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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幸亏我们很糊,糊得各奔东西

  

吸血鬼的世界太复杂,祁南不得不承认他跟鬼交流多少有点鸿沟隔在中间。

祁南煞有介事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顺其自然,毕竟他干预不了江琅的想法,江琅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他做好配合就行了。

他现在唯独要考虑的事情,就是怎么加重自己在江琅那儿的筹码才是。

祁南忍不住叹了口气,点开了自己收藏的电子书《职场技巧:如何让老板更加看重你》。

然后祁南点开作者头像,又点了向他付费咨询。

我劝你善良:「舟老师,今天老板变相送我上班,还邀请我多去他家撸猫,这是不是能证明我的努力有成效了?」

啊哈哈哈舟:「这是你的老板在向你传达积极回应,恭喜你马上就会被委以重任了!」

我劝你善良:「以您的经验来讲,老板有了这种程度的回应,有没有可能容忍我在工作上犯错?」

啊哈哈哈舟:「这个还是有待考证的,你不如多讲一下你和老板相处的细节,我再帮你分析分析。」

祁南已经来到了他和队友所在的楼层,正想再打点字,就听见隔音良好的公寓里发出了一声模糊的惨叫。

祁南精神一绷,连忙按开队友房间的密码锁,刚一进门,更大分贝的嚎叫迎面扑来:

“住手!王二彦!你放开我的腋毛!”

另一个比较雄厚的男声当即低骂道:“我真他妈无语!你刚撕我腋毛的时候怎么不说住手?”

祁南心里松了口气,抱胸看着交叠倒在沙发上的两个队友,也有些无语道:“一会导演组的人就到了,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

压在底下被强.制拔腋毛的朱成两眼喷泪满脸悲愤:“南!你来评评理!二狗他要毁掉我身为男人的自尊与倔强!”

压着朱成强.制给人拔毛的王时彦一脸暴躁地扔了手里的小镊子,眼神凶狠:“是谁非拉着我跳女团舞?又是谁说露出腋毛会毁节目效果非拿蜜蜡给我脱毛?合着折腾一早上就消遣我呢?”

朱成在对方的逼视下气势弱了下来,艰难地作出无法呼吸的样子,边气息孱弱边火速认错:“彦啊,我错了,我这不是寻思我就这几根,你都给我拔了我还不知道过多久才能养出来……”

不用问,祁南都能想象到朱成这缺德玩意儿是怎么跑王时彦面前惹是生非,然后被怒而反击的王时彦当场掐着脖子制服。

只不过……

祁南好心提醒了一下:“你俩确定这个姿势让张致见了不会出事?”

祁南和朱成、王时彦、张致这三个人一起组队出道,一个天生爱财,一个天生暴躁,一个天生恐同。

朱成爱财到不管什么工作,在不在业务范围内,他都能乐呵呵接任还能离奇地搞好。

王时彦暴躁到半年能接连三次登上本市的见义勇为头条。

张致恐同到只要看见同性在他面前亲密接触,他就能当场昏厥。

祁南当时只是无意间被张致看到了他和云弦偷偷亲吻了一下,然后他就赔了小两万。

用朱成的话讲,张致出道不到一个月,就靠几句话捞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呦,南,亲着呢,那我先给你撅一个在这了啊。”

祁南话还没讲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重物落地掀起的风呼一下扬翻祁南的衣角,祁南淡定地补完下一句:“我还没关上门呢。”

朱成和王时彦已经利落地跑过来,扶起门口倒地不醒的张致了。

两分钟后,身量瘦小的张致迷迷糊糊醒来,扫了四周一圈,最后与祁南对上视线时,又一副快要昏厥的模样。

他死掐着自己的手掌,嘴里振振有词:“abandon!abandon!abandon……”

祁南纳闷:“他今年决定去考研?”

“考公,”朱成实话实讲,“可能他看见你突然又有点应激,正在克服心里的恐惧。”

自从张致的人生首晕成就因为祁南达成,之后他每次看见祁南都会有点应激反应,包括但不限于昏厥、抽搐、平地摔。

祁南了然:“哦。”

幸亏他们团队很糊,糊得他们各奔西东。

糊到朱成能自由自在地跑到夜店去兼职打CD,糊到王时彦能毫无包袱地在大街上见义勇为,糊到张致能百折不挠地考公考研。

而祁南比较注重于业内发展,平时也一直住在自己的小别墅里,跟他的队友一般见不上什么面。

不然,祁南觉得,如果自己也跟着住在公寓的话,多少能帮张致脱敏。

因为刚接下的综艺要求每次录制都要带上身边的朋友参加,生活和工作上都没什么朋友缘的祁南只能先拉着队友凑数。当然,这也是公司的意思。

过了会儿,几个人的助理都陆续到了,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妆容。

祁南的助理小右是个金发碧眼、唇红肤白的嗯,吸血鬼,也是江琅的儿子之一,蹲在祁南面前委屈地小声谴责:

“契者大人,您知道我昨天晚上刚在活动方处理完所有事宜,连口水都还没喝,就被父亲一通电话叫到事故现场,冒着雨处理痕迹是什么心情吗?”

