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比武
鼎世集团旗下的私立医院。
谷小江拎着两盒草莓进来，看见闵哲正舒展着修长的身躯，躺在床上看杂志。
“哟，难得啊，儿子终于知道心疼爸爸，不出去乱晃了。”谷小江和闵哲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跟亲兄弟似的，说起话也是口无遮拦。
闵哲从杂志里抬起头：“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你是没看见，那家伙听到有钱赚，眼睛都亮了。”
闵哲不置可否，他放下杂志，好整以暇地盘腿坐起，看着谷小江给他洗草莓。
“要我说那帮狗东西就没安好心，你干嘛理他们。”谷小江拿出两个盘子，一边忙活一边道：
“你这伤才刚好利索，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我就得以死谢罪了。”
“总不能一直躲着，终归要解决的，我的伤已经好了，不会有问题的。”闵哲淡淡道，说起身上的伤也没有任何波动。
谷小江翻个白眼：“最好是，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伤明明半个月之前就能痊愈，是谁非要逞能英雄救美，搞的旧伤复发，又在医院躺这么久。”
听到这话，闵哲不知关注了什么重点，竟然轻笑起来。
谷小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把一盘草莓递过去：“喏，小公主，你的草莓。”
闵哲爱吃草莓，本来也没什么，但小时候有一次去迪士尼玩儿，有个公主领草莓的活动，小闵哲为了领到又大又红的草莓，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气势汹汹地说自己也是公主，被当成笑料一直记到现在。
闵哲的脸皮早就练出来了，面不改色地自我投喂，谷小江吃着另一盘，不由得感叹，三十岁的老男人盘腿坐在床上狂炫草莓，这一幕要是传出去，当年他的高冷人设不得稀碎一地。
——
《云中楼》的戏份已经接近尾声，武黎今天起了个大早，打算去林导介绍的剧组看看。
简单吃过早餐，武黎按照地址找了过去。
“你好，我叫武黎，是林升导演介绍来应聘武替的。”
负责人是个皮肤黝黑的光头，他上下打量了武黎一眼道：“回去吧，我们已经找到合适的了。”
嗯？武黎连忙道：“兄弟，你是不是再确定一下？要是找到人了林导演也不会让我来。”
光头有些不耐烦道：“废什么话，我说找到了就是找到了，别拿人大导演的名头来压我，我告诉你，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走后门的绣花枕头。”
武黎眸中不悦，道：“那能让我见见导演吗？”
“想什么呢？导演那么忙，哪儿时间见你这种小人物，快走快走。”
武黎眉头一拧，站着不动，那光头当下就火了，恶狠狠道：“你到底滚不滚？”说着就伸手想推他。
武黎一伸手抓住光头的胳膊，反手一掰，那光头抬腿就想踢他，武黎另一只手扯住他的衣领，把人转了一圈，光头一脚走空，差点跪地上，武黎顺势压上去，以一个擒拿的姿势把人牢牢制住。
武黎手下一用力，光头顿时杀猪似的惨叫起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武黎微微躬身，道：“能让我见见导演吗？亲？”
“疼疼疼！你快放开我！”
武黎松手，光头一个趔趄差点给跪了，他揉着发颤的胳膊，有些畏惧地看着武黎。
武黎歪头道：“带路？”
和《云中楼》这种权谋剧不同，《恨生》是个武侠剧组，随处可见各种刀枪剑，看的武黎有些手痒。
《恨生》的导演姓姜，是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此时正跟一个女演员说着什么。
武黎耐心等他们说完，才上前道：“姜导演您好，我叫武黎，是林升导演介绍来应聘武替的。”
姜涛道：“原来是你啊，我听老林说起过。”
他上下打量了武黎一遍，还围着他转了一圈，不动声色道：“我们剧组打戏很多，还要用到很多不同的兵器，你以前干过这行吗？”
武黎老实道：“之前没有做过武替，不过我拳脚功夫还可以，这些兵器都没问题。”
姜涛不置可否，刚要说话，一旁的光头急忙道：“导演，我那个亲戚绝对比他靠谱，我给您看过视频的呀，武术世家，还会耍唐刀，不是都说好了吗？”
姜涛道：“我只是让你带他来看看，又没说要他，你不是说今天到吗？人呢？”
“哎哎，您稍等一分钟，应该已经到了，我去接他。”
光头一溜烟跑了，武黎顿时明白自己是差点被人截胡了，他连忙道：“我不会让您失望的，要不我现在来一段您先看看？”
姜涛乐呵呵道：“既然他亲戚也要来，那这样吧，等会儿你们比试一下，正好也给演员们观摩学习一下。”
闻言，武黎随手拖了个凳子坐下，掏出手机开始练习拼音打字。
不一会儿光头回来了，颇有几分找回场子的感觉，他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有流畅的肌肉线条。
