都臭着一张脸，你同桌看着比你要乖多了。”
下课，齐明轩对着上面喊道。
门口的人瞥了他一眼，陆小铭红着脸，跟在骆柒杨身后。
今天小杨请假，骆柒杨也没和季旬说，打算自己坐公交回去，结果才发现，自己和同桌的家居然是同个方向。
两人现在远比之前熟络，但走在一起还是不怎么说话。
“骆柒杨，你和齐明轩熟悉么？”陆小铭似是鼓起勇气。
“不熟。”骆柒杨的表情沉下来。
过了良久，对方都没有说一句话。
“怎么了？”他往旁边一撇。
“啊……没事，那什么，我的车来了，先走啦。”
陆小铭慌张地跳上一辆公交车。
果然。
只要沾上了齐明轩，正常的人都会变得古怪。
骆柒杨回到家后。
本以为季旬还是会像之前那样，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结果没想到屋里暗暗的，似乎空无一人。
“孙姨？”他下意识开口。
灯一下就亮起来，餐桌上摆满吃食，牛排、乳酪焗生蚝、冰淇淋，还有几样叫不出名字的点心。
季旬手里捧着蛋糕走下来，“臭小子。一进来就只知道喊孙姨，将你哥至于何地啊。”
骆柒杨没搭话，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摇曳的灯光下，季旬的脸较平常更为温柔。
“今天是你的生日吧，我忙活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桌、”
他拉着骆柒杨坐下来，将桌上的牛排切好放在他面前。
“来来来，尝尝我的手艺。”
“全是你做的？”骆柒杨的声线微抖。
就连他自己都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这个人居然还记得。
“对啊。”季旬的尾巴都要翘上天。
这几天，他除了在公司上班，其余时间都泡在米其林的后厨，跟里头的大师学手艺。
就为这事，他基本上天天和张渠斗智斗勇。
其实季旬也想过，就做几道简单的菜，但这毕竟是骆柒杨来这的第一个生日，太随意了可不行。
肉质外焦里嫩，配上清甜的鱼子酱，只要一口就知道得下多少功夫。
骆柒杨放下倒刀叉，重新看向对方：“其实没必要这么麻烦。”
只要能像第一次那样，给他煮碗长寿面就好。
季旬却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在蛋糕上点上蜡烛，“来来来，许愿吧！老规矩，只能在心里默念，不许说出来哦。”
骆柒杨点点头。
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生日。
看着对面那人的脸庞，郑重地许下一个心愿。
切蛋糕的时候，才发现上面的图案居然是自己，怀里还抱着一只恐龙。
“还有最后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季旬背过去，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对方。
是一副降噪耳机。
“有了它以后，下雨打雷什么都不用在害怕了。”季旬看着对方的样子，继续道：“其实，这个是合作商送过来的，公司上下人手一个，所以，你能别有负担么？”
显然，季旬是担心对方又把这玩意记在账本上。
骆柒杨半天都没说话，半天才挤出一个“好”字。
吃完饭以后。
由于孙姨被打发去休息一天，碗筷全由房里的俩人收拾。
季旬原是打发对方回房间，但看着这一桌的碗筷，外加骆柒杨的拼命坚持，只好默许了。
等所有东西整理好后，季旬伸了个懒腰，嘱咐对方赶紧回去休息。
走到门口的时候，骆柒杨轻声道：“哥，谢谢你。”
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无论是想从他这里获得什么，骆柒杨都明白，现在拥有的一切，早已超出他的接受范围，如果可以，他愿意将自己的余生全都拿来偿还。
“行了，别这样郑重其事，肉麻的慌。”季旬冲他笑了笑，一边垂着自己的肩，一边往房间里面走。
也许是前面真的太累，以至于后面几天都没缓过劲来。
“还好人这一年才过一次生日，不然我这老胳膊老腿可就要垮了。”
“您似乎对他真的很上心。”张渠开口道。
“是啊，我弟嘛。”
“骆柒杨，是您的亲弟弟吗？”
此话一出，张渠瞬间改口：“不过这是您的家事，您只要自己觉得合适就行。”
“不是亲弟弟，胜似亲弟弟。”季旬并没把这当一回事，“你知道，把小说里的主角感动到哭是什么感觉吗？”
“您写小说了？”张渠一脸疑惑。
“我哪有功夫写那玩意啊，害，说了你也不懂。”季旬翘起了二郎腿。
张渠没有理他，只觉得对方相较以前变了不少。
到了下午
公司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陈为梁拎着礼物，满脸都是客气，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清丽的女孩，
女孩留着一头长发，清澈的五官在肌肤上我见犹怜，此刻一脸的怯懦，似乎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
张渠只一眼就把手机放旁边，随时都能通知外面的保安。
“哟，陈少，什么风把您给刮来了。”
季旬说是这么说，却只给女孩拉了把椅子，凭着原身记忆，他只一眼就认出，这个女孩就是陈为梁的妹妹，陈珊珊。
只是，为什么陈为梁要带着她来自己公司。
陈为梁神色微僵，却很快调整过来，“季总，上次是我太冲动了，好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没跟我一般见识，来，这是我新得的几瓶好酒，您尝尝。”
季旬往那一瞟，默默翻了几个白眼。
他平日里最烦红酒，味道奇怪又不好喝，还没有那快乐肥宅水来的爽。
“行了，东西先放下吧，我这也是给陈总面子，还希望陈总能引以为戒。”
“嘿嘿，一定一定。”陈为梁站在原地，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吧，还有一事想麻烦季总，她是我妹妹，早年在国外读书，前段时间刚回国，学校要求她们出去实习，又不允许去家里的公司。”
季旬眯了眯眼，道：“陈总知道这件事么？”
“老爷子现在照顾我妈呢，哪有空管这个，就全权交给我负责。”陈为梁上前一步，“我想了半天，周围的一个都靠不住，所以还是想把她放在您这里才放心”
他话音刚落，就示意陈珊珊抬起头。
瞅着这双带着波光的眸子，季旬顿时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