祁南面带歉意:“不好意思啊,小右……”

小右摇了摇捏着化妆刷的手指,两条眉毛灵活又臭屁地抖:“我是想说您干得漂亮啊大人!”

小右三两下给祁南化完妆,激动地一抛化妆刷,凑到祁南耳朵前,兴奋地搓手:

“快快!快跟我讲讲,您是怎么把那只傻狗揍成原形,又是怎么把渣男打得爬不起来的!”

“您事先竟然一点风声都没跟我露,不然我完全可以帮大人您直接解决完他俩的!”

小右面作凶恶,隐秘地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悄声道:“关键是,还能不让父亲抓包。”

祁南配合地点点头:“行,好,下次一定。”

见祁南满脸的不相信不信任不以为意,小右跟争宠邀功的二哈似地双手握着祁南的手腕左摇右摆:“真的大人!您要是叫上我,我绝对已经让他俩消失了!”

说笑间,祁南突然察觉到似乎有一道视线在偷窥着自己。

祁南瞥向一侧的张致,顿时眼尾的弧度像绷紧的小猫尾巴,他琥珀色的澄澈眼瞳也跟着敛深,映射出审视与压迫,无声地震慑试探者。

张致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他慌乱地别开眼睛,下一秒——

砰!

又是一声闷响,张致又一言不合昏了过去。

“哎呦我天!致啊,咋了,这立不住呢?”

“三致?张三致啊,你怎么看见祁四南就发癫呢?”

“我他妈真无语了,你别这么晃他!”

“王二彦你又挑战我的自尊和倔强!”

祁南在混乱中微微勾唇,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叉着轻拢了拢。

而小右也趁着混乱溜出门去,悄咪咪拨通了电话:“确定了,是那个叫张致的,就是长得最矮的那个。”

“他刚刚一昏,气息没藏住,我闻出来了。”

“怎么昏的?”小右顿了顿,“被母亲大人扫了一眼……给吓昏的?”

话一出口,小右连忙想改口。可是见对方好像没有要训斥他的意思,小右试探着叫道:“父亲大人?”

电话那边的江琅拿手指戳了戳小黑猫的头顶,低笑了一声:“还挺凶。”

小右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就听自己不怒自威的父亲大人淡淡回了句:“我夸他做得好。”

小右听不出江琅这话里有没有什么深意,于是直白问道:“那父亲大人,我要不要趁着这次接触,除去这个隐患?”

“你觉得他是隐患吗?”江琅问道。

“他不是南宫家安在母亲大人身边的眼线吗?”

“给祁南留着,”江琅淡声道,像是自言自语,“不然他怎么才能彻底出了恶气呢。”

“啊?”小右反应了半天没明白,最后在录制期间的大半夜,看见祁南举枪顶着张致的脑袋才反应了过来。

一天的录制结束,嘉宾以及导演组都在租好的小洋楼里休息下,只有几个被安置在走廊上的仪器还静静地监察着四周。

静谧的夜里,张致的背紧贴着墙,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眉心。

“嘘,”持枪的祁南神色一派自然,敛深的眸光却是兴奋异常,“你轻点抖,吵醒了其他人可就不好了。”

“祁、祁南,”张致艰难地发出声音来,“我不是故意的。”

“被强.制变身的滋味不好受,”祁南顿了顿,漂亮的猫眼在黑暗中亮得有些惊人,“同队一场,你不如承认你的来意。”

张致昨夜已经听说了长老的推断:祁南逼得少首领强.制变身,后吸血鬼代领将少首领和管家重伤。

故而接近祁南来探知少首领状况的任务,虽然艰难,但并不危险。

艰难是因为祁南擅长将人逼入死局,狼人会面临强.制变身以及失控的险境,并不危险是因为他没有杀死狼人的能力与本领。

而张致眼下却有了自己的推断,那就是:可能重伤少首领和管家这件事,是祁南自己做到的。

张致扶了扶残碎的眼镜,不无忌惮地注视着祁南:“你知道……我是狼人?”

“一开始是不知道的,”祁南紧紧地盯着张致,眸光中挟着细小绵密的破坏欲和亢奋感,像是猫科动物进攻时专注而残酷的眼睛,“但你太沉不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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