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转变
他每天上班都穿得得体正规，给人的感觉很有条理和风度。
尽管每天他办公室里都挤满了来讨钱的人，但他没有显露出不耐烦，而是跟那些人和善淡定的打着太极拳。
梁健多次想敲门进去问问他是否需要帮忙，但想想，也许金凯歌是需要独处的时间。
梁健觉得，金凯歌这段时间正在发生变化。
春节前的第四天，金凯歌找了梁健去他办公室。
这时已经下午四点左右，外面下着雪。
梁健进去时候，金凯歌已经为梁健倒好了一杯茶。
梁健问道：“金镇长，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啊？”
金凯歌笑着拿出一包烟来，递给梁健一支：“这两天，我一直在考虑你跟我说过的那句话。”
梁健问：“什么话？”
金凯歌看着烟圈往上升道：“有些人，你让他一份，他不会认为你是谦让，而是认为你怕他，所以他会进你一尺。”
梁健没想到金凯歌忽然与他讨论这个问题：“今天金镇长找我来，看来是对这个问题已经有成熟的想法了。”
金凯歌笑笑道：“成熟说不上。以前啊，我是为自己考虑的太多了，以至于瞻前顾后，任由别人胡作非为。现在，我终于没什么可顾忌的了，我发现自己可以放手干了……”
梁健道：“金镇长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我想建立一套规范权力运行的工作规则，规范党委和政府权力边界问题。”
梁健心道，看来金凯歌真是变了。
搞权力制衡在乡镇是很有难度，是与党委书记宣战的事情。
梁健想了想，道：“金镇长，关键不是起草制度，是争得上级领导的支持，否则是搞不成的。”
金凯歌激动道：“没想到你说得这么精辟！”
那天下午，他们又进一步进行了讨论，也没讨论出一个具体的方案，只能让梁健过年回去再想想。
春节后上班，要走村拜年、部署工作等，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
星期五的下午，金凯歌打电话给梁健，让他去商量事情。
金凯歌给梁健一支烟道：“节前，我拜托你考虑的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梁健把手中的信封递给金凯歌：“春节时，我趁空起草了一份《规范乡镇党政权力实施办法》。”
金凯歌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实施办法》。
办公室里有十来分钟没有声息，看完了，金凯歌抬起头来，脸色有些兴奋：“梁健，你行啊！这份实施办法，看来真是下了功夫的，我看行！”
得到金凯歌的肯定，梁健心里是开心的，但有句话他觉得不得不说：“可是，我觉得不行！”
金凯歌疑惑地问：“怎么不行？”
梁健道：“时机未到。”
金凯歌道：“怎么没到？既然党委不提出来，我就要提出来。我不能让钟涛始终压着我。”
梁健道：“在这个班子里，除了我，金镇长，你还有把握，谁会支持你？”
金凯歌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还真不好说。”
梁健道：“如果没有人支持，什么都别想推行。即使你发了文，到时候没人执行，还是一纸空文。”
金凯歌陷入了沉默。
等梁健走后，金凯歌心道：“梁健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但如果自己此刻不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动？还有，梁健是不是也在犹豫，害怕站在我这边，会影响自己的前途？”
一颗猜测的种子埋入了金凯歌心中。
石宁发现梁健从金凯歌办公室出来，便走进了钟涛办公室。
石宁道：“最近，我发现梁健跟金镇走得很近，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钟涛打了手机给章华，让他也过来。
章华坐定后，钟涛把这事转述给了他。
章华想了想道：“梁健这小子还真有些名堂。之前，我们明明只推荐了石宁进入班子，区委居然专门为梁健增加一个职位。”
钟涛道：“看来他背后是真的有人，我昨天去找胡然书记，想让梁健去管宣传口，没想到胡书记竟然不同意，让我安排梁健去管纪委工作。”
石宁不无嫉妒的道：“这么看来，梁健这家伙是背后有人才有恃无恐啊！”
章华却道：“钟书记，你肯定听过一句话。朋友是多一个好一个，敌人是少一个好一个……”
钟涛道：“你想把梁健拉入我们这边？”
章华道：“没错，现在的镇里，也就梁健和金凯歌和我们不对付了，只要梁健加入我们，金凯歌就彻底孤立了。”
钟涛道：“你这个说法，倒是不错。只是，你觉得梁健会同意加入我们这一方吗？”
章华道：“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如果我们工作到位，把他拉进来肯定就没问题。”
钟涛想了想道：“正面引导恐怕没有好的效果，关键你要在金凯歌和梁健之间，拉开一道口子。”
章华点了点头，但也没什么现成的办法。
这时石宁道：“我倒想到一个好办法。”
……
梁健晚上没应酬，就想先回家，刚走出办公室，接到了余悦的电话。
听她的声音有些迷蒙，他就知道她可能喝酒了。他问她在哪里？余悦说了地方。
梁健道：“要不要来接你，然后送你回家？”
余悦道：“不要。我打电话来，是想告诉你一声，今天胡书记提起你了，你的分工可能会调整。”
梁健却不怎么在意道：“对我来说，都一样。”
余悦道：“那好吧，拜拜。”
梁健道：“你一个人回去行不行啊？要不我这就过来接你？”
余悦道：“今天不要，我怕喝了酒，会犯错误。就这样。”说着余悦就把手机挂断了。
梁健再打过去，余悦的手机已经关机。
梁健也没办法了，镜州市这么大，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梁健刚走到镇委大院的门口，一辆车，就在身边停了下来，车窗打开之后，居然是镇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章华。
“梁委员，刚下班啊？要去哪？我送你去！”
章华有些热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