武黎目光触及到他身上的肌肉，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细瘦白皙的胳膊，这身子也真是奇怪，他来这儿都快两个月了，天天太阳底下工作，愣是一点没黑。
不行，男人就该有个男人的样，他也是时候琢磨着练一练了。
武黎兀自出神，完全没注意光头男对他挤眉弄眼地挑衅，甩完完眼刀还不算，光头对身后的人道：“表哥，就是他，刚才差点把我胳膊都给废了。”
他凑近了些，小声道：“等会儿你要替我好好教训他。”
那人点头，姜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高呼道：“高手过招，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武黎看了他好几眼，心想这个胖子还真是和林升完全不一样的类型。
国人都爱看热闹，没两分钟就聚集了一大帮人，武黎和那人在中间，因为需要使用武器，所以空出了挺大的位置。
这个剧组的角色大多都要使用兵器，所以姜涛一人给了他们一把剑，不过都是没开刃的道具剑。
武黎随手颠了颠，这玩意儿轻的压根儿不能称之为一把剑，比他的佩剑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人抽出剑，还像模像样地摆了个起势，武黎站的笔直如松，道：“武黎。”
那人明显一怔，武黎只好道：“该你通名。”
见状，姜涛摩挲着他的第二层下巴，感觉有点意思啊。
那人反应过来道：“我叫王明杰。”
武黎点头，对姜涛示意道：“可以开始了吗？”
姜涛：“点到为止，注意分寸。”随即比了个开始的手势，手还没落下，姜涛突然发现武黎的气势一变。
并没有多余的动作，这个长相清俊的年轻人仍旧站在那里，但他身上那种懒洋洋的气质却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宝剑出鞘一般的凌厉。
王明杰率先出手，挥剑横扫，只一眼，武黎就摸清了这人大概什么水平。
亏他刚刚听那光头的介绍，还以为是什么高手。
有点失望。
武黎直接抓着剑鞘格挡，动作不花哨却异常迅速，随手挽了个剑花，一拉一伸就击落了他的剑，那人眼看武器落地，抡起拳头再次迎上来。
这人的身手也就比普通人好点，在武黎看来简直全身都是破绽，他与之过了两招，瞅了个机会一点他的腰部，那人只觉得腰上一麻，下半身瞬间失了力气，跌倒在地。
前后不过两分钟，胜负已分。
要说观赏性确实谈不上，毕竟与人对战的东西本就不是表演用的，一招一式讲究简单有效，一击必杀。
光头脸色很难看，他看武黎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恶狠狠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武黎本来都打算放下那把“玩具剑”了，闻言道：“你好像很不服气？”
光头冷哼一声：“有本事别用剑啊，我表哥还会唐刀，你会什么？”
想到自己差点被截胡，白白错过一个赚钱的机会，武黎心里就不得劲，他扫了一眼旁边有个道具架子，上面放了不少东西。
武黎指指那个道具架：
“挑一个？”
光头道：“什么？”
“让你挑一个，我来。”
光头瞪大眼，看了看道具架，满脸不相信地随手一指。
武黎眉眼微弯。
solo时间到。
剑、棍，刀、枪，武黎随手一拿，不管什么武器，一到他手里就跟长在他胳膊上了似的，舞的让人眼花缭乱。
青年矫健的身姿在场地上辗转腾挪，一招一式充满力量和美感，刚才还觉得他的动作少了点观赏性，这会儿立马就给补上了。
众人眼睛都快跟不上他的速度，一招一式竟和电视上那种武林高手一般无二。
原来功夫真的能练成这样吗？
惊叹声此起彼伏，姜涛眼底频频闪过光亮，武黎觉得差不多了，收势，随手一抛长棍就稳稳插回原位，又引起一阵惊呼。
不知谁带头，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这可不是在看电视剧，大家都看得出来这个武黎是真的厉害。
光头脸色黑如锅底，一脸吃了苍蝇似的表情。
光头看着武黎脸上若有若无的戏谑，咬牙切齿道：“你就得意吧，咱们剧组有那么多打戏，都是高难度，说不定开拍之后怎么哭都不知道。”
“你确实不知道，因为你已经被解雇了。”
姜涛脸上还挂着和蔼的笑容，却毫不客气地炒了光头鱿鱼，而后又笑眯眯地迎上来，拉着武黎上下打量：
“小伙子刚才也太帅了，搞的我都有点想学武术了。”
武黎看着姜涛仿佛身怀六甲的肚子，明智地选择闭嘴。
如今结果已出，他自然是留下来了。
碍于还在工作时间，周围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有个配角演员兴奋地看着自己的手机，他是个武侠迷，还好刚才眼疾手快都录下来了，这肯定得发出去炫耀炫耀啊。
武黎还不知道这场简单的比试会在网络上掀起第一阵属于他的浪潮，今天只是来熟悉一下，武黎留了个电话，需要的时候他才会过来。
踩着夕阳回家，武黎远远就看见家门口有两个人，很明显是特意等在那儿的。